琬卿回到景澜宫睡了一会觉,便开始抄那本《姝言赋》,姝言赋,疏晏赋,傅疏晏,这本书跟她还真是有缘分。
抄得手都酸了,才抄完一遍。
一直现在一旁研墨的碎玉抱怨到:“小姐,休息休息吧,研墨研得我手都累了。”
琬卿看也不看碎玉一眼:“你若是累了便让寻雨或觅云来研吧,还有这是在宫里了,我现在是婉嫔,私下你可以叫我小姐,有人的时候千万要记住叫娘娘。”
“这个我知道,我不是心疼你吗?都抄了快一个半时辰了,才抄完一遍。”
“那也没办法啊,太后是没有说什么时间要,可是我总不能一拖再拖吧,五十篇不是小数目,若不赶快抄,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才能抄完。”琬卿让自己把抄书当成一件享受的事,这样至少不让自己感觉太烦躁。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字迹潦草又被太后数落一番。
“皇上驾到。”外面公公的通传声让琬卿停下手中的笔,快步和碎玉到前厅候着。
“臣妾参见皇上。”这是进宫以来第一次在白天看见昭和,之前晚上来过一次,一大早就走了,话都没说上几句。
“爱妃…平身,朕这阵子有些忙,不能抽空多来看你。”昭和满身酒气,说话也有些不正常了。
“皇上,国事为重,臣妾只要皇上心中挂念着臣妾就心满意足了。”琬卿扶着昭和坐好,亲自奉上茶水。
“朕以后…一定会多来看你的。”
“皇上,臣妾有问题要问你。”进宫是她一直想要的,可这不是她想要的相处方式,每次见面都相敬如宾,她一直想找机会问昭和,若是要等他清醒之时怕还是要等很久,况且,酒后吐真言,他清醒之时,她怕是问不出什么吧。
“说吧,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为什么要把我带进宫中,若是因为元宵节那日,臣妾觉得大可不必,毕竟我……”有的话不必说出口。
“不,不止是因为这个,你,长得像一个人……”
“您是说琬卿吗?”
昭和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像吗,臣妾觉得我们长得并不像啊。”相貌不像,性格不像,出身身份就差得更多了。
“不是长得像,就是给我的感觉像,很像……”昭和身子斜斜地挨在椅子上,眼神迷离。
“皇上很喜欢琬卿吗?”
“喜欢,当然喜欢。”
“那么…皇上会喜欢臣妾吗?”琬卿在昭和耳边轻轻问道。
“当然爱呀。”昭和说的第一句话没让琬卿有多高兴,第二句话却让琬卿的心情彻底跌入谷底,他说:“朕喜欢朕的每一个妃子。”
“是,臣妾知道了。”琬卿微微低头,很多时候,她除了这句话,她无话可说。
换上一副笑脸,问道:“皇上来找臣妾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啊…就是想来看看你。”昭和站了起来,抱住琬卿的腰,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皇上……”
昭和轻轻吻着琬卿的脖子,顺势将她抱起……
…………
第二天一早,琬卿醒来时,昭和早已不在身旁,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琬卿穿好衣服唤道:“蝶香,替我准备好水,我要沐浴。”
“娘娘,要不然去漪澜池吧?”碎玉问道,漪澜池是修在景澜宫中一处沐浴的地方,琬卿住进来还没有去过。
“好吧,那你准备,准备。”其实除去初一十五要去向太后请安和抄一抄《姝言赋》,琬卿基本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做,整日就是看看医书,去泡泡澡也无妨。
水面飘满了粉色的花瓣,整个房间都是馥郁的香味,雾气腾腾地从水面冒起,琬卿坐在池中,呆呆地看着水面上的花瓣,碎玉正用头油细细地抹着琬卿乌黑的长发。
“小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碎玉问,皇上虽然力排众议将她带进宫中,可是也没有很宠爱,至多也只是和别的妃子一样而已。
“我也不知道。”琬卿直直地看着前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要为苏家翻案,就必须找到证据,可是证据何在,她也不知道,她要为爹娘报仇,就要扳倒陆家,可是以她现在的处境,昭和对她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她在宫中也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要想撼动陆家,简直不可能。
见着琬卿这副样子,碎玉也不好再说什么,专心地替她梳洗着乌发。
“婉嫔真是好兴致啊。”昭和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语气很是不悦。
琬卿着实被吓了一跳,转头道:“皇上……你怎么来了?”
昭和没有回答她,而是对碎玉说道:“你先出去吧,我和你家主子谈一谈。”
接着,蹲下来用手捏住琬卿的下巴,力道不小:“怎么,我不能来吗?”
琬卿吃痛,却不能喊出声来:“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臣妾……臣妾没有什么意思?”
“你昨日趁我醉酒问了苏琬卿的事情?”昭和的眼神忽然变得阴厉起来:“谁借你的胆子?”
“皇上!苏琬卿已经死了,她死了!”苏琬卿早就死了,在她服下绽颜丹的那一刻就死了!
“你胡说,不可能!”昭和掐着琬卿下巴的手越发用力:“就算她死了,你也不可能代替她!朕说过,只有不见尸首,朕就会一直找,一直找!”
“那么,皇上,你爱过我吗?心里有我的吗,哪怕是小小的一个地方?”
“我顾昭和今生今世只爱苏琬卿一个。”
“那你昨晚说的都是假的吗?”
“喜欢,不是爱。”
琬卿垂目,眼泪自脸颊流下,昭和,谢谢你的一往情深,苏琬卿已经死了,既是如此,那就只能注定今世有缘无分了。
昭和看见琬卿流下眼泪,忽然愤怒到:“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他用的是我,不是朕,可见他有多愤怒。
琬卿也想逃离这里,听了他的话,也不顾自己浑身****,头油未洗干净,十分狼狈地从池中爬起,慌乱地穿好衣服,一边哭一边离开漪澜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