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话字字真言,嬛裴是她的心头肉,同天下所有母亲一样,她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幸福,吃穿不愁,夫妻和谐。前几年是逼不得已,现在一切都好了,为了自己的闺女,她也要拼上一把!
看着自己娘亲若有所思的脸,嬛裴悄悄退下,她明白娘亲的不易。
“六小姐在哪儿?”嬛裴问着身边儿的绮云。
绮云道:“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六小姐不敢再在外面呆着,早回自己的小院儿呆着了,这不,到了现在都没出来。”
嬛裴看着院中花开得正艳,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她整理一下袖口,漫不经心般道:“如今倒是知道要安生呆着,可是她以为自己躲起来就真能躲得过去么?呵呵,绮云,六妹犯了小错,咱们今个儿就过去看望看望。”
当天傍晚,白卿涟也知道了嬛裴过去的消息,她被禁足不得离开陈姑娘半步,但是细巧没有,嬷嬷也管不着。
三小姐嬛裴在六小姐屋里里呆了一下午,没人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只听得期间六小姐大叫大嚷,随后归于平静。等着三小姐离开的时候,六小姐还把她送到了门口,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神情比以前轻松多了。
白卿涟想不明白,明明这事儿跟她们都没有关系,连半点儿真话都不得,可为什么一个个都犹如飞蛾扑火般要参合进来?她们还想着做些什么?是要折腾陈姑娘,还是继续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等了几日,老太太那边没有丝毫动静,没有找人训话,也没有大发雷霆,平静的如同之前所有的日子一样儿,只是每日晚上静能师父的讲禅,时间却长了很多。
等婚事订下了,花家彩礼过来了,这事儿就算是坐定了,外边的人都很意外,白家居然攀上了东皇台的花家!院子里平白热闹了很多,大多是来道喜的,东皇台的妾室,那也是大喜啊!甚至还有别家老太太想见见静姐儿,不过都被白老太太推脱了。
做为主角儿的陈姑娘没有丝毫的喜庆,从醒来就是流泪,没日没夜的哭,也不出声音,只眼泪往下吧嗒吧嗒掉。
白卿涟劝了几回也没什么用处,连花哨的名字都不管用了,可见当日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本来就是无根儿的人,在最需要呵护的时候,却被自己所认为的亲人狠狠的伤害了,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她怎能不伤心?
算着日子,已经过去了五天,今日陈姑娘再次见红,白卿涟给她用上了婴啼。
婴啼,终于到了它大放光彩的时候!
“昊公子怎么说?”白卿涟把药分三次喂下,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如果简单的把药材拿出来,昊姚肯定不会记得,只有自己焦急了,才会明白白卿涟手中的药,是多么的珍贵,才会真真切切的记得。
细巧知道白卿涟的意思,她拿下腰中的环佩道:“昊公子很惊讶,亲自去药义堂看了,见着了其他药材,不敢相信。后来直夸赞小姐,又把这环佩于与奴,说改日再谢谢小姐。”
“嗯。”白卿涟浅浅一笑,细巧沉稳,可她能想象得到昊姚的反应,肯定要比这夸张好多倍。不过这事儿必定是利用了他,心里有点梗。
压下心事,叹一句,再有一阵东风就更完美了。
陈姑娘在榻上睁开了眼睛,看着白卿涟以及身旁的两棵茉莉花,衣袖擦干净眼角的泪水,“你在这儿说这些,不需要避开我?”刚才的话她可是听得真真切切,加上那日的事情,已经明白了三分,“所有的人都真实,只有我活在梦中,想着一些不该想的东西,最终差点送了性命。”
“陈姑娘安好。”细巧行礼道。
打从陈姑娘安好保胎开始,白卿涟就没有打算避开她,“花家已经定下了亲事,日子紧,过几日便抬了你过去。不过具体的婚事,要等生了孩子再办,只说先去住着。”陈姑娘脸色淡淡,白卿涟指着她身边的茉莉道:“就犹如这茉莉花一般,清楚自己的价值,才开得如此清雅,所以才会得到许多人的照料。今日,你想明白了?”
陈姑娘坐起来,手摸摸肚子道:“姐姐,我想吃杯银耳莲子羹。”
白卿涟笑了,冲细巧使个眼色,差遣她出去准备了。门口的嬷嬷闲来无事,正在描花样,信哥儿身体好了些,就吵着要荷包。见着细巧再次从里屋出来,只抬眼看了一下。
细巧从嬷嬷身边过,又站定了身子,缓慢道:“陈姑娘要吃银耳莲子羹。”
“哦?”嬷嬷答应了一声,“既然陈姑娘要吃,那你还不赶紧准备。”
陈姑娘吃了一杯银耳莲子羹,又觉得有些反胃恶心,止住了,连连吃了几颗果子。细巧给她收拾了,又送来干净的衣服,“吃饱了了?”
“只是恶心,要不然我还能吃几碗。”白卿涟笑着,帮着她换好衣裳,心里的病总需要自己想开的,“几日未进食,这第一次,还是少吃些的好。”
陈姑娘小走了几步,打开窗户,看着外面杨梅绿茵,她同白卿涟讲了自己的故事。说来,她跟花哨也是有缘之人,早在陈家还在的时候,她在河边浣衣,就撞识了花哨,只是那时候还不知道他身份。后来逐渐接触中,远远的看上一眼,情愫暗生。之后陈家老爷子终老,陈家再也没有了依靠的人,陈姑娘才投奔姐姐,入了京都来到白家,再没见到花哨。
“入春郊外踏青,又见了他,便……生出了这事儿。”陈姑娘讲到后面,已然成哽。
一个暗恋的故事,白卿涟连忙拍着她后背,劝道:“说着好好的,怎么又哭了呢?仔细自己的身子,再继续如此下去,就是大罗仙丹也救不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陈姑娘连连止了眼泪,不管怎么说,女儿情长,她终究最后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长相厮守。
门推开,却见姜聆进来,“老太太关心陈姑娘,便让我来把脉。”
“姜姑爷来的真快,请。”白卿涟退步,暗暗讽刺了句,不想跟他说太多。
姜聆却站在原地没动,饶有兴致的看着白卿涟,摇摇头道:“我觉得不用,白姑娘的医术精通,虽然瞒了好些人,但我晓得自己半水调子,比不过五姑娘,所以这陈姑娘的病就交给你了。”他顿了顿,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道:“你的信,我只是来当信差的,呵呵呵,怎么愣住了,五姑娘不需要拆开看看么?”
白卿涟看着泛黄的信封,真的没转过来怎么回事,上面写着三个字:“卿涟启。”
那熟悉的笔记,慷锵有力,一直忽略的被尘封的记忆,再次苏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