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真认俺们做兄弟,今儿俺俩做的错事,还有史、史克朗兄弟你们就都不能再计较了。你要是答应了,俺和胡侃从此以后就拿你当亲兄弟。”
朱寿咬牙嘿嘿一笑:“我怎么听着你们俩王八蛋不是想要做老子的兄弟,而是想做老子的爹!”
孙大彪咧嘴一笑,嚷道:“侃子,咱们给寿哥磕头。”伏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孙大彪愿生生死死与寿哥做兄弟。今后为寿哥有刀挡刀,有命押命,若有半字假话,天打雷劈!”
“还有俺,俺这条命今后就是寿哥的了,你了嘛时候要,胡侃就嘛时候给,绝没二话,若有半字虚假,三刀六洞,尸首喂野狗!”胡侃也重重磕了三个头,嚷道。
朱寿扑哧一笑,笑骂道:“生生死死?娘的,以后谁要是说你彪,那他就是白痴!都给老子滚起来吧!”
孙大彪咧着大嘴嘿嘿笑着站起身来,徐老蔫等兵卒瞧着孙大彪憨傻样,都放声大笑起来。
胡侃如释重负的喘了口大气,抬手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抬眼瞧着站在身前的史可朗,嘿嘿笑道:“兄弟,你了可将你侃哥吓得不轻,侃哥现在两腿还软着呢,受累将你侃哥扶起来吧。”
史可朗犹豫了一下,不情愿的伸手搀扶起胡侃,刚要转身,胡侃一把搂住史可朗,嘿嘿低笑道:“秀才,还生你侃哥气呢,咱们这不是不打不相识嘛,这样吧,等发了兵饷侃哥出份子,请兄弟去柳子街耍耍,给你去去火。”
史可朗腾地脸红如血,身子激灵一颤,一双眼复杂的瞧着胡侃,嗫嚅道:“如、如此肮脏龌蹉所在,我、我不去。”
胡侃呲牙一笑,细若蚊蚋道:“我知道兄弟是雏,又是个读书的秀才,脸皮嫩,可兄弟你总听过这句话吧,风流才子,既是才子,哪有不风流的?!放心吧,这事除了你侃哥没人知道。”
史可朗艰难的将眼神从胡侃脸上挪开,心慌乱地似乎要从胸腔撞击而出,声音从嗓子眼挤出:“真是有辱斯文,不、不去!”猛地挣脱开胡侃,身子有些发飘的走回房门前。
胡侃尾指轻挠着胖肿的脸颊,脸上浮起淫邪诡异的笑意,这小子是读书人心眼多,又和寿哥像亲兄弟似的,侃爷又曾得罪过他,要是不动点道道将他攥在手里笼络住了,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朱寿微笑瞧向徐老蔫,轻描淡写道:“既然你们都认我这个大哥,那暗地里算计我的赌注是不是该充公啊?”
徐老蔫、孙大彪等人脸上的笑容全都僵住了,惊恐的瞧着朱寿。
朱寿又端起茶碗,轻呷了一口:“怎么?不想承认?”
孙大彪和徐老蔫等兵卒都急忙点点头,异口同声道:“认、认。”
朱寿笑道:“既然认那还等什么,交出来吧。”
徐老蔫喘口大气,苦笑着躬身道:“寿哥,兄弟们是真服你了,你怎么知晓兄弟们暗地里的勾当?”
朱寿嘿嘿一笑:“费什么话,既然认痛快的!”
兵卒们苦着脸互瞧着,徐老蔫苦涩道:“寿哥,不是兄弟们不想拿出来,是实在没有啊。兄弟们是用一年没发下来的兵饷做的赌注,要不等到每月发饷时,兄弟们再按月孝敬您。”
朱寿怀疑的瞧向孙大彪,孙大彪急忙连连点头:“俺作证是真的,俺和胡侃输进去了一年半的饷银。”
朱寿淡淡笑道:“行嘛,没瞧出来,在老子身上你们还真肯下本钱。******。”
“在。”
“听好了,彪子和胡侃是一年半兵饷,老蔫也包括你在内的混蛋们那半年就免了都是一年的兵饷。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发饷?”
郑老八苦着脸道:“回寿哥,若是不拖欠每月最后一天。”
朱寿微皱眉头,这才是月初到月末还有整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日子难不成真的只能饿肚子?看来这法子也是远水不解近渴。
朱寿目露怀疑的扫视着孙大彪等人,孙大彪、徐老蔫等人的脸色又随之露出紧张。
朱寿脸色一沉,冷笑道:“不对,险些让你们蒙过去,你们当兵这么多年了,应该多少都有些存银。都痛快的,先拿出来折抵赌债。”
徐老蔫欲哭无泪的连连作揖:“寿哥,兄弟们对天发誓真的没有一钱存银。咱这九个兄弟,除了孙大彪是孤儿,胡侃老家还有个寡居的娘和没出嫁的妹妹负担小些外,都是有一大家子人等着这点兵饷活命啊。因此每月一发下兵饷就赶紧托故旧熟人捎回家去,兄弟们手里连一个大钱都不敢留。”
孙大彪微抬眼,瞟了一眼眼圈泛红满脸痛苦的徐老蔫,嘴角轻撇了一下,这王八犊子真能扯,月银是捎回家养家没错,但你们他娘的可不是每月都捎,都是先攒个三四个月换成整数再捎回去。另外你们这些王八犊子不每月捎回家还不是拿月银放印子赚昧心钱,老子就是受害人之一!
朱寿闻之动情,站起身,歉意的施了一礼:“朱寿还是年少欠考虑,还请兄弟们不要怪罪。”
“哪里哪里,寿哥也是不知兄弟们的难处。”徐老蔫等兵卒忙躬身还礼,都轻轻吁了口气。
“赌注的事到此为止,一笔勾销!”
徐老蔫等人惊喜不敢置信的瞧着朱寿,算了?!没听错吗?七个人一年的月银,两个人一年半的月银,那可是整整四十五两银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朱寿微皱眉头,垂目沉吟着,这么看来这根本就不是远水,而是这条以饷养兵的路压根就行不通。看来还要另处开源才成,只是这开源的法子在哪呢?
半晌,朱寿有些苦恼的摇摇茫然没有头绪想的有些脑仁疼的头,轻吁了口气,这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事,只能慢慢想了。抬眼迎上徐老蔫等人惊疑忐忑的眼神,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嘴角绽起玩味的笑意:“瞧你们这眼神,老子有些明白了,你们是不是都将老子当成喝兵血的杂碎了?”
兵卒们都心虚地嘿嘿强笑起来。徐老蔫目光闪缩,察言观色的强笑道:“寿哥你这是说啥话来,兄弟们可万万没有这个想头。嘿嘿,其实让兄弟们拿出些月银孝敬寿哥,这都是兄弟们的福分。只是寿哥刚才要的太多,兄弟们实在是有难处。寿哥你、你也莫发火郁闷,兄弟们都是晓事的人,这样吧,兄弟们每月都拿出二钱饷银孝敬寿哥,寿哥你看可满意?”
朱寿嘿嘿怪笑道:“二钱?加上可朗,十个兄弟,这一月也不少拿。”
徐老蔫心疼的嘴角轻颤,嘿嘿干笑道:“既然寿哥满意,依兄弟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大伙都听着,从这个月起算,发兵饷时都扣下二钱孝敬寿哥。”
“是。”兵卒们有气无力参差不齐的应道。
徐老蔫满脸谄媚笑意讨好的瞧向朱寿,迎上的却是冰冷的眼神,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一股寒意快速沿着后脊梁骨直冲头顶,惊恐的急忙说道:“寿、寿哥,你要是不满意兄弟们还、还可以再计议,你可千万莫发火。”
朱寿咆哮道:“老子真想一脚踹死你们这帮子混蛋!你们他娘的拿老子当什么了,老子要是那种不是人的玩意,苍天不佑!”
孙大彪瞟了一眼吓傻了的徐老蔫,暗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问道:“徐老蔫你他娘的不会说话就别瞎说话,啥叫寿哥不满意?寿哥你也别误会,这帮王八犊子也是按军营的惯例。你呢,是要的是多了点,其他小旗都是要一钱。不过寿哥你别误会,连我孙大彪在内兄弟们都佩服你,每月二钱兄弟们都是心甘情愿拿出来的。”
朱寿气乐了,瞪着孙大彪,咆哮道:“老子真想踹死你!你们他娘的长耳朵没有,老子刚才说的是将赌注充公,充公懂不懂?老子什么时候要你们孝敬了?”
孙大彪惊得后退一步,摇头道:“寿哥你别发火,俺真不知道充公是啥意思。”
朱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老子原本打算是想将你们这帮子混蛋的赌注都交到******那里统一管理,让他和董勇盘算着每月再加上你们充公的月银,怎么掂对着让大伙吃饱吃好。”
孙大彪和徐老蔫等人都是一愣,呆怔的瞧着气得喘粗气的朱寿。半晌,徐老蔫惊喜的问道:“这么说寿哥不是想要兄弟们的孝敬,反而一门心思都是在想着兄弟们?!”
朱寿阴沉着脸道:“你他娘的以为呢?!娘的,好心当了驴肝肺,早知是这样老子才懒得管你们这帮子小人混蛋呢!“
提到吃,孙大彪肿成一条缝的小眼立时亮了,咧着大嘴,喜笑颜开嚷道:“哎呀妈呀,寿哥你咋不早说呢,让兄弟们误会你,这、这真是天大的冤枉!俺真没想到寿哥对兄弟们这么好,俺能当你兄弟一定是俺老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朱寿扑哧一笑,摆手道:“别他娘的高抬老子,老子受用不起。你孙家的祖坟早就因为有你这么个彪货,浓烟滚滚了!”徐老蔫等兵卒都哄堂大笑起来。孙大彪挠着后脑勺嘿嘿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