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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保本脸上原本堆起的笑意立时开了花,眉开眼笑道:“贤婿,不,东家,您这回可不能反悔了。”
朱寿微笑看着刘保本:“这话说反了吧。”
刘保本嘿嘿笑着,快速转开话题:“恳请东家解惑。”
朱寿瞧瞧四周,摇头笑道:“看来我要不马上回答你,我今儿这顿饭是甭想吃了,也罢,事无不可对人言,那咱们就大街上说吧。买地的银子当你入股。”
刘保本听闻果然是马市入股,激动的浑身直哆嗦:“贤婿,你、你可莫哄骗老夫。”
朱寿笑而不言,静静地看着激动的刘保本,身前左右来往的路人都纷纷向边上躲避快步经过,瞧着刘保本两眼放光浑身哆嗦的德行,眼中都露出惊恐之色,都将他当成了要随时发作的疯子。
好一会儿,刘保本才从激动兴奋中醒过神来,喜笑颜开,声音发颤道:“这么说老夫不仅是大掌柜,也、也是咱们马市的东家之一了。”
朱寿点点头。
虽然朱寿三人周围已被行人让出了一个近两米的环形,刘保本激动兴奋之余还是小心警惕的瞧瞧环形外快速急行通过的往来路人,压低声问道:“不知我那笔银子算几成股?”
“半成。”
“半成?!”
“岳丈大人嫌少?”朱寿微笑问道。
刘保本下意识点点头,随即急忙堆笑道:“不瞒东家,是少了点,卑职也不敢贪心,但怎么也要一成吧。”
朱寿微笑看着刘保本,刘保本身子前探了探,嘿嘿低笑道:“买地的银子东家给算了半成股,你看这样成不成,我再咬咬牙将家里的所有的积蓄全拿出来,我想怎么也能再凑出买地的银子数,东家就给凑成一成股可好?”
朱寿玩味的看着刘保本渴求激动的脸:“所有积蓄?俗话说财不露白,可岳丈大人你也未免谦虚的紧了吧,你觉着小婿会信你这话吗?”
刘保本微露尴尬,嘿嘿笑而不言。
朱寿微笑道:“至于再拿出一份买地的银子就想凑一成股,岳丈大人你这可是在欺负小婿了。”
“东家……”
朱寿点头止住刘保本的辩解,接着说道:“小婿虽不才,初涉商道,但身边还是有能人指点的……”刘保本扭头瞧向秦钟。“你可是很精通商贾之道的,小婿原本不想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可岳丈大人未免太不实在了一些,因此咱们有必要说些开窗的亮堂话……”
刘保本脸色越发尴尬,陪笑道:“东家委实误会……”
朱寿再次止住他的辩解,收了笑意,说道:“你心里清楚,给你的半成股那可是撑起买卖的打底股份,而咱们将来的买卖也并不仅只一个马市,能赚钱的买卖我都想进去搀和搀和,你如今那点银子拿到手的半成股随着咱们买卖的摊子越铺越大,会有多少分红,岳丈大人应该不必小婿再班门弄斧了吧。”
刘保本抱拳躬身陪笑道:“东家责备的是,老夫是清楚你给我的这半成股和今后咱们买卖做大了再有巨富商贾入股的股份是不一样的,我这半成股是本股,他们入进来的股是外股,不是公中本股,他们只能依原本吃红利,而老夫这半成股是随咱们买卖总值不但扩大而不断水涨船高的,但是……”
刘保本停住话语,又将脸向前凑了凑,拼命努力将自己的脸挤弄出有生以来最诚恳亲切的笑容,低声接着道:“卑职说句心里话,正因为知晓东家将来会发让卑职做梦都不敢想的大财,卑职才会腆脸说出这样的要求,东家你说这世上的人都只会嫌自己的银子少,哪有嫌多的。还请东家念在咱们是翁婿,赏些薄面。”
朱寿微蹙眉头,故作沉思的低垂下头,实则暗里使劲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半晌,缓缓抬起头看着一脸期盼渴求的刘保本,慢慢点点头,但先刘保本欣喜若狂之前,低声说道:“再给你半成股可以,但价格要另算。”
刘保本脸上失控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愕然中透着警惕的看着朱寿。
朱寿低声道:“一口价半成股十万两银子。”
“十——万……”刘保本失控的大叫道,尖飘的高音刚冲出两个字就惊醒过来,急忙将已冲破唇齿要劲射而出的两银子三个字又如扔石头般砸回嗓子眼内,噎的有些翻了白眼。
朱寿负手平静淡然的看着他,清秀白净的脸上清晰写着不同意就拉倒的决然之色。
以两人为中心的环形随着高音乍起,瞬间凝固了一下,紧接着再次扩大破开,来往的行人惊惧的都没胆子从面前这个已经发作的疯子身前周围经过,纷纷慌不迭的挤进人行更加拥簇的青石街面内,原本热闹喧嚣的繁华横街随之越发嘈杂起来。
好半天,刘保本才从失魂落魄中回过神来,苦笑看着朱寿,快速转换称呼道:“贤婿,这、这也未免太多了,你让老夫上哪弄这么多银子去,老夫实在力有不逮,贤婿能否……”
未等话说完,朱寿嘴角绽起一抹冷笑,转身要走,刘保本急忙一把拉住,陪笑道:“贤婿别这么无情,咱们、咱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朱寿淡然道:“没什么可计议的,一句话拿银子给股,没银子免谈。”
“可我没……”
“岳丈大人!”朱寿拉着低沉的长音打断刘保本的话,扭脸冷冷的看着他:“你可是屡次在小婿面前不实在了,既然你始终不愿将小婿当做家里人,小婿也就只好无话可说了。”
刘保本抓着朱寿胳膊的手一颤,紧接着又紧紧握住,苍白冒着冷汗的脸慢慢的露出极其痛苦的笑意:“贤婿当真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我?”
朱寿扭头给了个后脑勺,嘴角则露出得意地笑意。
刘保本目光闪烁看着冷冰冰的后脑勺,脑子飞速转动,要想出法子,那可是十万两啊!老夫苦心经营积攒的大半家业啊!一定要想出个好法子,可计将安出?
满头是汗脸色苍白的刘保本双眼瞬间微眯,要不用丫头对他晓之以情,不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提前在这小子面前露出我要拿丫头威胁他的意思,不然这次过关,下次再遇到难关,可就不好使了,还是回去跟丫头摊牌,让丫头来跟他说。
微眯的双眼露出悲怆之色,刘保本心里悲嚎道,丫头,我的宝贝女儿,我的活祖宗,你这回要再心生外向,心里只有这黑心的混帐小子,你爹可就活不成了!
“岳丈大人还不能给句痛快话吗?”背转身的朱寿淡然冷漠的问道。
刘保本急忙收拾起嘈杂烦乱的心情,快速眨着眼,未语先嘿嘿干笑起来,目光随即落在十余米外街道左侧旗幌高悬,檐角如雀翅高挑,乌瓦高脊,门前廊下顶门圆柱黑漆泛着光,很是气派的酒楼。
“贤婿何必咄咄逼人,这么着急呢,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你总要让老夫想想如何凑出这笔银子吧。”
朱寿转过身看着刘保本,黑瞋双眸闪过狐疑之色,这老狐狸不会是又想打什么算盘吧?!脸上慢慢浮起笑意,我倒要瞧瞧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你刚才也听到了,这马市也许就这一两天就要开张了,岳丈大人,咱们可是过午不侯。”
刘保本陪笑道:“贤婿放心,最迟明早,我就给贤婿最后答复。”
朱寿笑着点点头:“那我就敬候佳音了,不过,小婿还是要讲丑话说在前头,主意岳丈大人尽管去想,但少一钱银子,咱们就彻底免谈。”
刘保本嘴角抽搐了一下,嘿嘿笑着,又将称呼改了过来,道:“东家放心,卑职不会让东家失望的,因为这事耽误了东家用饭,实在是卑职的过错,这顿饭卑职请客,权当是赔罪。”
朱寿笑道:“岳丈大人你对小婿的称呼东一榔头西一锤,小婿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小婿想若是换做旁人与岳丈大人你对阵难免会扰乱思路,岳丈大人就可趁此混水……嘿嘿。”
“东家谬赞了,东家你瞧那家酒楼如何?”刘保本飞快岔开话题,抬手指向十余米外的酒楼。
朱寿抬眼瞧去:“门面瞧着还算不错,就这家吧。”
一旁肃身静默的秦钟突然笑道:“寿哥想必有所不知,那家酒楼就是刘老爷开的。”
朱寿恍然笑道:“岳丈大人这客请的‘实在’。”
刘保本脸色微红,乜眼悻然看着秦钟:“没想到短短月余,你对老夫和这保安州摸得都很熟嘛。”
秦钟陪笑道:“刘老爷夸奖,刘老爷知道卑职出身,职责所系,不敢不用心。”
刘保本微哼了一声,陪笑正要相请,对面街道远处传来刺耳的铜锣开道声,紧接着暴戾的吼声也远远传来:“知州大人官轿来了,尔等还不赶紧让道回避,想他娘的找打吗!”
街面上拥簇的人行急忙纷纷向两侧让开,朱寿顺着让开的青石街道中心望去,刺耳的铜锣尾音袅袅中,十余名头戴平巾,身穿淡青皁衣系白褡禣,腰挂锡牌腰刀的皂隶差役拿着铜锣举着官衔牌前后护卫着一乘四方高檐蓝呢官轿停在了那家酒楼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