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才几句话的功夫暗风便带着祭司出现在云涛面前,看得云叶的眼睛又亮了几分。
看着祭司有点发青的脸色,云涛有些不满,“祭司大人地位尊贵,你怎么敢这样对待尊贵的祭司?”
刚落地的祭司立刻摆了摆手,歪着衣领,笑得有些勉强:“救人要紧,所以我拜托他带我来的。”
云涛皱了皱眉,敢情今天这位祭司心情这么好,居然会说出救人要紧的话来。要知道平日里这些祭司可不管你人是不是快死了,没慢腾腾地打理好形象是不上马车的,今天居然让暗风提着领子飞过来……这半妖还真是运气。
渐渐地从混沌中清醒,莫言看见了一道道白光,此起彼伏,一点点地驱开了身上的寒冷。“居然没死……”莫言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没想到老头子居然会去请那些鼻子长在头顶的祭司来为自己治疗,还真是下血本了呀。莫言冷笑,接下来,要怎么对付自己呢。
打死的话不行,放在身旁碍眼,赶出去的话,又不知道妖族会不会哪天突发兴起来要人……应该是隔离吧,像隔离病毒一样把自己和云家隔离开,隔得远远的。
白光渐渐微弱,不再亮起,但是身体的痛楚明显还在,甚至更加剧烈了。
没想到这一身伤口连祭司耗尽魔力都不能完全治好。或者,云家只是随便找了个小祭司,吊住自己的命罢了。
此时这名祭司却是满头汗水,任他把吃奶的力气都憋出来了,也无法再聚起一丝魔力,看着莫言依旧紧闭的双眼,祭司的脸色似乎又青了几分。
向身后瞄了一眼,祭司抖着魔杖顿了顿,说道:“伤实在是太重了,在下已经竭尽所能,性命已无虞,只是剩下的伤最好慢慢养着,过度依赖魔法治疗,反而对身体有碍。”
云涛见祭司对自己比对城主都客气,急忙陪笑道:“性命无碍就好,祭司所言必然没错。”暗里埋怨着暗风不知道许了多少钱,居然让祭司这么客气,但愿不要因为这个半妖花太多钱才是。
“咳……”很微弱的咳嗽声,不是呛到的,而是莫言故意咳的,现在她正躺在血泊里,加上失血过多,治疗法术的温暖又渐渐消失,身上已经愈发寒冷,自己要爬起来是不可能的,要等别人主动把自己拉起来又不实际,只好发出声音来告诉别人自己醒了,要不然,没被打死,也被冻死了。
只可惜云家众人都似乎聋了一样毫无反应。
“这位小姐还躺在地上不太好吧。”出乎意料的是毫不相干的祭司居然开口为莫言抱不平了。
“这个不是……还不快把莫……她抬回房。”云涛尴尬地笑了笑,立刻变脸向立于一旁的侍女们喝道。
云涛原想说这不是小姐,却又怕祭司为着自己居然叫他来治一个下人而发怒,立刻含糊而过,连莫言的姓都不敢明说了。
恭恭敬敬地送走了祭司,云涛的脸色立刻恢复了平日里一贯的严肃模样。
“老爷,这臭丫头不过是一个孤儿,何必请祭司来治疗呢?未免得不偿失了……”周氏愤愤地唠叨着。
“行了!你也要好好管好自己的女儿,你想想刚才她再做什么?知道的说是云家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强盗!如此好勇斗狠,将来难免给家族招来祸患。”云涛虽然十分宠爱云叶,但也不是盲目无知之徒,否则也不会当上家主了。心里又想起方才云叶那副狰狞扭曲的表情和残忍的手法,云涛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云叶素来孤傲,是听不进任何指摘的,云涛也只能敲山震虎,指望着周氏能好好地教导云叶。
可是,看着周氏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云涛暗里叹了口气,罢了,来日方长,何况云叶也还是孩子。
“暗风,你随我来。”云涛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虽然自从云涛要求暗风全天候跟随自己后,暗风就不曾擅自离开过,但是云涛却还是感觉暗风似乎不曾存在于身旁,总感觉暗风已经离开了自己,但是一回头,这名忠于职守的保镖明明就在身后。
渐渐地,云涛似乎养成了时时刻刻要确认一下暗风存在的习惯,总要习惯性而多余地命令暗风跟着自己。
书房离后花园并不远,不过对于年迈的云涛来说,还是一段不近的距离。
等云涛微微气喘地坐在紫檀雕花大椅上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或许该定下继承人了。”云涛暗地里想着,不过今天要考虑的不是这个,“暗风,你觉得今天的事情如何。”
暗风是八年前云涛偶然救下的神秘高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蛰伏在云府,但是八年来的时间让云涛相信,这个人真的很忠心,真的是一心一意要报答自己。并且,暗风具有的分析能力和判断能力十分杰出,因此云涛渐渐地依赖起了暗风,凡事都要事先与暗风商量一番,而事实证明,暗风的判断一直是正确的。
“莫小姐不适合再呆在云府了。”暗风简单地回答着,语气中不带一丝起伏。
与云府的其他人不同,身为家主心腹的暗风了解莫言真正的身份。
“是啊……”云涛放下了心中最后一点愧疚,云缘啊,不是我狠心,而是这云家装不下莫言这尊大神了。
“把她寄养出去好了,反正每年都会寄出生活费用,也不算亏待她了。”云涛觉得自己的决定真的很正确,既不会失去与莫言的联系,又不会让莫言继续祸乱家族。
暗风似乎又在走神了。
不过云涛已经习惯暗风这时不时突然走神还拉不回来的怪习惯了,不过只要不坏事,云涛也就无所谓了,何况他也觉得这样的小事,也没必要郑重其事地和暗风商量。
“那就这样……”云涛松了口气,不知怎么的,似乎有些害怕暗风会反对自己的想法。
大概是一种心里对高手的恐惧吧,云涛安慰着自己。
“老爷。”是一名侍女,她双手托着一封黄色的信封,低头道:“有老爷的信。”
“嗯,拿来。”云涛面无表情地说道,接过了信。
信封的颜色似乎有些陈旧,但是其中带着的魔力波动却令人不敢小觑。
这个印章……似乎没见过。云涛皱着眉看着信封封口的火漆,繁复而优美的图纹,却是十分陌生。
身为家主,云涛认识整个国家的大族大家的徽章,甚至能闭着眼睛画出来,可是这个印章去从来没见过。
一弯月亮,月下还有一匹孤狼……
“是狐狸,九尾狐。”冷漠而遥远的声音。
云涛吓了一大跳,手一抖,几乎将那封信扔出去。
“你没事瞎开口说什么。”云涛气喘吁吁地平定了心神,愤怒地冲暗风吼道,却在撞见那一双带着寒光的眼睛时顿住了。吞了口口水,云涛这才发现自己的背后全湿透了。
转眼想再仔细看看那火漆,却发现信封封口平平整整,哪里还有那火红色的狐狸图案。
“是太累了吧。”云涛抹去额头的冷汗,微微颤抖的手伸出去要打开信封,手伸进信封里,却摸不到信纸。
“这……开什么玩笑!”云涛几乎要气歪了,他将信封“啪”地一下扔到了书桌上。
信封突然燃烧了起来,“啊。”云涛猛地一下蹦出了老远,将沉重的椅子踢翻在地。
“暗风!”云涛大喊着,却看见暗风只是直挺挺地站着,别说过来保护,就是连个小拇指都明显是懒得动了,只是,他的眼里却带着从未见过的莫名狂热的光芒,死死地盯着信封。
信封微黄的边角很快烧焦,扭曲,火焰中,出现了一个人影,很清晰的人影,连衣角神秘华丽的花纹都显得分明。
是一个白色短发的老人,眉毛有力,眼神锐利,虽然显得年迈,但却十分精神,一身黑色的袍子,边缘用红线编织而成的花纹带着神秘的流光。一眼就能看出是一件不凡的宝器。
白发老人一眼就看见了近在面前的云涛。
“早啊,老头子。”白发老人突然咧开嘴尤为开心地打了声招呼。
“你……是谁。”云涛几乎气的吐血,怎么看自己也是五十岁开外的样子吧,再怎么看,也比眼前这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年轻多了。但是,云涛却不敢大意,就凭那一件明显不凡的衣服和隐隐的压力。
“咳咳,我是风之魔武学校的校长,九灵。嗯……你没有看信封吗,上面有写的。”白发老人颇为不满地看了一眼云涛。
“上面除了我的名字还有什么?”云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揍眼前的幻影。
“啊?是这样的……抱歉抱歉,大概是忘了写了。”九灵笑的没心没肺,哪里有半分抱歉的样子。
“你有什么事。”用这样高昂珍贵的音影信封给自己写信,该不会是来耍宝的吧,云涛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对啦,差点忘了。”九灵一锤手掌,乐呵呵地笑道:“是关于贵府杰出的小姐,被我校录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