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等死很开心?”胖子横了莫言一眼,躺地上哼哼几声不动了。莫言将银枪扛到肩上,脸上带着得意,“你快跟好了,姐要出去了。”
胖子立刻翻了起来,看着莫言,心里还有几分怀疑,“你真的有办法?”
莫言指了指周围的树木,“你看看,这些个大树,长得太齐整了些,分明是人为的,虽然是排列好像是没有任何依据,但是却是将同样的树混在其中,排成了阵法。”
胖子头一扭,又躺回去了,“你就掰,我看你能掰多少,这些树都在这里长几千年了,你说谁吃饱了没事来种树还有本事让它们全长一样了去?”
“你没这本事还不许人有本事吗?有本事的人海去了,快走。”莫言也不管躺地上哼哼的胖子,反正她知道胖子会跟上来的。
果然还没走出几步,胖子就跟了上来,“闲着也是闲着,走走就当减肥了。”
论阵法,莫言可是精研级别,眼下的阵法分明就是迷踪阵,只是,这个阵法出奇的庞大而且似乎是变异过的。不过迷踪阵属于奇门遁甲,破这样的阵法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定八门,走生门。
是这里没错了,莫言微笑看着左前方,阵法中的一切都是不可信的,一切所感、一切所听、一切所闻都有可能是幻觉,但是其中却有其固有的规律可循。
迈出一步,景色突变。
“喂,我看你根本就不行吧。”胖子凉凉地开口,指了指那只已经沦为标志的死鸟。
莫言觉得背后凉凉的,果然是大手笔,不是一般的迷踪阵,不仅将阵势隐藏在深林中,而且连八门的所在也改变了。“好厉害。”莫言叹气,这个阵法寻不到生门,乱闯的话,万一进了死门,立马就要感受主的召唤了。
咯咯咯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血乌鸦似乎已经找过来了。
尼玛,你是鸡吗?咯咯咯的叫什么鬼,莫言死的心都有了。胖子一跃而起,撒丫子就跑,“咱还是继续跑吧,在这里被咯咯哒给啄死太丢脸了。”
“你他娘的太不仗义了。”咯咯的响声更近了,而且似乎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莫言立马跑了出去,突然,脖颈微微一麻,莫言手一伸,果然摸到了一只血乌鸦正扒在自己的脖子上。
狠狠捏住了血乌鸦,抽筋似地一甩,把血乌鸦摔晕了过去。
后颈上的血立刻顺着脖子流了下来,伤口立刻又麻又痒,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毒。
闻到了血腥味,血乌鸦似乎更加兴奋了,有几只冲到了莫言身边来,莫言吓了一跳,却见这几只血乌鸦一股脑地追着胖子飞去了。
“我艹”胖子破口大骂,手一翻,居然变出了一把刀来。他握着大刀虎虎生风,血乌鸦没防备,一下子被砍落了几只。但是,跟多的血乌鸦趁着机会,狠狠地给了胖子几下,顿时疼得他哇哇乱叫。
这一耽搁,莫言终于追上了胖子,“胖子,你有没有绳子。”莫言挥舞着银枪,冲着赵德生大吼。此时莫言身上也挂上了不少伤痕。
“有。”胖子身手十分敏捷,手一挥,一捆绳子就冲莫言砸来。
莫言接过绳索,沉得差点没脱手去,仔细一看,是手腕粗细的麻绳,居然是水手用的船上缆绳,莫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带这种破玩意儿干什么。”
“有绳子就好了,将就将就,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挑的。”胖子扯着嗓子大吼,顿时把咯咯的声响压了下去。他身后的血乌鸦铺了一地,引得更多的血乌鸦来追赶他,顿时大为缓解了莫言这边的压力。
“你这种东西都有,干嘛不带个罗盘?”莫言手脚麻利地把麻绳绑在神殒上,胖子回头一看,顿时大笑,“好主意呀,擒贼先擒王,把血鸦王给射杀了,就简单多了。”
莫言举起银枪,全力一扔,神殒立刻化作一条蛟龙,飞了出去。
“好枪法……”胖子大叫,接着他看见银枪落下,扎入了一棵巨大的树干中,鸟毛都没打下一片,胖子顿时跳脚,“你这什么准头,歪到姥姥家了。”
“顺着绳子,走。看到什么都别放手。”莫言大喊,拉着绳子兔子似地窜了出去。
胖子一愣立马跟了上去,他突然脸一扭,抽手又把一只贴到脖子上来的血乌鸦摔成了小饼饼。
管他什么阵法,莫言决定硬闯了,而她选择的方向,是死门所在。
生门已经变动,也没有时间慢慢地判断,最简单的选择,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莫言猜错了,当年布阵的老妖怪偏偏就老实了一下,不改死门,那单凭这上古绝阵,把她困死都是优惠的。
才走几步,天地突然变了,剧烈的风刮了起来,几乎要把人给吹到天上去,不知道何处吹来的沙尘,遮天蔽日,连近在咫尺的树木都消失了,“好端端的天怎么突然起沙尘暴了……呸呸……”胖子开口大嚷,却吃了满嘴的沙子。他眯着眼,却发现走在前边的莫言不见了。
黄沙漫天而起,莫言知道,这是幻术,而且很有肯能是真幻术,也就是真正具有实质和杀伤力的幻术,而非普通的幻觉。匕首已经被她咬在口中,她双手紧紧抓着缆绳,向前挪去。
微微睁开眼,突然发现手中的缆绳变成了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而且手中滑滑腻腻的,一片片凹凸不平的鳞片都能感觉得到。
毒蛇扭过脑袋,张着獠牙跟个火箭似的直冲莫言而来。莫言猛地闭上眼,忍住了用匕首将毒蛇斩断的冲动。
毒蛇扑到了面前,可以闻到令人反胃的冷冷腥风,莫言微微一侧脸,毒蛇撞上了左脸上的面具,当——的一下,撞得莫言龇牙咧嘴的差点没晕过去。
尼玛,这还是幻术吗?这威力都赶上子弹了,要真撞脑袋上,还不直接打出个坑来接无根水。
莫言自认倒霉了,也不知道这个死门被换成了什么门,总之不是生门,也不知道这里还会有什么变卦,看这漫天的黄沙,指不定过一会儿还能冒出一只黄袍老妖来。
远远的,似乎是在天际,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就好像一只巨大的胖怪兽趴在那里一样。莫言心里一突,似乎觉得有些奇异的感觉。也不知道这个黑影是幻觉还是真实的。
莫言眯着眼看了一眼身后,胖子的身影看不见了,“胖子哟,你可得自求多福了。”
莫言就这样闭着眼,也不知道向前摸索了多久,突然脚下一空,睁眼一看,面前居然是无底深渊,远远地看不见彼岸,绳索一线,晃晃悠悠地横在相望无涯的悬崖两端。
“这不科学。”莫言小心肝抖了抖,等了好久,却还感觉不到胖子跟上。
现在,连莫言都怀疑这个悬崖到底是真还是假了,万一这个悬崖是真幻术里的实而非虚,那自己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才是真幻术的可怕之处。
莫言一抹额头上的汗,踏向了虚空。
紧紧地抓着绳子,莫言另一只脚也踏了出去。身子一沉,莫言手一滑整个人都坠了下去。
莫言突然想到,自己是应该面朝上向下落还是面朝下向下落比较好……不过,反正最后都是吧唧一下摔成饼吧。
猛地向前一扑,莫言的脑袋撞上了大树,顿时眼冒金星,扒在树上,莫言大口地吸了几口气。
风穿过树林,划出沙沙的声响。
“果然是天不绝我。”莫言忍着头晕,得意地哼哼。
嗯,哪来的血?莫言看着手掌上红到发黑的血液,有一种淡淡的甜味,跟麦芽糖似的,可惜她绝对不敢尝看看是不是真是麦芽糖的味道。
沙沙——
莫言慢慢抬头,撞上了一张满是褶皱的脸,干巴巴的,脸孔有些扭曲,但不妨碍让人辨认出它的形状。莫言倒吸了一口气,树妖,而且已经能长出一张脸了,虽然口眼有些模糊,只是一个凹凸的轮廓,银枪就扎在树妖脸的上方,鲜血从树干里勃勃流出。
树妖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无神地看着莫言。
尼玛,莫言心里一毛,猛地跳起,数条藤蔓打在莫言站的位置上,瞬间草木纷飞泥土四溅,莫言一把抓住了神殒,一脚踹在树妖的脸上,踹得树妖脸一皱,就带着神殒倒飞了出去。
胖子刚钻出来,就看见树妖的藤蔓劈头盖脸打来,顿时怒火滔天,“你他娘的有完没完——”一声怒吼堪比猛虎啸山林,胖子的肺活量果然不是盖的,他挥刀,一下子砍在了树妖的脸上。
“还流血,流你妹的血。”胖子抽刀,见鲜血溅了出来,不屑地一笑,“不就一破阵法吗,搞棵树滴几点血就想吓唬老子……”
“胖子。”莫言见胖子还以为树妖是幻术,急忙大吼。
“你?”胖子回头,看见莫言,身子都僵了,就算他脑袋被驴啃了,也知道现在已经不再阵法中了。莫言挥手,吼道:“那玩意是千年树妖,快跑啊——”话还没说完,胖子瞬间化身火箭,冲着莫言抽风似地奔了过来。
“你不早说,你看你扔的什么标枪,偏死人了。”一条藤蔓抽在胖子的背上,顿时疼的胖子哇哇乱叫。莫言银枪一扫,将几条藤蔓扫断,又把缠在手上的一节藤蔓带着血揪了下来,“不是我扔的。”莫言大喊,拼命地往前冲,“枪被移位置了,插进去的角度变了。”
胖子挥刀猛砍,顿时黑血乱溅,淋得他满头满脸,“他娘的有人跟踪我们。”
莫言本能的一撇,突然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躲入了树林,“在那里。”莫言一指,立马换了个方向往人影消失的地方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