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明是深沉如海的声音,却带着浓浓的嘲讽。身后的门倒下,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前。
“是什么?”莫言看向来人。
眼里的嘲笑更浓了,他勾着嘴角说道:“成神,用神力打破血魂锁咒印。”
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他的肤色微黑,目若含星,鼻若刀削,怎么看,也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英俊少年,只是他的眼里却盛着满满的沧桑,似乎已经看透了一切。
“成神又如何?”莫言冷哼,那样明显的嘲笑,已经伤了她的自尊。
“你,不可能。”少年的眼里带着高傲,乌黑的眼眸中倒映出莫言倔强的容颜。
握着长枪的手一紧,莫言的眼暗了下去。
“没试过,你如何知道不可能。”
少年没有回答,他沉默了,或许是因为莫言的话,又或许是因为她语气中的自信和高傲。
明明还不及银枪的一半高,却带着傲然的气势。
看着莫言那带着璀璨光彩的双眼,少年笑了,如昙花悄然绽放,“好,我们等你!”
老人抬头,撞入了莫言的眼中。
如深夜的天空,缀满了群星。
“好!”老人微笑。
“好!”一个像山一样的壮汉闯入,声音震天,如天际闷响的雷鸣。
“好!”一名年轻书生摇着扇子,倚坐在窗台。
“好啊!好啊!”
听见着个稚嫩的声音,莫言一愣,却看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粉嫩嫩小女孩举着冰糖葫芦拍手蹦蹦跳跳地喊着。
这是谁家的孩子?
“烟舞,在我们面前你不需要这样。”
几名首领一致点头,附和着老人。
“戚,总是换来换去的,会乱掉的。”小娃娃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反驳。
原来,在得知新门主诞生的第一时间,老张麟就给其他首领发出了讯息,巴不得他们立刻飞过来,一口气把咒印给解了,没想的却是空欢喜一场。
一番介绍,莫言算是把人给认全了。
老人,是张麟,人类,对机关术和阵法十分精通,战力九阶巅峰;壮汉名为李辛,人类,热爱炼器,战力八阶中期;书生名为孟姚,狼族半妖,他擅长幻术和阵法,战气六阶初期,大约是战力八阶巅峰的状态;娃娃名烟舞,人类,擅长魅术和催眠,这一世又碰巧身体的眼睛为双瞳,只怕连老人也不敢在她施展法术时看她的眼睛了,烟舞是法师,法力九阶。
至于少年,名为柳长卿,虽然才十五六岁却已经是战气六阶巅峰了,擅炼药。他同样没有介绍自己的武器,不过他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修长而有力,显然是使暗器的高手。
这些人各有各的不同,却有一点是一样的,他们都专精咒印。
“莫言,半妖,战力二阶,战气一阶。擅长阵法。”虽然真的很低级,俗称垃圾,不过事实确实如此,莫言很是坦荡。
至于自己是什么种族混出来的,她也不清楚,不过下次问问就知道了。
左辰北风眉头微微一皱,之前莫言的战力是四阶,怎么几天不见掉到二阶去了?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左辰北风身上,他没法在沉思下去了。
左辰北风嘀咕,这不是套我老底吗?不过自己连他们最大的秘密都知道了,也算是上贼船了。
“左辰北风,天狐,战力七阶,擅长魅术和催眠。”种族天赋是不分男女,天狐族的魅术天下第一,这可是莫风当年亲自体验过的。
至于左辰北风和烟舞,谁的法术更厉害,这是不得而知了。
“既然门主已经归位,就该把门主传戒拿出来了。”老人捻了捻胡须。
“是啊,是啊,姚姚,你把东西带来了没。”娃娃拍了拍手笑着。
书生猛地一收扇子,“不是传到你那里了吗?”
“我才转世没多久,戒指怎么可能在我这里?”烟舞一跳三尺高。
“都别争了。”柳长卿开口,“上一代大首领是我,自然是我保管,不过……当时我把它扔到死亡山谷里面去了。”
柳长卿说得很淡定,好像他扔掉的,不是门主传戒,而是一只破鞋。
连烟舞都静下来了。
大厅内可谓鸦雀无声。
莫言挑着眉,瞪着柳长卿。奈何此君脸皮甚厚,百穿不透。
“那要如何是好?”莫言觉得自己和师傅师叔混了几天,功夫没学好,这文言文倒是练得不错。
“我去捡回来便是。”依旧是好不在意的表情,柳长卿挑着的嘴唇依旧带着一丝嘲笑的感觉。
“未免太过危险了。”烟舞皱眉,都忘了用娃娃的语气。
“大不了再死一次就是了。”柳长卿笑,眼里尽是漠然。
当死亡毫无意义时,死亡变成了最大的讽刺。
将一切归零,却不过是一次次的从头开始,再在同样的地方结束,轨道永远不变。
所有的梦想,成功的喜悦,都成了泡影,深深埋葬在心中。
一切,都只能按照命运的轨道运行。
“不用了,不过是一个戒指。”莫言淡淡地说道,不过,这个戒指却是师叔留下的。
等自己有实力时,再去寻回吧。
毕竟死亡山谷是大陆最凶险的死亡地区,应该不会被人捡走。而山谷里的魔兽也不会将戒指带出山谷,所以莫言有充分的时间准备。
“对于我做的事情,我还是有承担的勇气的。”柳长卿看着莫言,嘴唇不再勾起,眼里却荡起了微微的笑意,如水波一圈圈地无声泛开。
莫言一愣,看着那双眼里的坚定。
“好。”莫言微笑,突然觉得,不管是什么事,都不可能难倒眼前的少年。
“不过,门主如今是否要将天一门搬回天门?”老人是这一代的大首领,对接下来的安排很是仔细。
“这倒不用了,接下来我要去风之魔武学院上学,而且,天一门独立在天门外,倒也不错。”虽然危险系数高了些,不过这样才能确保天一门的独立和纯粹。
莫言不想天一门在自己的手中被世俗化。
“也好,天门内的事情就交给我们,门主潜心修炼便是。”老人点了点头。
莫言突然觉得压力骤增,看老人的表情,简直是恨不得莫言下一秒就立地成佛,成仙得道……
“修炼一途急求不得,随缘就好。”柳长卿扫了老人一眼。
老人顿住,随后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却也是。”
之后,几名首领在天门内宣布了莫言的门主身份,不过令莫言吃惊的是,居然没有人有异议。
柳长卿解释让莫言瞬间醒悟,“天门弟子已经对天门不拘一格降人才的作风感到习惯了。”
在天门中休整了两天,莫言便决定上路了。
这次莫言可谓是农民大翻身,终于摆脱了交通靠走的命运,坐上了马车,光荣晋级有车一族。
摸了摸食指的黑色戒指,莫言咧开了嘴,这可是空间宝器啊,129平米,转眼就戴在手上了。
可惜只能装死物,不过空间戒指的保鲜效果很好,莫言从里面拿出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好吃。
对于这八年来寄人篱下的生活,莫言是在不敢恭维,这八年来她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解放前贫下中农的生活,她都快忘了肉味是什么样子了。
不过,事实证明莫言的人品已经在过去几天用完了。
“嘭——”
马车一阵乱晃,接着翻了过来。
莫言差点把鸡腿戳到鼻子里,她立刻钻出了马车。
几天不见,眼前的少年依旧温和如风。
莫言几乎是在瞬间,就原谅了肇事者。毕竟你要人家一个盲人驾车,太为难人了……
左辰北风挑了挑眉,对于莫言以貌取人,毫不追究的作法表示十分鄙视。
“真是有缘,没想会到在这里遇见你。”莫言丢开方才还抱得紧紧的鸡腿。
“十分抱歉……”琅琊冶尴尬地站在翻倒的马车前,神情似乎有些焦急。
又被追杀了。
莫言明显可以感觉到迅速靠近的几股气息。
“这些做为赔偿,在下急事在身,先行一步,还望见谅。”琅琊冶拿出一个青布钱袋,要给莫言。
“别介,都是朋友讲究这些做什么。”莫言很是顺手地将琅琊冶的手推回,走到琅琊也身侧,不留痕迹地封住了他的去路。
不料,一阵风吹过,钱包已经消失不见了。
“成由勤俭败由奢,言儿,要珍惜每一分血汗钱。”左辰北风的眼睛笑眯眯的,带着几分狡猾,好像他毫无故意撞上人家马车的意思。
莫言突然很想吧左辰北风的面具扒下来,看看这世界上最猥琐的狐狸到底长什么样。
琅琊冶一声告辞就想跑路,却被莫言拦住。
“公子这样急着赶路,会累坏的。”莫言笑眯眯地说道。
“不妨,事出紧急。”难得一向温和如风的琅琊冶居然会被逼的汗都冒出来了。
琅琊冶想跑,一是因为身后追来的人实在厉害,二是不想再一次连累这个曾经共同作战过的女孩。
“这样热的天,万一晕路上就不好了,来喝杯茶如何?”莫言依旧没有让开的意思。
借口,明显是借口,这样温润如琅琊冶的春风还在吹拂,怎么就热了?
琅琊冶叹了口气,来不及了。
莫言眯了眯眼,感觉到那些气息已经追了上来,潜伏在四周。
莫言终于让开路来,手一伸,笑道:“请。”
马车已经被左辰北风翻了起来,他将茶具拿了出来,摆在草地上,此时正一本正经地清洗着茶具。
既然事情已经如此,琅琊冶也不再推辞。此刻,他端坐在草地上,抿着杯中热茶,倒也悠闲。
似乎,他就是来拜访亲友,来此处,饮这一杯热茶。
莫言笑眯眯地看着琅琊冶,不得不说,琅琊冶确实很美,是一种静到了极致的美,他内心里的宁静,永远能感染到身旁的人,让人浮躁的心也平静下来。
莫言端起茶,浅啄,任那甘甜微苦的茶香在舌尖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