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面对诺曷钵的倒戈,忆凝表面上是很冷静,心里却一直在打鼓,看起来她是高估了诺曷钵,在令狐海邪的淫威之下,诺曷钵到底还是向着了他那一边,将先前承诺过要帮助自己的话全都抛在了脑后。
“我……”诺曷钵又被问的哑口无言了,他是想帮忆凝,可他更介意邪灵的事情。
“可汗!”令狐海邪在下面帮腔道,“王子一事耽搁不得,还是早些送走的好!”
“哎!是!是!”诺曷钵连不迭的点头附和。
“不可!”忆凝极力反对,“王子是仙子指引才回宫的,若是贸然送了回去,惹怒了仙子,怕是会有不妥!”
“有何不妥!”令狐海邪针锋相对。
此时,立场各异的忆凝与令狐海邪已经陷入了焦灼的状态,是谁也不肯让谁,被夹在中间的诺曷钵左右为难,不知道要劝谁才好,其下的各位臣子,也是不敢出声,更不敢做什么出头之鸟,就怕好心不成反被牵累。
“报!”
一个专门负责传话的守卫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虽然与令狐海邪争的面红耳赤,但隐约间忆凝还是听见了一些只言片语。不光她听见了,令狐海邪也听见了,顿时后者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回恪尊的话!宫外有枯古寺的萨满巫师求见!”
“快请!”
忆凝兴喜异常,萨满巫师来的正是时候,时机把握的如此之好,是事先安排的么?下意识的忆凝将目光望向了一直在席下沉默的博古。
发现忆凝在看自己,博古暗暗的摇了摇头,这不是他安排的,事实上早在他进入宴厅之后便被令狐海邪的人盯上了,令狐海邪故意在他的身后安排的两个铁塔般的侍卫还有陪同他左右的两个谄媚小人都是为了牵制他而准备的。所以从忆凝与令狐海邪、诺曷钵的冲突一开始,他便没了说话的权利,抵在腰间的刀子,让他明白,自己不可轻易开口,否则丢了性命是小,弄不好还会害死忆凝与两位王子。
不是?忆凝眉头一皱,看来她是白高兴了!
这萨满巫师不是博古安排的,莫不是令狐海邪有意设置的。
这样看来,外面的来人对她来说可能是有害而无利。
忆凝后悔自己太过着急,没有弄清楚来人的目的就传他们进了宴厅,看起来她是给自己挖了个坑,找了个大麻烦。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定是收不回来了,忆凝也只能硬着头皮等待萨满巫师的道来。
被允许进入宴厅的萨满是个老巫师,整头的长发都花白了,蓄着垂胸的白胡,穿着锡金绣银的彩服,一步一蹒跚的晃进了大厅。
“小民唔克洛叩见可汗、恪尊!”
“哎呀!原来是大萨满来了!”
诺曷钵惊喜的叫嚷了起来。
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谷国最有声望,最具法力的大萨满唔克洛,传说此人有通天的本领,能与仙灵对话,想当初令狐海邪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将他从草原腹地的萨满神宫请到宫里为诺曷钵修改命格,这才免去了诺曷钵要到枯古寺忍受寂寞的困扰。为此,诺曷钵曾极力邀请唔克洛留在宫中为他效力,谁知唔克洛却不买账,不知何时就没了踪影。他这一消失就是多年,没成想他今日会出现。
“是!可汗!是小民!”
唔克洛点点头,随后他看向了令狐海邪,“小民叩见令狐大将军!”
令狐海邪半眯着眼睛,黑着脸看着早该是他手下亡魂的唔克洛,他明明是命人解决了他,并且回禀的人也说,此人已死,没想到他竟然还好好的活着。能在他的手下逃生,此人本事不小!
唔克洛给令狐海邪和诺曷钵施过礼后,他忽然情绪激动的朝忆凝深深的磕了几个头。
“大萨满,这是为何?”
忆凝不解,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要害自己,可又不是自己和博古的安排,那他此来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日前,我受仙灵相邀,前往圣天拜见天母(萨满教女神),天母言邪灵入侵朝廷,蛊惑君心,谷国怕是会有祸事!”
唔克洛的话还未说完,诺曷钵就惊叫了起来,“哎呀!令狐将军果真没有说错!谷国有邪灵!会起祸端!我就说王子不能离开枯古寺,恪尊这下你可相信了吧!”
“可汗勿要急躁,请容我把话说完!天母预言邪灵作祟会祸害可汗!小民当然是忧心不已,于是问天母,可有解决之道。天母回答,不用担心。她早已派天女下凡,降妖除魔!天母命我,勤观星象,只要看到启明星升起,便是天女降落之时。于是小民每日都细数繁星,直到前些日子启明星忽然明亮无比,小民猜测是天母所言的天女降临草原,于是四处寻找,一直未果!其后细细打听才知,那些日子是中原的‘女丞相’奉命来到谷国。小民这才明白,为何自己在宫外寻不到天女,原来天母是将天女直接送到了可汗的身边!如此小民兴喜不已,所以特来祝贺!”
唔克洛话说完,又向着忆凝磕了几个响头。
他的话,他的举动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在这个崇尚天母的国度中,作为天母女儿的天女是多么的神圣和高贵,现在唔克洛将忆凝奉为天女,自然便是将忆凝的身份从一个小小的恪尊抬到了天神一级,凡人哪敢冒犯。
“哎呀!”诺曷钵惊喜的大呼小叫着,“我就说恪尊你不简单,没想到你是天女!啧!啧!看来此番我真是没有选错人啊!”
相对于诺曷钵兴奋,忆凝倒还显得平静,天女一说她从未听过,也对唔克洛的话有所怀疑,她总觉得此事来的蹊跷,若真是天母告诉的他,天女会降临草原,他岂会不知天女在何处,还需要四处寻找?不过话又说回来,无论此事是真是假,唔克洛的出现,对她来说都是好事。至少有了他的天女一说,自己便有理由让王子大大方方的留下来,还不用在意他人的言语。
在诺曷钵的惊呼声中,一个稚气的声音冒了出来,“我就说看到了五彩天女吧!父汗还不相信!”
阿豺嘟着嘴,一副这下你们无话可说了吧的样子,显得骄傲无比。
“相信!相信!怎么不相信!”诺曷钵乐的嘴都何不拢了,看他这副捡到宝的摸样,似乎是将自己先前说的要将王子送走的话全都忘在了脑后。
事已至此,令狐海邪不想再做争辩,天母天女是草原人心中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女人,现在唔克洛说忆凝是天女,他便不可反驳,否则会引起众怒,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王子一事就算了,反正他也早有打算要处理掉这两个后患,如今接回宫中,也算是给了他个便利。不过他可不打算就此放过唔克洛,更不会让忆凝如此轻易的踩在他的头上。她会利用唔克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难道他就不会么?
“咳!”清了清喉咙,令狐海邪面带悦色的说道,“恭喜可汗!贺喜可汗!能得天女必是有神灵庇佑!可汗一定能长命百岁,万古千秋!”
“哈哈!此事还是要谢谢令狐将军,否则天女也不会如此顺利的到我身边!”诺曷钵开心之余,还不忘陈赞令狐海邪一句。
紧接着,令狐海邪话锋一转,“既然天女是天母派到可汗身边的,那定是有了天母的旨意要好好的服侍可汗!……”
说到此处,令狐海邪意味深长的看了忆凝一眼。
这一眼看的邪气,忆凝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在所有人都在沉浸在天女降临的喜悦之时,令狐海邪的一句建议,将忆凝瞬间打入了地狱,“天女打算何时与可汗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