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坐在凳子上,面色死白,身子抖的不成样子,眼睁睁看着门口那人踏进来,每走一步,都把她往地狱里头拉。
她突然放下手中的东西,欲向外面冲出去,腿却有些不听使唤,只跨了几步。那人箭步过来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扯拦了回来。
怎么逃得掉,怎么可能逃得掉。
屋里屋外全是人,那人来势汹汹,她插翅难逃。
纸鸢被他扯得一跄,轻而易举落在了他的天罗地网里面。她简直太弱小了,跟这个冷酷得没有人性的人比,太不是他对手。
他将她扯回来,手中力简直要折掉她的胳膊。
纸鸢跌回他身上,她像一只被人用毒箭钩住的鸟,在劫难逃,“你放我走,你放我走。”她抖着声音哀求他。双手被他枳住,她逃不掉。
她不想再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
谢北棠捉住她的手,桃花眼死死看着她,任她哀求,抖瑟还是恐惧,他视而未见。
是谁给她的胆子。还是他太惯着她了!
他一使力,她的手腕处便听到咔呲清脆的声音。纸鸢疼的面上都是冷汗,一张脸白的犹如死人。
谢北棠克制已久的脾气已经无处安放,他一脚踢在她的肚子。纸鸢跌在地上,嘴角有血流出来。
她匍匐于地上,站不起来,仍不忘往外面爬。一点一点挪动身子,要出外面去。在地上一寸一寸挪着,可怜又脆弱,又让人……心疼。
谢北棠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她一寸一寸爬过自己的脚下,执着的向门口的方向去。
他居高看着她的垂死挣扎。看着她在人间囫囵永世不得翻身。他才是掌握她命运的那个人。
别人,谁都不行。
萧音,萧音
只要爬出门就好了,只要出了这个门……
她永远都不回去。
她不要回去……
他又怎会如她所愿。
“带回去。”他冷冷道。手下的人粗鲁的将她架起来,哪里管她的死活。
被人拖着,连夜赶回千户府,从未有人管过她的死活。看着前面那个面兽心的人,纸鸢好恨。
千户府
她被扔进原先住的屋子里,终究又回来。
她知道,自己出不去了,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谢北棠随后进了屋子,屋内的其它人都退了下去。这些人被他训的太自觉。唯有她,永远都喂不熟,是一头白眼狼。
他居高临下望着她,像要剥了她。
“哈哈哈……”纸鸢突然笑起来。
是啊,自己可不就是他眼中的白眼狼。
明明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现如今,她倒是最不识好歹的那个。这难道不可笑,哈哈哈……
她笑的癫狂,血呛在气管里,一副随时都要死的形容,呼吸都呼吸不过来,却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不愿意动一下给自己一条生路。宁愿去死也不看他一眼。
谢北棠一把将她从地上捞起来。她猛咳起来,像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他就那么看着她,看她咳的要死不活,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待她咳的差不多了,他冷冷道:“你就那么想死?”
他太想掐死她,千户府,唯她最不识好歹,
纸鸢看也不看他一眼。懒懒的将脸转朝一边,看他一眼都觉得肮脏。
她恨他,这个认知他不是才意识到。
只是再恨,她还不是要在他的手中仰息生存。
此番回来,她明显和从前不一样了。是谁给她这样天大的胆子。又是谁在她身后为她撑腰,让她这般有恃无恐?
以前她只想死。现在她还是想死,但是那是在他身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她简直和现在判若两样。她为那人缝补衣裳时的温柔眉眼,是对他从来没有过的。
一件破衣裳也值得她这样费心。
荆钗布裙她还穿的高兴,果然是贱命。
被她温柔以待的那个人。
又是谁?
想到那个让她夜逢补衣的人,他桃花眼眯了眯,“他是谁?”
她才走几日,便有让她心甘情愿付出的人了,是从前就认识,还是她寻机逃走从一开始就是蓄谋已久的计谋。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成形,谢北棠恨不能立马就结果了她。
她太可恨了。
“说。”
见她不说话,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使全部的力气,要把她折断。
他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恰恰相反,太知轻重了。他就是要她痛。
纸鸢被他捏的骨头都要碎掉。唇咬的都见血了,没有向他求过一声饶。
她冷汗如雨的样子其实惹得他十分心疼。他终究是在意她的。
他越加恨起来。
她到底将他置于何地,还是自己宠她宠的她忘记身份了。
千户府岂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不说是吧。”他不怒反笑。
“你想死,死得掉吗?”
“来人!”
外面的人赶进来,恭身听候他的吩咐,不敢抬眼看他。
“命邢堂那边烧好热水,架好火炉。”他顿了顿,咬牙切齿:“本户亲自行刑。”不信他审不出来。
候命的人抖了身子,微微有些诧异。不料他竟会真的对她用刑。
“大人,这是否不妥。请大人三思。姑娘身子弱,经不住重刑。”闻言,颜召立马求情,声音有些不稳。这虽冒了他的忌讳,自己若袖手,主子定会做下后悔的错事。
“还请大人看在……看在姑娘救过您的份上,莫要与她计较。“颜召硬了头皮。
感受到咻冷的眼神,屋子里的人大气不敢出。
见她还没有求饶,也未露出害怕,谢北棠寒了面。她就是觉得自己不会伤害她是不是,就是仗着自己心头有她!
自己心头是有她,可是,她把他的心放在地上踩,四分五裂还嫌不够。
“你若再敢多替她求情半句,本户割了你的舌头。愣着做什么,下去!“
见他面色铁硬,已不若往日的慵懒神色,知他这回是动了怒。颜召不敢再自找死路,领了命,立马去准备。只愿她自求多福。
屋子里又只余下他二人。谢北棠转过面来,竟对她笑。活生生像一头狼。他伸手,要去解她的衣裳,手指都碰到她的衣带了,纸鸢被惊到,攒了全部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她自己也狠狠跌在地上,痛得站不起来。感受身下一股热流。
谢北棠不备,被她推得踉跄。
几日不见,她脾性张得越发大了。
好,很好。
就是不晓得她外面的那个野男人如何来救她!
“你怕什么,我能吃了你?“他捉住她,不容她躲。
纸鸢退无可退。明明很抖,闻言却是笑。
是啊,谁说不是。何止吃人,简直吃人不吐骨头,将人拆骨入腹中,他还能做出一副大恩大德的样子。
若可以回去,当初自己绝不会救他。
绝不会!
就不会有这场噩梦。
“你不用用那种眼神看我,又看不死我,也不会少块肉不是。”他好笑,笑得茹毛饮血。“倒是你,想试试哪种刑罚,想想清楚,我都满足你。若想不到,我给你提几个,你随便选。剔肉好不好,涮刑又如何?还是说……“他将脸凑在她耳边,语气亲昵,唇近得要贴到她的耳朵,暧昧呢喃,吐出的话见骨见血,一字一句道,“或者打断你的腿,让你这辈子都走不得路,你就老实了,嗯?”
他满意的看到她抖得不成样子。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她厉厉的反抓住他,纤细的手背上脉络是青蓝色的,细得不得了。却清晰可见。
她一心求死的模样,生无可恋。
便是死,也没有要向他求饶认错的意思。谢北棠收了笑,要把她烧成灰烬,她不该这么执着。
“我不会杀你。我舍不得。”他突然软了声音。不管她信不信,他是舍不得她,但也不会因此饶了她。自己这么不如意,那就互相折磨吧。
想让他放过她。
除非她死了!!
他将手再次放到她的衣带上去。执着的要亲手解开来。
“我自己解。”纸鸢挥开他的手,对自己即将受刑反应平平,冷静的简直令人发指,直言自己脱。
她不想他侮辱自己。
谢北棠如何会不知她意。呵,嫌弃自己脏,她又算什么东西!
仗着救过他的命,仗着他宠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她是在自己心上不假,然若是必要,他就是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扔掉都可以。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霸业,成为他的绊脚石,她也不可以。
纸鸢死死护着自己的衣裳,他那双手,她觉得恶心。
被她死死拽住,怎么也扯不开,谢北棠怒,被磨没了耐心,从她的脖颈衣襟处欲扯开她的衣裳。探到她脖子上空空的,他眼色一变。
“你的玉呢?”
纸鸢死死护住衣裳低头不言。
“问你话,哑巴了!”他厉喝,纸鸢被他惊得一乍。
他望着她,要将她千刀万剐。
许久,她淡淡。
“丢了”
若说之前他对她还有一点怜惜之心,现都被这句话催得一干二净。
丢了。
是啊,她老早早就不想要,早就想丢了。那原本还是自己强加给她的。如今她称心如意了。满足了?
他笑,笑得人毛骨悚然,摩擦在她耳根处的手冷冰冰的。森白的牙齿似要拆人。
她起身要自己去邢堂。
只愿与他一点瓜葛都没有。
他突然一把握住她纤细的脖子,毫不手软。
她被捏的叫不出声来,进气没有,出气也没有。
再使力一点点,她的脖子就断掉。干净。
纸鸢认命,若是这样死掉,也好。这种离开,她再希望不过。只要不是跟他在一起,她宁愿死。
在她将死之际,他松手一把将她仍在地上。
在他走之后,两个婢子即刻进来接替他刚才没有做完的事情。
纸鸢是被赤着抬进邢堂的。之后被女侍架在邢架上。
那些人绑她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唯恐折了这个单薄过分的人。她太瘦了。仿佛折一下就会断。
“怕她痛?”他在一旁冷言。
女侍手一抖,加重了绑的力道。胸骨被他踢着的地方绳子紧压疼得她冒汗。嘴唇白得像落了一层霜
而后,邢堂里面的人被他撤下。
诺大邢堂除了他,只还有一个女侍,和一个男囚犯。那个女侍是行刑的人,千磨万粝,千挑万选的行刑高手。正在给那个男囚上刑。
耳边只余男囚鬼哭狼嚎的声音。
热水稍的正开,火炉旺的正好。刑具烧的明晃晃的。
他说过,涮刑,剐刑,随她选,如今还多了烙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