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井井身子调养的好了些,虽病未根治,较之前是大好了的。一来陈寅留着实留了心将她照看的非常好。二来她也争气,该配合的都配合,不在自己身子骨上犯倔效仿那些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骨气,清醒来此地的目的,养好身子一切都才好谈,绝不脑子不转弯,倔得跟自己过不去。
配合的好,七八九日后,便恢复五六分了。
这几日两人同在一处,多出一人并未有影响到陈寅留的日常,也未见他有何不自在。
井井开始还有些束手束脚。意识到陈寅留未将她的存在放在心上后,渐渐她便也自在了。两人平静无恙。只一件事让井井略微不安心。
陈寅留是个君子,说话算话,不少事情在井井忧心萌芽之前便不动声色将事情做的明白,不给她困扰的余地。总有几个心怀不轨之人贼心不死绞尽脑汁妄图借机寻得一点半点空子让她不得太平。那之后,他给她的这个身份确是好使,比那冷冰冰的一个令牌好用多了。要想针对于她,那些不安好心的鬼胎也只得夭于腹中。
夜间歇息。一男一女,卧息就成了一个问题。他说过不会对她有不轨的心思举动,于屏风外堂的松青榻上安置坐卧。确是君子。屏风里头,过了戌时,他是从来不进内的。
每每夜半听到外边难寝的咳嗽声,井井都有些不安。她这样明目张胆的占人家的位置,到底不安心。他却是未挂在心上。只宽她心言:“过几日你习惯便好。”继而又安慰她:“等再过几日下面的人都将你放在眼里了,你便搬回去,我便也能够早早休息卧在里间,你也不用心头不安了。这些时日,权且这样,你莫要挂在心上,不是什么值得提在嘴边的事情。我不大爱听这些客套话。”
井井只好作罢,将那些弯酸的话都收了回。
养了几日,井井觉得身子差不多了,偶尔也会出去找阿青。有一件事情她一直没忘记。那日之后到病发再算上将养的这几日,统共加起来,她已八九十来天没有去牢中看白药了,好吃的更是没有做了送过去。这个病犯的突如其来,也不晓得他伙食下降,饿瘦了没有。再有,出来那日他交代的事情一直未有机会跟那人提及。唯一一次单独见面却不是大好的机会,赶着那人心急要杀她,没来得及说。真真不是好日子,井井如是想。
是时候去看看白药才是正事。于是这日井井起了个大早便往厨房去。
老样子,做了吃的送进去,不能少。
阿青在一旁学习她的煎炒技能,学的认真,时时夸赞惊叹,井井好心的多做了两人份的量。老规矩,打包完剩下的全归阿青,对此阿青十分开心。跟她在一处就是好,不仅能学到蒸煮的本事,还能得到现成的。她越来越喜欢井井,觉得井井是她的福星,尤其阿青发现自家当家的对自己越来越好了的时候。
井井提着食盒进入牢房的时候,那人背对牢门面朝里面躺着,原本白净的衣裳经过十天半月糟蹋已经不再白净,她不来看他这几日,衣服也没得人给他换洗了。其实话说回来,坐牢能坐成这样,却是不多,有吃有喝还有人给换洗衣裳。
听到声响,里面的人动了一下,然后翻身侧了侧头朝外面看来,瞥见外面的人是她,白药微一愣,然后自觉翻身起来。井井从腰封头取出牢门的钥匙把木门打开,轻车熟路的进去,轻车熟路的将吃的摆在石桌子上,没有说话。她还没有想到要如何开口。暂没有将信息传达给大当家,井井觉得有点汗颜。时间确实拖得久了些,虽不是她刻意,结果都一样,都一样。
“你快趁热吃,这些都是才起锅的,冷了就不好吃了,影响口味。”
白药:“…………”她真当他坐牢的了。
从她进来,白药起身后便站在一旁眼见她忙活,直到将所有吃的摆在石桌子上,放的井然有序。他其实肚子有些饿,却是没有动。她做收拾打理好唤他吃饭,白药这才稍稍收了心思。
这些许时日不见,她却是和上回差了好远,才几天,何以变化如此之大,她的面色十分不好。
白药微微眯眼,用筷子捡了一块肉放在嘴里,而后轻声反问道:“你犯病了?”
井井点头“嗯?”没说其它话。见他盯着自己,有些意味不明,井井心头怪怪的,又接道:“还好,还好。”
这个回答,白药又眯了眯眼,这回没有说话。
他在石凳子上坐下来,端起饭碗,细细吃起饭来,一口一口,吃的很是香甜可口,却不显拉渣。井井在另一边凳子上也坐下来。看他吃的津津有味,她都有些饿了。白药一口一口将饭菜全部吃光,连个辣椒角都没得剩,井井一点都不骄傲,倒是觉得是不是不送饭这些天他都没有吃过饱饭!
将碗碟盘子一一收进食盒子头,盖上盖子。做好最后一个动作她在凳子上坐下来,没有要立即走的打算。她想,他应该是要问些什么的。他托她的事情,他若问便实话实说。这些天着实有点浪费时间了,事情没有办妥,也没进展,她都觉得愁。不晓得何时才能找到阿钰。
坐了半天见他没有要问的意思,井井心想他不问便罢。开口问他:“你下回想吃什么,我好准备食材,红烧肉还吃吗?”
白药只简单道了三个字“随便吧。”有些敷衍的语气。显然吃什么都不是重要的。
井井点点头。又在心头想了想,上回他托的那个事情,今日回去,找到机会便想办法将那人引来才是。不管白药什么办法,两人总强过她一人,寻阿钰也更近一步。井井如是想。
“那你好生在着,我便要回去了。那个事情你放心,我这回出去便想办法让他来你这里。”
白药却像是没有听进去,坐在那儿喝了她带来的酒,细品慢饮,不着不急的样子。只看人看物的神色和上几回井井见不大一样,有些捉摸不定。
过了一会儿,他道:“这几日你疲懒没大来,我这身衣裳,一直穿到现在,也没件换的,加上这些时日天气越发转热,牢中阴暗回潮,这稻草垛札了铺床的草垫子起了不少虱子,挠的我生了好几个大孢,衣裳更是捂得馊臭难耐。你得空帮我带件换洗的衣裳来,免得下不去脚了。”
井井不知如何作答。想了想,诚言反问他:“你不是有换洗的衣裳吗?”上回给他洗好了送进来好几件。
“全部换完了。”他更诚言。
“嗯
井井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