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井出门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多走两步,竟然发汗了。
春日太阳不烈,山岭里的小东西都出了窝,热闹成一片。山花灿烂开的正繁,有看上的,便摘上一些,往竹簸里放。
山岭里树较高,雾散的慢些,井井在里面摸索着走的慢,有其他收获。东窜西走,捡了不少野菜。
什么都捡,就是没捡到野果子。她其实有些饿,出门那碟青菜,她没吃饱。
正捡着野菜,突觉头晕心悸,心处嘭得厉害,有什么要落出来。
井井连忙蹲在地上,一时反应不过来。脑子里刷刷闪过一些东西,一晃就逝去,来不及抓住。
不知为何会这样。她虽身体不好,从前从不这样的。
井井望着地上的野菜,越想越觉得诡异。
她是在新州长大的,在慕容家在了三年,并未见识过野菜草药。明明第一次来白药隐,可是,不需要人提醒,总能很自然分辨出这山谷里的路径,这些野菜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这太奇怪。
三年之前的记忆她并没有,唯一记得的便是在慕容家这三年。
那些熟悉的感觉,到底从哪里来的?
井井蹲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没想出所以然。
只是,从前的事情,既想不起来,她便也不想了。
如今自己要做的是治好病。病好了,回到新州,她会和阿钰,两个人将慕容家打理的很好,他们也会过的很好,很好。
井井如是想,便盼着日子过得快些,再快些。
她起身背起背簸往少坳地势低的地方走,没一会儿找到一涧山泉。走的热,都发了汗,又饿,捧几捧水喝下,顿觉舒畅。待休息得够了,沿着山涧顺势而上,果然寻到了叶蒿,青幽幽一片,长在水边边的泥土上,又绿又肥。
井井眼睛一亮,拨了两旁的树苗,往水流上方去,蹲在地上,认认真真采蒿叶,直到装的盆满钵满。
瞧着竹簸里的山花,野菜,井井觉得心满意足,背着这些东西往回走。竹篼满满的,有些沉,她不觉得累。
按着原路返回,树林子大,背了很沉的东西,走了很长时间才走出来。等走出山谷的时候,已经下晚了,行至白药隐,天已经打黑。
回到茅舍,天完全黑尽。白药好像还没有回来。
那么晚了,竟还没回来。
井井有些顾虑,怕出什么事情,随即又觉得多虑了。此处是白药隐,他自己的地盘,不会有任何人都熟悉,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将竹筐里的叶蒿用水泡起来,采来的花放屋里,抱着野菜,向厨房去。
等做好晚饭,白药应该也快回来了,她这样想。
从来到白药隐,病是好了些,厨艺也好了些。井井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像个病人。
往锅里放了水,撒了米,在灶上生了火。她打算煮粥喝,凉拌一个野菜,再炒个熏肉,也就差不多了。
锅底火焰浓烈,柴薪在灶台下烧的噼啪作响,锅里咕嘟咕嘟水开的声音,整个茅草屋里飘满了煮粥的香甜味。
井井往灶里添了柴禾,等了一会儿,粥已经熬得很稠了,白药还没有回来。心头便有些打鼓,不会真出事吧?
思量再三将未燃烬的柴禾退出来,准备去寻人。要真出了事,可不行。
正在熄火,厨房的门从外推开。白药站在门口,望着里面的人,没有进来。
井井看看熄灭一半的火堆,看看门口的人,笑。
“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准备出去寻你了。”
她说的是实话,手里还握着柴薪,外面黑漆漆,准备照亮用。
白药没有说话。屋子里的幽暗灯火打在他面上,他气色有些不大好,也不知是不是火光的原因。
“你……我正准备烧饭呢,你饿不饿,等一会儿,就好……”她指着锅里,里面是才煮好的白粥。
“你去哪里了?”
白药踏进门来,此刻厨房里飘着白粥香甜的味道,很是好闻,屋里面也很暖和。灶台旁边是她将才洗好的野菜,菜叶上还有水,旁边一盘风干的野兔肉,切好,还没炒。
“我中午去山谷采摘了叶蒿,将才不久才回来,你……”白药的注视下,她说的结结巴巴,不大顺畅。白药这个样子,有些反常,她想,她是惹他生气了吗?又哪里惹到他不高兴了?
白药看了看她,好一会儿才说话,语气有些疲惫。
“外面深山林谷,现下又开春了,狼群时常会出谷觅食,以后你别老往外面跑,若是出门,天黑之前,务必回来”
“若不然……”他停了停,看了她一眼,眼睛移到灶台的锅上。
“若不然……出去寻你,寻的费劲。”他继续道,说的坦然。
他出去寻她了?井井着实讶异。
白药面色虽缓和了些,说的话确是严厉,语气也不容她质疑。其听得出来是在关心她。
见她没有说话,白药望着她,冷了语气“听见了吗?”
井井有些委屈,还是乖乖点头“听见了”那么凶干嘛。
瞧她点头应承,白药放了心,看了一眼厨房四周,瞧见角落里有个凳子,移步向那边走过去。
行了一步脚步一顿,皱着眉,面色有些痛苦。
“你怎么了?”井井扶住他,他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她有些招架不住。
“没事,我有些饿了”
井井“……”
他这是什么话,若他说出饿晕了,那就是当她是傻子。
井井废九牛二虎之力将白药扶了坐下来。低头便看见他面色灰白,很不大好。
他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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