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朋友,才不愿告诉你。有时候,最后知道,多享受一刻快乐和无忧,才是爱惜朋友的方式。
碧落轻松地笑,拍着她叫:“我能有什么心事,我的心事就是想知道你和晴大哥何时能燕好成双。我想教训教训你那个小心眼的未来公公,你不会阻止吧?”
莫上桑回拍她一掌,像小太妹似的甩甩头张牙舞爪往前走:“好哇,我老早就想教训他了,算我一份,走!”
两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笑闹一番,经过荷花坞时,里面传出催人断肠的曲子,隐隐夹杂有女子的低泣。
碧落和莫上桑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叹了口气,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时,却见媚娘一摇三摆地从里面走出来,后面紧跟着六个丫环,排场很大,架势很足,一副得宠到不行的得意神色。
媚娘见到碧落,脸上挂着的猖狂笑容明显减弱,她怔了一下,复又阴阳怪气地说:“哟,我说大老远就看到一团刺眼的亮光,我还道是谁,原来是碧落姑娘。我明明记得老爷说不见客的,怎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正经人家的姑娘也会学人翻墙头钻狗洞?”
碧落笑脸盈盈,反唇相讥:“哟,三姨娘,几日不见,我对你又是刮目相看哪。都说母凭子贵,看来三姨娘是一偿夙愿,鸡犬升天!来,让我仔细看看,啧啧,胎心不稳心术不正,三姨娘又一把年纪了,小心保胎,切莫有啥差池,免得将来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遭人千捶百踏。”
媚娘戒慎地抚着尚未隆起的腹部,厉声问:“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对我使坏,我家老爷绝不绕你!”
碧落眨眨眼,无辜道:“我能使什么坏?不必我使坏,全凭你自己造化。依我看,你呢,福气不浅,竟然有两个胎灵都想给你当儿子,一个呢,是身背洁白翅膀的天使,另一个呢,则是头顶长角的恶魔,到底哪个与你有缘,全在你自己。三姨娘,要注意胎教哦!”
媚娘又惊惶地四下里张望,颤声道:“死丫头,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是不是装神弄鬼,你还要怀疑?现在,你家老爷头不疼了,你也怀孕了,这么明显的事,还要我提醒你?也罢,带我去见你家老爷,我再当面装一回给你们看看加深加深印象,免得你们年老色衰患上什么健忘症。”
媚娘百般不情愿地领着碧落前往听雷轩,风老将军端坐书桌前,不怒自威。
他沉声道:“你又来做甚?我今天不想看到你,在我没赶人之前,赶快给我滚!”
碧落笑眯眯地不请自坐,娇嗔道:“风老爹,想当初可是你死乞白赖地让我给你当女儿,还给我取了个风水的芳名,这才几天哪,你就出尔反尔,这要是传出去,你的一世英名岂不是毁在我手里?”
风老将军一听,鹰隼一般的眼神锐利地罩向碧落,碧落一径地微笑,任他打量。
末了,他问:“你当真是张翠花?”
“如假包换。风老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若是出现一两个我这样的怪胎,也没什么稀奇。你道我何以召唤得了罗刹和满儿,不过是因为我死过一回又灵魂附体到这具身体上拥有了异于常人的通灵能力。不信?我再把罗刹和满儿召来给你看看?”
见风老将军神色闪烁,碧落又道:“风老爹,我今天来并没恶意。我知道,男人嘛,自己三妻四妾那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但若是自己的老婆改弦易辙另寻他嫁,那就是不忠和背叛,真是很奇怪的鸭霸逻辑。像你这么骄傲的人,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情有可原。只是,你何必把气撒在小桃身上?让她嫁给个糟老头儿,你心里就痛快了?”
“糟老头儿!谁是糟老头儿?张尚书不过才四十二岁,哪会是糟老头!”
如果他是糟老头,那我又是什么?哼,糟老头!
碧落瞥一眼愤愤不平不服老的风老将军,继续淳淳善诱:“风老爹,我知道,爱之深,才会恨之切,我相信当年你确实深爱小满,可是十几年过去了,所有的恩爱怨恨也该烟消云散。你现在有了媚娘,何必再执着于往事?小满也说过,有时候放手是对自己的救赎,既然她都放手了,你是不是也该放手。现在,你仍好好活着,她却英年早逝,你何必与她过不去?就因为满儿改嫁给一只鬼,你就将愧疚转化成怨恨?你这十几年的愧疚,难不成全是假的?”
风老将军讪讪地低吼:“你个丫头片子,你懂什么,容不得你对我指手划脚!别以为从皇上那儿得一点恩宠,就敢干涉老夫的家事!”
当初之所以没告诉黄花鱼关于小桃的事,就是不想让他插手,不想因此而令风老将军心生怨言,不曾想这怨言还是种下了。
当碧落轻叹着寻思如何继续开展说服工作时,罗刹的声音突然响起:“碧落,男人与男人的事,由我们男人来解决。喏,这里有你要的东西,你欠我一个人情,来日再讨。”
一道光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碧落手中。光芒散后,现出一方锦帕,帕上线条纵横,似是一张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