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云瑶池。你好久没有泡水了,今天好好泡一泡。”
明明听得到他,感觉得到他,偏偏看不到他,这种感觉好怪异。
他搂着她浸在水里,水温温热热包裹过来,他松手时,她回手一抓,却什么也没抓住。
在这个云雾缭绕的世界,他似乎没有形体,只是一道看不见的声波。
碧落低下头,自己的手自己的脚自己的衣袖历历在目,抓着他胳膊的手指触感鲜明,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看不见他?
感觉到碧落的惊惶,蒲皇瑜重又搂住她,让她贴着他的温暖,解释道:“云瑶池的源头是天心池,与天心河相连,在这里泡一泡,明天你就能行动自如了。”
“哦,听妈咪说过,天心河的水能一洗污垢,二洗病痛,三洗美貌。可是,为什么我看不到你?”
“我有妖的血统,在这里不能现形,水神官在我身上做了法事。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累了就闭眼睡一会儿。”
“哦,你能看到我?”
“能。”
一清二楚,一如白昼。你的头发散乱潮湿如海藻,你的眼底染上了轻愁,你的唇瓣被我印上了红肿的印记,真想呵,真想把你咬碎了往肚子里吞。
“黄花鱼,我睡不着,我继续给你唱歌,好不好?”
“好,你唱,我听。”
第二天出宫时,正是蒲皇瑜早朝时。
他帮她挽了个流水髻,插上那支孔雀石簪子,之后托着她的脸吻得深深又长长,直到碧落快喘不过气,这才松开她的嘴。
就那样痴痴对望,依依不舍,一丝丝的柔情在心底缠缠绕绕攀援而上。
明知不过是短暂离别,为何如此万般难舍。
他的指抚过她嘴角,温温热热,流连忘返,不忍离去。
直到隐在门口轻咳两声,他才后退一步,背过身去。
再转过身来,他手里多了块玉佩,绿意盎然,晶莹剔透,里面有白云悠游。
在他把玉佩往碧落头上套去时,碧落往后一退,阻止道:“我不要。”
说完,她拔腿奔出内庭,奔出云青宫,爬上马车。
撩开车帘时,她看到蒲皇瑜站在云青宫的门廊下对隐低声交代什么。
雨过天晴后,空气中湿意萦回,晨风疏爽。他的墨玉长发在耳际飞扬,宽大的祥云袍袖在身体两侧飘飘荡荡,真像脚踩祥云的神祗仙人。
白龙马,白龙马王子,妈咪的形容好贴切。
当隐向马车走来时,蒲皇瑜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廊下,隔着数米远的距离,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深沉如墨。这时的他,一点不像她认识的黄花鱼大叔,也不像那个看起来时时都很闲的皇上。
最终,他还是迈动双脚走到马车旁,放下她撩起的车帘,在帘外吩咐:“走吧,不要让我舍不得。”
马蹄声哒哒哒,一路上,碧落恹恹的,没有说话欲望。
直到出了宫门,碧落才开口:“隐哥哥,你不是会瞬间移步吗,直接把我移回家就好,干吗要坐马车,好慢。”
隐掀开车帘,白她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可我有什么办法,谁让男女授受不亲呢,你现在可是别人的女人,我碰不得。”
“少来!上车,我有事问你。”
稳坐到她对面,眼神闪烁,不停挠头,碧落看他那样儿就知道无论她问什么,他都不打算说真话。
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的隐逗她:“嘻嘻,坟妹妹,恭喜你贵体康安,顺利回家。今天终于可以摆脱宫了,是不是很高兴。来,跟哥哥念,肥——肥——”
“隐哥哥,拜托你拿出点神官的气势来,不要这么嬉皮笑脸!”
隐挠挠头,忙调整下表情,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恭敬地说:“是,娘娘。”
“滚!”
隐被踢一脚后,收起玩闹之心:“坟妹妹,哥哥知道你心里跟明镜似的,既然如此,就不要逼问我,哥哥我夹在中间很可怜。”
碧落睇他一眼:“知道就好!想瞒我,哼,以为我病了就变笨了?猪!”
隐眨眨眼,笑:“我道坟妹妹在生我的气,原来是哥哥我自作多情。对,他是猪,以为我妹妹笨,哼,我妹妹可是天上掉下的石头妹,哼,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