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国两帝
接连两天,不摸吧都无外人上门,碧落把这都归咎于门口的两尊大内侍卫牌门神。
青楼一条街的各楼各坊各院门口的门僮,哪个不是笑容满面,低头哈腰见谁都叫“大爷”,而这两尊门神,冷着张脸,面无表情,恨不得让每个人都叫他们一声“大爷”,路边行人见了他俩都绕道走,要真有客人上门,不是鬼,就是风晴。
自开张那天的一夜狂欢始,莫上桑就赖上了碧落,任碧落软硬兼施,嘴唇磨掉三层皮,她就是不走,非要同吃同睡,还义正词严:“作为不摸吧的股东之一,我有充分正当理由在这里吃喝拉撒住。”
无赖对赖皮,没辙,碧落只好认命,将免费吃喝拉撒住的地点由不摸吧改成了家,那个被碧落命名为“槐树下”的四合院。
这天早上,碧落睁开眼忽然特别想吃陕西凉皮,那是妈咪最拿手的一道饭,也是妈咪唯一愿意下厨的一道饭。唉,一想起来就心酸,她碧落好歹也在现代文明里浸淫过一阵子,可是竟然什么好吃的也没吃上,什么好穿的也没穿上,白走一遭。每次想到妈咪吃各种美味时狼吞虎咽舔手指的样儿,碧落的口水就开始咕嘟咕嘟冒泡。可惜,在这东来国,好多小吃都没有,比如炭烤新疆羊肉串,比如臭豆腐,比如云南米线,比如烧卖,比如她迫切想吃的陕西凉皮。
碧落躺在床上想得正欢,冷不丁屁股上挨了一脚,踢她的人翻个身,嘴里嘀咕:“碧落,饿了就快起床,别放任你的肚子唱山歌,扰得姐姐无心睡眠,罪过。”
碧落回她一脚,一边打呵欠一边坐起身:“莫姐姐,我看你睡得好着咧,就算有几秒钟的失眠,那也多半是为了晴大哥,可别拿我无辜的肚子开涮。哎,这两天晴大哥没来缠你,是不是特失落啊?女人哪,你的名字叫小贱!”
唉,才同床共枕两天,她就得了腰酸背痛病,莫女人的睡姿真是太差了,任谁用小蛮腰扛一宵“腿山”都会像她一样产生不适症状。晴大哥啊,你何时把你的女人接走啊!
碧落迷迷糊糊够到鞋,把脚伸进去,再迷迷糊糊开门,走到院子里,眯着眼伸个长长的懒腰,再接连打好几个呵欠,当最后一个呵欠打到一半时,碧落在呵欠造成的泪光中看到槐树下站着二位不速之客。
碧落忙把大张的嘴合拢,挥着手打招呼:“嗨,早!”
说着,她晃晃悠悠走过去,把两人往左右一拨,爬上躺椅,踢飞鞋,躺下,呵,好舒服!
见碧落长长地舒了口气,像只猫一样美美地蜷在躺椅上,蒲皇瑜原本想找她算账的念头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她这一幅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难不成是不摸吧超时营业?
似是听到他的疑问,碧落闭着眼泄愤般飞起一脚准确无误地踢向风晴,再抬起一手指向卧房,嘴里叫:“晴大哥,把你那没睡品的女人赶快扛回家,我严重抗议!”
叫完,她头一歪,翻个身,忽忽悠悠又去寻周公。
在半梦半醒之间,脸上似有什么东西在爬,热乎乎的,她一惊。莫不是从槐树上掉下了毛毛虫或大青虫?她下意识地弹坐起来,“砰”一声,脑门与某物接触,哎哟,痛啊,是哪个杀千刀的!
碧落睁开眼,看到正抚着下巴不停抽气的蒲皇瑜,看那样儿似乎是咬到了舌头,可怜哪,那脸上的六道青痕和完美唇印还没完全消失呢,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倒霉催!只是,大清早的,他来干什么?兴师问罪?太小题大做了吧?
趁着他现在有口难言,碧落先行质问:“你干吗!想偷袭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活该!”
刚才那热乎的“毛毛虫”,难不成是他的手?竟然趁她睡着了想报复她,哼!
碧落恶狠狠地掀起嘴皮骂:“流氓!”
蒲皇瑜背过身,检查自己的舌头,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顶,防不胜防,如果不是看到她痛得直摸头皮,他差点就要认为她是故意装睡来整他。
是他太大意了,他就奇怪那天晚上她怎么会好心到主动献吻,还挑逗性地在他脸上划来划去划得他心痒痒。当时他努力克制隐忍的怒气,想要看看她到底如何轻薄一个戴着眼罩看不清眉目的男人。当第二天醒来,看到镜子里的猫脸,他哭笑不得。哭的是,他堂堂一国之君,如何顶着嘴角左右各三根猫须印和眉心吻痕去面对满朝文武。笑的是,她不是轻薄而是惩罚男人,尽管这个受罚的倒霉男人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