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天了,还没有消肿的迹象,就连嘴角也火辣辣地疼。
整个安国公府的下人们都在传,刚进府的宫女诸琳,由于夜黑路不熟,夜里起夜时摔得鼻青脸肿,成了安国公府的笑话。
诸琳本人倒不甚在意,该干的活依旧照做不误。这日傍晚时分又来到思云园打理花木。
思云园是通往外院与内院的小花园,有着许多珍贵的花木,此时夹竹桃、米兰、芍药花、杜鹃花、玉簪等开得正艳。
诸琳每日的工作就是给花木浇浇水。她拿了木桶提了水并水瓢、喷壶等物一一浇灌。
叠锦堆秀,艳美缤纷的花朵在夕阳的照射下,幻化出绚烂的光,诸琳穿着白玉兰花散花纱衣,宫锻素雪绢裙,腰上束着茜红彩绦,穿梭在花木间。
忽然,杜鹃花丛中传来若有若无地呓语声,“水,给我水……”
诸琳走过去,只见杜鹃花中的石凳上躺着一个年轻男子,面容俊朗,脸色酡红,似睡非睡,口中念念有词。
是他!两年前骑在朱家府墙上央求自己帮忙捡蹴鞠球的男子。世界真小,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诸琳靠前一步,闻得他满身酒味,定是在哪喝醉了,躺着这里睡着了。
“水,水……”那男子扯着衣襟沙哑地说道。
诸琳犹豫了一下,转身拿起水瓢舀了些许水,凑近他的口边,那男子犹如遇到甘汁般,咕咚咕咚喝个精光。
曾晗琪慢悠悠地睁开眼,迷迷糊糊中有个背影渐渐远去,婀娜娉婷,彩绦飘逸,仙姿魅媚,所过之处,红的、粉、白的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裙裾上,如梦似幻,他一时看得痴了。
曾晗琪眨了眨眼睛,那身影竟未曾消失,他不禁心跳如鼓,刚刚压下的燥热又涌上来。
“你,你是谁?”他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声音一大,那抹俏丽就会消失不见。
诸琳一怔,身子颤栗了一下,早知道该避嫌的,如今却是晚了。
她那微微颤栗的姿态看在曾晗琪眼中却是另一番动人风情。这女子背影已是如此销魂,不知道面容会是怎样的闭月羞花。
想着浑身更是热得难受,好奇心大起,踉踉跄跄就要走过去。
诸琳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有些慌了神,不知道该跑还是呆着不动。跑了不知道是不是又得罪了人?看着他锦衣华服,这个时辰又在思云园中卧睡,想来是安国公府中的公子少爷。诸琳摸摸肿痛的脸颊,犹疑不定。
曾晗琪闻着萦绕在鼻端浓郁的幽香,全身早已酥了。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臂一把抱住了前面的女子,柔若无骨的身子遍体生香,隔着薄薄的纱衣,能感觉到娇躯的温热软滑。
诸琳大惊失色,果然是登徒子,在光天化日之下,竟这般……
她不敢喊叫,只得挣扎起来。而她的每动一次,就更撩得曾晗琪欲火噌噌地烧起来,双手竟扶上了自己的胸部,诸琳大急,却挣脱不得。
曾晗琪越发起劲,手一滑便伸进了诸琳的衣襟里,那两团丰满握也握不住,柔软地让人********,下腹酸胀起来。
诸琳欲哭无泪地任由那双咸猪手的蹂躏,心里正既羞辱难堪间,敏感地察觉到曾晗琪下身的变化,顿时如坠冰窖,心里惊恐得几欲咬舌自尽。
曾晗琪早已烧得忍耐不住,一把将诸琳翻转过来。
绚丽的晚霞映得眼前这张脸……
曾晗琪彻底呆住了,眼前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紫肿的两颊,活像个发酵的包子,在斑斓的霞光下,变成了彩色,嘴角微有撕裂的痕迹,此时一挣扎,又有渗血的迹象,有些骇人。
曾晗琪彻底清醒过来,大叫一声,连连后跌,动作之迅速,犹如遇到了洪水猛兽。
诸琳一激灵清醒过来,一拉衣服,一溜烟跑了。
曾晗琪呆呆望着那抹身影跑开,手上的余温还在,心里就像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
翌日,阳光照常升起。诸琳忙碌的一天开始了,她端着一盆水站在长廊下,听得使唤,便撩帘而入。曾晗玥有个习惯,起床的第一件事不是洗脸漱口,而是洗玉足。真不知是否为了折磨诸琳,每日必定要诸琳侍候。
诸琳给曾晗玥脱下袜子,将她的双脚放入铜盆中。
曾晗玥一看那张包子脸,直觉恶心,都这么多天了还不消散,这宫女是故意的么?
她双足一顿,铜盆里的水飞溅出来,溅得诸琳满脸都是。曾晗玥睁着杏眼,“出去,给我滚出去,看见你就恶心。”
诸琳抹了抹脸上的洗脚水,快步走了出去。
思云园中负责打理花木的丫鬟婆子也是势力见风使舵的人,见诸琳是新进府的宫女,又这般笨拙,把脸“摔”成这样,便把许多事情推给诸琳一个人做,不然也不会发生昨天傍晚那样的荒唐事。
日上三竿,园中的事她们收拾了一下,便留给诸琳善后。诸琳在园中悠哉游哉,也自得其乐。
远远的十二皇子赵鸿煊、项严轩沿着石子路走了过来。曾晗琪满脸晦气,极不情愿地跟在后面,“皇子殿下,若是有什么事去书房说便好,这园中烈日炎炎……”
十二皇子快步走在前面,“你以为本皇子想去看你的臭书?本皇子特意挑了个早,来寻你玩耍,今日不知道是不是踩到****了?竟一副苦瓜脸,甚是扫兴。”
曾晗琪的脸更是颓败,就像说中了心事般,垂下头不再言语。
想起昨天那如噩梦般的一幕,心底就恶寒遍生。都是喝酒误事……
十二皇子顽劣无常,皇帝又宠爱之极,每日里都在皇戚贵胄间走动,踪影飘忽不定,让人头疼不已。
来这园子里,他是千般不愿,却无可奈何。
诸琳看见曾晗琪顿时警铃大作,全身的寒毛倒竖,赶忙隐入杜鹃花丛中。
伴随着说话声,三人越走越近,最近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事事不顺,不对,自从两年前以来,都没顺利过。
诸琳恼怒地捏住一枝杜鹃花,进退两难。心里更是着急,情急之中,咔嚓一声,将杜鹃花枝给折断了。
“谁?!”声音稚嫩,透着上位者的威严,不愧是皇家子弟。
离得这么近,十二皇子等人不想听见也难。
如果今天还像昨天一样傻傻地呆着不动,那她绝对就是个傻瓜。
诸琳想着拔腿就跑。
十二皇子大怒,没有人敢公然违抗,更何况有这么多人眼睁睁地看着,让他颜面何存,这个穿着婢女服的丫头……
他大喝一声:“跑什么?!给本皇子站住!”
诸琳哪敢停留,只往花木深处跑,被她牵绊处的花朵像花雨一样簌簌而落,那场景悲壮极了。
十二皇子见她对自己的命令置若罔闻,更加尴尬,袖子一挥,“给我追上去!”
话音一落,四个小黄门从隐蔽处窜出来,动作敏捷,如一阵烟般追了上去。
诸琳只觉得一股风刮过,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四个小太监已经齐齐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四个小太监拧着诸琳扔在十二皇子三人面前,诸琳髻散钗斜,形容十分狼狈。
诸琳抬头看着十二皇子,眼睛里冒着火,“十二皇子寻奴婢什么事?”
嘴角拉扯,脸上的肉便痛起来,她脸上的肉堆在一起,表情十分滑稽。
十二皇子看着这张臃肿的脸,微怔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