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离真人与袁穆两人落在太离峰,真人缓步进入补天阁中,落座之后,真人目光炯炯的看着袁穆道:“你能感觉到么,你修行的道诀虽然都属上乘,但是几日以来我发现你攻敌护身手段单一,也是为师的疏忽,凡是到了明道期的弟子都可以进入本门的万经楼翻阅典籍,但是万经楼的一切典籍是不可以带出来的,这是我的符印你现在去吧,还有三天,就算不能即刻学有所成,但是也可以在对方使用的时候找到应对之法,但是切记道行才是根本。”说完之后递来一张黄色的符篆。
看着袁穆离开的身影,炎离真人的脸上露出一道高深莫测的笑容,只是转身的袁穆并未看到。
接过符篆,袁穆见真人微闭双目似乎没有什么要交代便缓缓退出殿中,一位执事弟子将袁穆带至万经楼,跟门前看守的弟子交代了一下后才拱手客气的跟袁穆道别离开,看守众弟子听他是首座入室弟子还是本届太离峰唯一进入五强决赛的人选都不由齐齐露出一丝敬佩的目光,要知道往届太离峰可是几乎没有人进入五强。
这万经楼共有五层,在这殿宇雄峙的太离峰之上,这座小楼实在不怎么显眼,但是给人的感觉古朴凝重,隐隐有一丝与天地相融合的谐调之感,使人站在这阁楼之前便心生宁静致远之意。
本想径直进去的袁穆被左手边一位略显清秀的弟子伸手拦下,这弟子看着袁穆略带一丝羞涩道:“师兄我们虽然对你钦佩的很,但是没有长老或者首座的符印,如果放你进去的话,便是我们失职,你是不是可以先去找首座要张符印再来!”
看着这个身穿青色道袍,言语间生涩淳朴的弟子,袁穆不禁哑然失笑,忙从怀中掏出真人所赐符篆,开口言道:“却是我疏忽了,符印在此,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那弟子忙闪身让开道路,袁穆见再无他事,便缓步进入万经楼中,楼中第一层多是一些一些杂役弟子修炼的粗浅炼气口诀,洋洋洒洒竟然整个一层尽是一些比如正气决,空明拳之类,袁穆心下感到一丝疑惑,随手翻开正气决,发现这正气决与自己手中之前的正气诀不尽相同便也失去了继续待下去的念头。
二楼比之一楼要狭小一些,袁穆走至书架之处拿起其中一本《道藏》,《道藏》三千卷,几乎整个二楼的书架之上全是,袁穆随手拿起其中一卷,“至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故能胜物而不伤”,这话的意思便是至人的用心如同镜子一般,对事理来龙去脉不忤不逆,不加入任何主观情感,客观、详尽地研究而不隐藏(信息),所以能够准确认知事物而不妨碍客观事物
这些道理袁穆之前也明白一些,只是并未有过系统上的概括,袁穆便暂时便停留在二层,虽法力没有什么进境,但是却使得袁穆心境更加的完满了。
缓缓合上最后一本《道藏》,袁穆缓步来到三层,三层之上的书架之上多是一些竹简,竹简古色古香,整个三楼散发出一股苍凉古朴之感,袁穆捧起一卷竹简,“洪涛天下。。。水,至柔也;水,至阴也;其至柔,则循隙而入,无所不至;其至阴,则融会浩荡,消化万物。”这是洪涛天下的总纲。
其后洋洋洒洒的一串法决,很干脆的法决,没有任何的关于锻炼自身的法门,完全就是在使用者已经拥有了很深厚的真元的情况下,如何更好的操纵水,如何让他所操纵的水能够发挥最大的破坏力。如果说一般的水系道法“御水诀”,如果你的功力不精深的话,最多在江河里掀起一个小浪头,那么“洪涛天下”则是不管你功力水准如何,要么你彻底使用不出来,要么就直接掀起惊涛骇浪,而且往往在你勉力发动后,这法诀会抽干使用者的最后一丝精力,就算是被吸成干尸,也不是没有可能。
整个三楼之上的竹简多是一些类似的法决,难怪炎离真人来时会对自己说道行乃是根本,数术乃是末节,这些法决太容易让人沉浸其中,袁穆在三楼稍停片刻便步入四楼。
四楼较之前面三层多了一道光焰流转的透明楼门,袁穆伸手一触楼门,一股诡异的力量将他狠狠的弹开,大意之下险些滚落下楼,袁穆双眉紧皱,这万经楼本是弟子阅读之所,而且真人来时也未曾告知自己此地,袁穆小心的分出神识探测着阵法的玄奥。
神识进入其中之后,袁穆仿佛置身一片星空之中,袁穆心下大惑不解,抬头看着周天星斗,每一颗星斗都华光闪烁,漫天繁星,一股股奇异的能量波动弥漫四周,袁穆走过的时候,近乎有着在水里行走一般的漂浮感觉。他的耳朵里面,似乎还能听到自己的身体被那些彷佛实质一样的能量波穿过的时候,发出的‘嗤嗤’的细微响声。而他们脚下的地面,不,根本就没有地面,他们就这么行走在黑色的虚空之中,每一脚踏下去,都有一圈白色的波纹从脚板下冒出,朝着无穷尽的边际蔓延了开去。
突然,正北方一颗紫光闪烁的星斗光华大作,满天星斗在这颗星斗之下都显得黯然失色,一道紫色华光疾如流星一般落入袁穆额头,紫光一闪而没,袁穆脑中似乎多了些许东西,只是置身这样的场景之中,袁穆不及他想,低头看时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两尺六寸的白玉圭,玉圭上书:“北极出地三十六度,天形倚侧。盖半出地上,半还地中,万星万炁悉皆左旋,惟南北极之枢而不动,故天得以动转也。世人望之在北而曰北极,其实正居天中。”
这一切使得袁穆仿佛置身梦境之中一般,下一刻神识回到了本体之上,万经楼四层依旧是楼门阻路,此时的袁穆也失去再呆下去的意思,便收拾好手中的笏板,缓步走出阁楼。
走出万经楼时,已经是月华中天了,跟看都的杂役弟子招呼一声之后,袁穆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就在袁穆紫光加身的瞬间,天地间某个地方,似有似无的飘来一声叹息“紫薇现世,勾陈杀伐,神灯长明,后土不归。”
袁穆仔细搜索脑中记忆,“北极谓之北辰北极谓之北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北极星在紫微宫中,一曰北辰,天之最尊星也。其纽星天之枢也。天运无穷,而极星不移。故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其下洋洋洒洒数千字尽皆晦涩难懂。
叹息一声,袁穆此时睡意全无,独自来到峰后,抬头望着天空中那皎洁的月华,怔怔的出神,一阵清风传来,似是伊人在掩面叹息,袁穆没来由心下一阵失落,身后一个红色的倩影看着月下的袁穆,心下也是一阵黯然神伤。
听得身后脚步声响起,袁穆稍稍定了一下心神,红芷走之袁穆身旁,俏丽的脸上已经不复昔日的活波开朗,这或许便是成长所付出的代价吧,眼神复杂的看着袁穆道:“为何你今夜回来此间。”声音中隐隐含着一丝颤音。
不由心下一阵慌乱,袁穆故作平静的道:“只是刚刚去过万经楼,心下莫名才来到此地,你又为何会来此地。”看着月华之下的红芷,银光洒下佳人周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忧伤,似乎这忧伤浓郁到连天上月华也被感染了一般。
红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口中语气似乎含着一丝别样意味:“万经楼,你是去过第四层吗?”语气中隐隐透出一股焦急。
疑惑的看了红芷一眼,袁穆莫名道:“对,可惜我并未真正进入第四层,只是依稀间似乎进入了某个奇怪的空间之中。”
红芷惊奇的看着袁穆,口中惊讶道:“整个峰上去过第四层的人也不过聊聊数人,红芷有幸在其中得到一部《九阳乾空烈日剑》回去之后,我师傅便将自己当年的所用的九天离火剑赐下。”说完之后手上便出现了一把丝晶非晶,似玉非玉,光润如沐,通体闪耀这红色光芒的长剑,此剑一出空气中便能感觉到一丝灼热。
红芷得意的对着袁穆说道:“此剑乃是我师傅才西方真金,采南方离火之精融炼而成,中含先后天互生互克之至妙。”见得袁穆兴致不高,红芷继续追问道:“你在第四层得到什么东西了,听师傅说四层之中玄奥无比,乃是当年开宗祖师天理老人所建,其中包罗万象,纵使太离峰数千年来荣辱兴衰,这座万经楼却是依旧矗立如故。”
袁穆勉强摇头苦笑道:“我也说不清楚,只是一些晦涩难懂的文字。”
红芷见得袁穆露出一副心不在焉之色,便安慰道:“还有两日便是五强之赛了,你还是莫要顾及太多,专心应对即将到来的比赛吧!我相信你。”
对着红芷勉强一笑,袁穆转身慢慢走下后山,红芷看着袁穆渐行渐远的身影,只觉得心头一阵苦涩,泪珠仿佛断了线一般,嘴中喃喃的道:“我在你心中始终只是路人一般,为何今日的你我之间似乎已经隔着一道隐隐的高墙。”此时的红芷心下生出一丝无力之感,看着袁穆微微颤抖的身影,自己心下甚至连一丝怨恨都生不起。
强忍着心头的不适,袁穆迈出的步伐更加的紧促,他实在没有勇气回头,他已经在心里上对水梦痕有所亏欠,对于沈妙妍他更是不知道该去如何面对,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去牵扯红芷了,于其如此痛苦,莫如千般不是都归于己身。
心中默念道:“但愿你会恨我,这样或许你便可以轻松一些,做回以前活波开朗的红芷。”
狠狠的摇了摇头,似乎想甩开这些烦人的思绪,此时一种极度压抑,一种无端的冷寂笼罩住了袁穆,此时的他只感觉手脚冰凉,恰在此时,袁穆头顶天灵处,一朵闪烁着妖异红光的血莲正若隐若现,袁穆此时脸色扭曲,双眼之中隐隐有血光闪烁。
因为今夜与红芷的相遇,袁穆心神出现一丝裂痕,那生死之地残心邪煞的残心诅咒便在这一刻趁机发动,身体忽冷忽热,一股股凶厉的念头闪过,右手之上银光闪烁,化魂神符发出一丝坚韧的银光牢牢守护这袁穆的心脉。
此时袁穆的身体上半身已经隐隐散发出一种血光,袁穆此时双眼已经赤红一片,周身血光腾腾煞气迎人。
化魂神符此时所发青光越来越弱,眼见得袁穆心神将要彻底被血光吞噬之时,突然间怀中玉圭放出千万毫光,一股浩浩荡荡的紫色霞气将袁穆周身笼罩,紫光之中此时的袁穆周身散发出一股震慑天地四海臣服之气,血莲不甘的在紫气之中连连翻滚,最后在紫气的绝强威压之下才渐渐隐没在袁穆天灵处。
此时袁穆周身似乎融入了天地一般,头上三花隐现,识海之中一丝丝的紫色气体围绕着袁穆的混沌金丹在不停旋转,金丹越转越快,最后一声炸裂,袁穆识海中的金丹慢慢碎裂,一个紫气缠绕混沌色元婴慢慢上升至紫府之内,盘膝而坐,清者上升为天,浊者下降为地。
袁穆浑身大汗淋漓,脸色苍白,几乎虚脱一般瘫坐在地上,刚才的一切就宛如一场噩梦,此时袁穆脑海之中原本晦涩的文字,竟然霎那间便清晰明了起来,这是一套引周天星力在自己体内构建一股内在星体小世界,此时袁穆内心隐隐透出一丝高兴,刚刚的误打误撞,让自己突破到了道期,此时他心中的谨小慎微也渐渐隐去。
人的肉身乃渡世的宝筏,内中蕴含天地之秘,涅盘心经上的九字真言手印,正是通过三密,通过人体而与宇宙沟通,达致天人合一之境,明心见性,即身成佛,袁穆不禁嘴中吟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常当视之,无所不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