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在这座贯通了高速公路的山岭间,枪声、呐喊声和惨叫声乍然响起,却又骤然停歇。
此时小山坡下立着四个人,在唐陵和施丹的面前,七八具尸体躺倒在血泊中。宁氏兄弟躲到了车子后面,从始至终没有开枪。他们能够毫不犹豫地打爆丧尸的脑袋,可是当枪口下站着的是人类的时候,就犹豫起来。
施益一直坐在车里没有出声。
七八个人,即使是唐陵和施丹两个人对付,也不过是每人开个四五枪,比起对付相同数量的丧尸,难度大不到哪里去,何况树林里还埋伏了一个赖强。
暴徒中唯一幸免于难的是那个光头,唐陵没有杀他,在他试图逃跑的时候,唐陵把一颗子弹打进了他的大腿。
光头抱着腿坐在地上呻吟。
唐陵收起手枪,走到他身边蹲下来,盯着他的眼睛说:“基地有多少人?”
光头犹豫了一下,说:“一百多个。大哥你饶了我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保证……”
“有没有能使用特殊能力的人?有多少枪械?”
“有,有!”光头忙不迭地回答,“是我们的首领,他控制了一只变异的大鸟,那只鸟很厉害。基地里有十几把手枪,就是子弹很少,这都是洗劫了一个公安局得来的。”
“位置。”
“大哥,我再也不敢了!”
“位置。”唐陵重复。
光头表情坚定起来,似乎意识到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所以他坚定地看着唐陵说:“告诉你也是个死,你要是不放过我,我死也不说!”
唐陵抓住他的手腕,紧紧地按在地上,反手抽出了夜叉。
光头只觉得手腕好像被一只铁箍夹住,整条手臂都酸麻起来,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仿佛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他使劲地挣扎着,用另一只手使劲掰着唐陵的手指,可是抓住他的手腕的手好像焊住的一般,纹丝不动。
唐陵把夜叉放在地上,用另一只手将他握拳的手指一个一个地掰开铺在地上,紧紧按住。
他拾起夜叉,将刀尖插在光头的无名指和尾指之间,然后像一把斩头的铡刀一般,缓慢而坚定地下压,光头惨嚎起来,疼得浑身发抖,他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仍旧挣脱不了唐陵的铁腕。
一截小指被切下,断口处的鲜血汨汨地流出来,然后渗透进泥土里。
光头疼得龇牙咧嘴,索性破罐子破摔,破口大骂起来:“**!****祖宗!有种你弄死我,你看我说不说!”
唐陵依法施为,切下他的无名指。
唐陵的逼供手段,都落入了他身后的施丹和宁氏兄弟眼中,赖强此时也从树林里出来,面无表情地倚着车门看着,在光复会的时候他见过更加凶残的手段,这些都是小儿科,算不得什么。
宁小葬抱着手臂,心里有些发毛,对他兄弟说:“我靠,原来老大还有这么凶残的一面!”
宁小炎说:“你说要是有一天我们惹怒了老大,他会不会把我们的手指也切了?”
“你好像经常这么干!”
宁小炎打了个冷战:“不会吧!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施丹在对于这种无恶不作的坏人她一向是深恶痛绝,为了得到情报,用些手段也没什么。刑讯逼供她做警察的时候就干过,只是没这么残忍而已。
她转过头不看那边,唐陵的手段他有些看不惯,但还算能够接受。
施益从车里探出半个头:“姐,你胸口很疼吧?都满头是汗了,进来歇会儿吧。”
施丹笑了笑:“姐没事!又不是子弹,一根小破针怕什么!”
“你就是喜欢逞强。”
“这不叫逞强,这叫坚强。”
“狡辩!算了不说这个了,姐,你说唐陵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我怎么知道,我就知道他挺厉害的!”
“我觉得他是一个好人。”
“好人?你开什么玩笑!”施丹跳了起来,“你看看满地的尸体,好人会杀这么多人吗?还有,他现在正在切人家的手指呢,还好人!?”
“姐,你别忘了,这里面有两个人是你杀的。”
就在就在施丹和施益讨论着唐陵是好人还是坏人的时候,唐陵已经将光头的五根手指全都切了下来。
那处的泥土吸饱了鲜血,因此鲜血已经不再渗透进去,而是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血洼。
光头趴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只是呼哧呼哧地喘气,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他的右手此时光秃秃的,手指的位置只剩下五个流着血的血洞。
唐陵放开他的手,猛然踩了下去。
啊!
光头骤然抬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双眼翻白,额角和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凸起,脸上涨得赤红。
唐陵捧着他的双颊,盯着他的眼睛说:“说不说?”
“不说……你不放过我,我不会说的!”光头的声音虚弱,语气却格外坚定。
唐陵把他的头往地上一摔,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站了起来,他不得不停止了继续施刑,不是不忍心,他有的是法子让光头说实话,而是他不想让手下觉得太过残暴,尤其是在宁氏兄弟以及施丹施益都是新加入不久,信任只是初步建立的情况下,唐陵必须得考虑他们的感受。
唐陵想了想,说:“你是条汉子,告诉我基地的位置,我饶你一命。”
这句话传入光头的耳朵,顿时像仙乐一般,终于可以活命了!就连身上的伤口都变得没那么疼了,他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唐陵,眼中既有惊喜又有犹豫:“如果我告诉你,你又反悔怎么办?”
唐陵冷声说:“你觉得我像是言而无信的人吗?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不说就算了,那我只好杀了你。”
“说,我说!不过你得保证在我说出来只后放了我,再给我一些止血的药品!”
“行,我答应你。”
光头咬了咬牙,说了一个地址。
“你在说谎!”
“没,我没有说谎!”光头大声抗辩,急切地证明自己的清白,“要是我有半句假话,就让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唐陵看着他没有说话。
“大哥,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可以走了吧?你随便给我点药就行……哦不不不,我不要药品了!”
光头越说越急,最后几乎是声泪俱下。
唐陵仰起头,沉默着。
光头好似感觉到什么,大声嚎哭起来,他太怕死了,他不想死!
唐陵叹息了一声,轻声说:“对不起,我得食言了,放了你,你会去害更多的人,我觉得你还是死了比较有意义。”
……
唐陵审讯光头的时候,其他人距离都比较远,因此只能看到唐陵的动作,却听不到他们的谈话。
言而无信,对于一个领导者来说是大忌,因为这会让手下对他产生不信任感,即使是这样做的出发点是好的,那颗危险的种子也会埋下。日后当唐陵做出许诺的时候,他们就会很自然地怀疑它的真实性。
不过既然他和光头的谈话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唐陵就不介意为世界除掉一个小小的害虫。样子是做给别人看的,在必要的时候,唐陵只会遵从内心的想法,他想杀了光头,所以他这么做了。
唐陵光着膀子坐在一块石头上,施益坐在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一只匕首,把没入他皮肤的铁砂一个个地挑出来。
这样的事情当然不是唐陵主动要求的,要不然施丹会找他拼命。在他找人替他起出胸口和手臂上的铁砂的时候,施益自告奋勇,唐陵也就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反正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事情,谁来都一样。
“杀人的时候会兴奋吗?”施益说话的时候头埋着没看唐陵,继续着手中的工作,仿佛只是在普通闲聊。
“一般情况下不会,刚才有一点。”唐陵如实回答。
“因为事先切了五根手指?”
“大概吧,有前戏的情况下应该会有感觉一点,咝——,你轻点!”唐陵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施益一不小心把匕首从伤口处戳进去了一截,“你是故意的吧!”
“没有。”施益不动声色,轻轻将一粒铁砂挑出来。
这个女人!唐陵腹诽了一句,闭着嘴不说话了。
赖强、施丹和宁氏兄弟在清理暴徒们车上的遗留物品,正午的阳光很烈,地上的血液蒸腾起来,发出一股浓烈的腥甜气,十几只丧尸嗅着味道出现在道路的不远处。
过了一会儿,施益继续说:“你觉得我姐姐人怎么样?”
“挺好的,虽然脾气暴躁了一点。”
施益笑了起来,一笑两个酒窝:“是啊,她人很好的,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之前有些小摩擦,我替我姐姐向你道歉,希望你能理解她。”
唐陵心说:对你是挺好的,对别人可不一定。
不过泰摩拉的面子得给啊,况且他本来也没把那些小事放在心上,一挥手:“这些都是小事,我都忘记了。”
施益说:“之前要不是你挡在我姐姐面前,这些铁砂就都打在我姐的身上了,我看到了,其实我姐也知道,她心里挺感激你的,不过不好意思说而已。”
唐陵知道施益是看出来自己和施丹的关系有些紧张,因此借着给他治伤的机会帮她姐姐缓和关系,尽管如此,他还是被她的这一番话说的心里挺舒服。
姐姐脾气暴躁,妹妹却这么的通情达理,唐陵都有些怀疑,这姐妹俩到底是不是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
施益——泰摩拉……两者差距好像有些大,眼前这个女孩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可是泰摩拉却是那么的残暴、恐怖、嗜血,是什么样的遭遇让这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变成了恐怖的泰摩拉?
唐陵很自然地想到了暴徒,想到了性侵犯,想到了一系列在末世之中经常加诸在女人身上的众多苦难。
好在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施益现在还是施益,没有变成泰摩拉。
他不知道施益如果不变成泰摩拉,实力是否会打折扣,不过有一点唐陵是确信的,眼前这个女孩,肯定要比泰摩拉美好。
“蹦蹦——”
枪声响起,沿着血腥味寻找过来的十几只丧尸纷纷中枪到地。
在赖强他们四人清理完物品的,并且将游荡过来的丧尸全部杀死之后,唐陵的伤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那伙暴徒们车上除了少量的食物和水之外,就只有一些备用的铁棍和砍刀。
将一些食物和武器搬上车,唐陵身上的伤也被重新上了药,包扎好。
一行人继续上路。
唐陵查了一下车载地图,发现光头给的地址距离这里并不远,看起来是刚从基地出来不久,就遇到了唐陵他们。
车队行驶了十来分钟,然后拐下省道,向那处隐藏在山岭间的暴徒基地行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