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车站出口,入眼的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就是不远处车站广场上到处扯着的横幅,从九月一号到六号是大学开学报到的日子,这些天,这里净是些学生了,这些红色的横幅都写明了某某大学接待处,其中最靠中间的一个就是西京医科大学的横幅,紧挨着两边的一个是交通大学,一个是西京大学,崔教授的孙子叫做崔然,就是在交通大学读研究生,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
蓝心湄走到西京医科大学的横幅之前,横幅下边摆了三张长桌,每张桌子上都坐了几个学生,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男生看到蓝心湄走过了,笑道:“小妹妹,你干什么?”
蓝心湄一愣,这话问的,来这里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上学的了,于是答道:“我来上学呀!”
那男生一愣,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眼前这女孩儿看起来实在是太小了,完全不像是今年考上学的大学生呀,又问了一句:“上什么学?”
他旁边的一个女孩就咯咯地笑道:“这小同学是来报到的,胡方秉,你是不是糊涂了?”
那叫做胡方秉的男生还真是糊涂了,又说:“报到怎么来这里啦?”
那女孩子就大笑了起来,对蓝心湄招手道:“来,小同学,把你的通知书拿出来,我登记一下。”
蓝心湄笑了笑,从随身包里掏出红色封皮的录取通知书来,女孩一边登记一边说:“蓝心湄,西京医科大学欢迎你的到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裴珊珊,今年上大三,希望咱们以后能成为好朋友。”
蓝心湄笑着等裴珊珊登记完毕收回了自己的通知书,开口道谢:“谢谢你呀,学姐。”
“学姐?”裴珊珊一愣。
哦,对了,现在还没有这个称呼。
“可不是,咱们以后就一个学校读书了,况且,你肯定比我要大吧。”蓝心湄只好这样解释。
“哎,可不是,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我还半天对你的这称呼反应不过来呢!”裴珊珊笑着说:“你来的早,现在才不到九点钟,你坐一会儿,再接上几位,咱们就去学校。”
蓝心湄笑着接过裴珊珊递过来的一张凳子坐下,回头看那胡方秉还张嘴结舌的望着自己,于是有好的笑了笑,说:“你好,我叫蓝心湄。”
“蓝心湄!”那胡方秉一听蓝心湄的名字几乎就要跳起来了,这么大的声音,惹得旁边的几个学校的同学也都往这边一阵看。
胡方秉这才注意到周围众人的反应,尤其是自己一直暗中喜欢着的裴珊珊的脸上都变了颜色的时候,才急忙规规矩矩的坐下,半天不敢再吱声了。
裴珊珊歉意的对蓝心湄道:“蓝心湄,别理这家伙,他就是脑子缺根弦儿的。”
蓝心湄却听见那边胡方秉嘟囔了一句:“我哪里想到最早接到的竟然是她呀!十四岁的大学生,说出去谁信!”
蓝心湄就笑道:“你不信也不行啊,我已经坐在你眼前了。”
胡方秉显然没有想到蓝心湄的耳朵这么尖,发黑的面皮浮起了红晕。
裴珊珊白了胡方秉一眼,道:“不说话你会死啊,真是丢人现眼。”
这句话显然说的重了些,胡方秉那模样正是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的那一种,就笑道:“学长,你说的也对呀,我是不该年龄太小,要是再长大一些就好了,最起码,你不会认为我是来捣乱的了。”
一句话说的裴珊珊就笑了起来,胡方秉也跟着笑,却缓和了有些尴尬的气愤。
裴珊珊就问蓝心湄是不是坐的中州发过来的157趟列车,蓝心湄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过到西京应该是早上七点四十五,谁知我下车都快九点了,要不是这趟车走到这里就不走了,我一定会以为自己坐过站,下错车了呢!”
裴珊珊就笑说:“这很正常,火车晚点嘛,就像我们的教授上课老是迟到一样的。”
裴珊珊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学校的概况,还给蓝心湄看了一些自己拍的学校的照片,这时候的西京医科大学还没有盖那座标志性的建筑,大门只是很普通的红砖和水泥建成,从照片中裴珊珊的后边还能看到一个大大的荷花池。
这样知名的学校,哪怕就是茅屋陋室,想要到这来念书的学子也一样趋之若骛。何况从裴珊珊自拍的这些照片可以看出,这所学校可以称得上是风景秀丽了。
西京医科大学因为是部队的学校,所以外人很难入内,蓝心湄上一世在西京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唯一没有去过的大学就是这所大学了。
当时你就是在大门口张望一下,门口穿着军装的守卫都会不怀好意的盯着你看,直到连你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为止。
期间又陆陆续续的接到了几位同学,大约十一点钟的时候,裴珊珊和胡方秉领着大家走到西京火车站广场的西北角,那里划了一个很大的停车区,估计是临时提供给这些大学接学生使用的。
大家坐上了一辆标着一一二路标志的公交车,胡方秉介绍说,这是学校租用的公交车,这几天专门用来载新同学们的,另外,还有一点大家要记住,以后,只有这一路车是来往学校和火车站的公交车,也是大家需要每年都坐上几次的公交车。
一一二路,蓝心湄知道这路公交车的终点站是东郊的定家门,始发站是火车站东。
火车站东,是一个十分热闹的地方,那里有一个长途汽车站,从西京往东边城市行进的,到了九四年的时候,那里还会建造一个十分宽广的服装批发市场,成为西京市甚至西京省都最为热闹的地方。
公交车坐这么十多个人十分的宽敞,跑起来也飞快,平时要一个多小时才能跑完的路程竟然用了不到五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招呼大家下了车,眼前挂着一个大大牌子的西京医科大学果真和裴珊珊照片上的差不多,红色的砖墙根本就不加掩饰色彩,除了上边年久下来的暗淡之色外一切都还好,大门约有五六米高的样子,两旁各树立了一个岗哨,岗哨用不锈钢的栏杆围着,中间铺着红色的地毯。这时候也许是迎接新同学的原因,那两边站岗的两名战士看起来有些和颜悦色,已经完全不是蓝心湄上一世看到的两位怒目金刚了。
大家各自拎着行李走近这所全国闻名的大学,好奇而热情的仔细打量参观着自己将来要生活和学习的地方,走近学校的大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宽阔的马路和两边广植的梧桐树了,梧桐树很高,树冠也很大,树龄似乎都超过了蓝心湄小学母校那棵法国泡桐了,看到这并列两旁的树木,蓝心湄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两旁的树木上都系上了许多的横幅,大多意思就是欢迎新同学之类,这垂直而宽阔的大路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从树木的间隙看过去,远处有一幢幢的建筑群,隐隐约约还有几个小亭子之类的物体。
马路的尽头是一个圆盘,或者说有一个巨大的转盘,有汽车转向的标志,还种植了一些低矮的灌木和月季花。
转盘过去分成了三条主干道,三条道路之外就是一些铺了鹅卵石的小路,这些大路小路之外都是些花草树木,空气也算清新。
虽然已经进入秋季了,但是酷热仍然没有完全的褪去,好在今日是个阴天,太阳并不毒辣,却有些闷热,大多数的同学都冒了汗珠子出来。
裴珊珊和胡方秉领着大家走在最前头,却还是时不时的回头和蓝心湄没话找话的说些什么,大家如今也都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腼腆的小女孩竟然是今年年龄最小的同学,而且成绩也非常的突出,虽然不至于是这些人中的第一名,但还是让人感觉十分的妖孽。
每个省的高考都会出两个状元,当然中州省的教育水平并不是全国最好的,蓝心湄的成绩当然也不可能是这些同学中最顶尖的。
但她的年龄确实有些让人惊讶和感慨,十四岁,那时候的自己恐怕还在上初中吧,即使有些学习好一些自认为聪明无比的小子,也不过上了高中而已。
走出转盘,沿着最中间的那条路走了几步,转了个弯儿,就看见宽广的草地上一溜摆开了多张桌子,上面各自放着一个黄铜牌子,写着哪个系哪个科,比如内分泌与代谢病学科,生物技术专科,预防医学系,麻醉学,口腔系,临床医学科等等。
蓝心湄在临床医学系那里拿出自己的录取通知,取得了寝室的钥匙和一些更为详细的说明,并且还有一张便条,这便条很重要,接待自己的学长很认真的交代了又交代,说咱们是军校,不同于其他的学校,一切都要按照规章制度来,这条子要用来领日常用具等物品,蓝心湄还想说日常用品自己都准备了呢,可一低头看到自己可算的上是两手空空的,这准备从和说起呢,那学长认为蓝心湄一定是早就知道了学校的制度和条件,所以没有准备这么多呢。那边和自己同车来报到的几位同学都有些遗憾的说早知道就不背着这么多的东西来了,结果学校还不让用自己的这些,一切都要按照学校的统一部署来,服装,被褥,甚至牙膏牙刷都是统一发放的。
蓝心湄因为是本硕连读,就不同那些只是来上本科或者大专的同学一样,而是单独分到了一间宿舍,这是对硕士生的优待,对于她这个未来的硕士生,当然是按照这个标准来执行的了。
蓝心湄收拾好了房间,自己独坐了一会儿,走出宿舍大楼,宿舍的门前却是一个大大的花坛,此时的玫瑰开的正妖艳,蓝心湄背着手欣赏眼前的美景,有一个声音在身边道:“你好,美女!”
蓝心湄回头去,看到眼前站了三个小伙儿,一个个都穿着军装,很威武的样子,其中中间那个朝自己微笑,蓝心湄就知道是这个学长在和自己说话,就笑道:“你好,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