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因飞越来越近,仿似要把书韵身上的每一根毛孔看透。
书韵被逼的没有办法,越来越后退,她看见赵因飞眼中毫无理性的凶光。
突然后脚跟被什么绊住,紧接着身体就被一堵高高的硬物堵住,书韵知道定是撞到墙了,再也无法后退半分。巨大的慌乱仿似从天而降,紧跟着身体冰凉而发麻,不会自己清白真的毁于这个混蛋手中吧。不,不能。
书韵赶紧在心中扫去这个消极的想法,尽力平静下来,用眼光扫视着周围,暗暗寻找着攻击的道具和机会。
就在要靠到她身体上时,赵因飞突然停住。那张郁结的脸却放大几倍般的出现在书韵眼前,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不想,我赵因飞有什么不好,是的,没错,你现在被姑父认了义女,是周家大小姐了,可是我喜欢你呀,你说我喜欢你多重要,是不是比你在这里没人问没人管,还要提防着被人陷害的要好”
赵因飞丝毫没有顾忌到自己说了什么,他这次进府是没有去找云华里,但前前后后的经过这么多,也莫约知道了云华里想害书韵的心思,甚至知道她为什么要花费心思的要让书韵嫁给自己,还不是看上自己没出息的样子,这个他无法跟自己的姑姑计较,谁让自己爹爹不争气,只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县当县长,而自己又真的没什么能耐,很多事情还得靠着云华里帮忙。虽然他万不想跟自己的姑姑作对,但是想着书韵身处时时刻刻可能面对的危险,还是放不下心。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姑姑如此恨府中一个丫鬟,也不明白,周其权就怎么认了她做义女。
他隐约觉得这个女子的身世不同一般,越是这样越让他不放心,越是有秘密的人,生死欲是不定。
他就是喜欢她,别人不能害她。
赵因飞心中掠过这些,身体渐渐放缓下来,不再保持紧逼的姿势,他看到书韵眼中的隐隐的惊慌。
突然,手中的刀子脱落,还没回过神,那柄闪闪发光的利器就夹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赵因飞,你听好了,怎么想怎么做那是你的事,但是不要再来烦我,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嫁给你”
说着身子略略的向后退了退,刀子却稳稳的架在赵因飞的脖子上。
赵因飞刚才紧绷的气势瞬间全无,笑了一下,却没有丝毫的惧怕,看着面前被一身华服包裹的美人儿,语言冰冷,眼神清澈。
虽然立焦县城小,但毕竟也有些小小权贵。这些年,也没少于这些人纠缠,虽然性子上耍痞,处处玩世不恭,但第一次见到书韵一张纯朴到天真的脸,心中就微微一动。这样的女子,定然不会真行凶,她不过是被逼急了。
经历这么多之后,无端的对这个女子牵肠挂肚。
书韵虽然拿着刀子的手是稳住了,但心里紧张的厉害,面前的赵因飞太让她无解了。不亮的房间内,表情也不再那么激动,退后几步,放下刀子瞬间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一个灰衣小厮顺势跌了进来,但马上慌里慌张的爬起来退了出去。
刚刚出了门的画清,听其中一个丫鬟说,赵因飞是二太太云华里的侄儿,来往府中就像自家人一样,是个不能轻易得罪的角色。本想此事向周其权汇报,但又听丫鬟说赵因飞平日里波皮无赖便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只好大着的胆子说服了几个小厮在这候着,此刻正集聚在门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顺势跌进去的一个小厮,和其他几个灰衣小厮看见书韵安然无恙且无责怪他们之意,暗暗的舒了一口气散去。
“大姑娘,你没事吧”画清也是首当其冲的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慌忙靠过来说。
“去二太太院子”书韵轻轻的吩咐一句,最近事情多的烦人,书韵懒得多说话。但是甩掉眼前这个麻烦鬼,却是不可拖延的。
画清紧紧的跟上。
赵因飞一个人在房间失神般的站了一会儿,也觉得刚才像一场梦一样,他来找书韵之前本就喝了一些酒,报着豁出去的想法。记得出门时,那个清月楼的蓝亦儿告诉她,女人就喜欢冲劲足点儿的男人,这样才有味儿。
她当然不明白蓝亦儿用意,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间,看着书韵从院中消失的背影,也没有追上去,而是直接出了府。
周府大院的最西南角,有一个单门建造的小别院,并不供人居住,只供赏景之用。
几处凉亭交叉伸展在湖面上,可惜是冬季,湖面并无一朵荷花可赏。
对面的一处二层小楼阁上,也是放着着各种各样的植物,以及周其权比较珍贵的一些书籍或者珍藏的些谷物,有一个从来不出这别院门能文能武的少年人看管着。另外,再加一个常见照顾打扫这里的老妪。
若不是周其权特意召见,这少年人从来不会下楼,即便周其权亲自来,如果只是赏风景,他依然不会下楼。
此时的周其权正站在一处凉亭上,看着空阔的湖面,平静的神情略微略微郁结。
别院建设的时间并不长,大概十年的样子,名字叫一遇院,正意寓着周其权当年与乔氏的相遇。
云华里此刻已经走到了身后,却静悄悄的没有说话,这会儿的功夫,她能猜出周其权在想什么。
湖面荡起一丝细波,风吹过人脸不在那么寒冷刺骨,仿似冬天就要过去。
周其权收回思绪,想着云华里该来了,转头果然见到一张皙白艳丽的脸。
“坐”
周其权回身踱了下身子,就在凉亭里的石桌子边坐下。
石墩被打磨的很光滑,因为是冬天,上面被看护院子的老妪铺了一层厚厚的金丝玉线的棉垫,石桌上面也是被擦拭的干干净净。
“老爷最近心事重,这样也容易伤身子”老妪早已经看见周其权过来,此时正端上来一壶冒着热气的清茶。
老妪已经习惯了周其权的习惯。
周其权倒不多说书,倒了一杯清茶送到云华里手里,目光幽幽的问,
“华里,这么多年,你过的还好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云华里手中的杯子抖了一下,烫热的水洒在手中,砰然间杯子掉在了地上。
杯子并没有碎,云华里慌张的捡了起来,已经冷掉多年的心,在此刻忽然能听见声音似的跳动着。
抬头看着周其权,摸样泰然自若的平静,想必只是随意的一句问候,自己多心了。
云华里顿了顿,便也平静的回道,
“老爷过的好,就是华里过的好,谢谢老爷关心”
两人的之间生疏,多年之前就已经形成。
“知道这么多年你过的不舒服,本来该是娶你做了正室的,只可惜……”眼睛望着远边,周其权略略一顿,
“终归还是委屈你只做了个姨娘,好在虽然没有做成正室,这么多年还是做了主母做的事,对周家也算是尽心尽力,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立你为妻”
云华里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心,此刻再安奈不住。心里不停的重复刚才周其权说过的话,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的耳朵。
习惯的思维让她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而他的心中也早已经没了她,被冷落了这么多年,她早已经承认了这个事实。只是越是安奈不住的高兴和激动,越是不敢轻易相信。
“书韵这孩子也够可怜的,无父无母,以后你也别对她有这么多芥蒂了,你现在也膝下没有子女,我既然认了她义女,你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对待吧”
周其权饮下手中的清茶,终于说出真正要说的话。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中暗暗升腾,但到了嘴边的话变成,“是的,老爷”
“为什么总是输在感情上”她不明白,简单的叙了些府中的家常,云华里从一遇院退了出来,这么多年期望的结果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愉悦。即便是自己被扶成正妻,竟也是周其权担心她会对一个丫鬟不利而作的交换。
回到左诗居,让丫鬟去了街上买了一斤酒回来,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人喝了个天昏地暗。
到书韵来找时,已近不省人事,昏昏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