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各位姨娘到齐后恭恭敬敬的站耗,张婆子虽然仿佛脸上有不快,但也是安安静静的立在门口。周其权算是满意。
周其权回头见书韵睁开了眼,便把她扶着朝床的一角靠了靠,生怕坐不稳。黄细眼快,见书韵身子还是不足以支撑自己坐稳,上前一步扶住。周其权起身在各位姨娘面前走了几步,眼光在几位姨娘面上扫过,
“从今天开始,书韵不在是府中的杂役,我正式认她为义女”
如此明确而简陋的决定,让徐贾蓉和徐丁丁诧异不少。按理说,周其权应该好好的选一个日子,再行个三跪九叩啥的,才算是正式封书韵为周家的大小姐。但周其权不是个喜欢大摆铺张的人,做事也是以本质为主,看着两人的脸色,并不多做解释,回身朝着张婆子吩咐,拿几套给给书韵换洗的上好衣服来。
他记得上午出去在船上遇见黄雅时她说过书韵身上的衣服不透气,冰天雪地里,憋屈了身体,这也是让书韵这么容易身子就弱的原因。
这一点让他一路想着回来给书韵改善生活环境,吃穿用度都是以府中最好的供应,也更坚定了他要认书韵为义女的想法。
说来也巧,周其权膝下有两个儿子,系三太太黄细和四太太李贾蓉所生,二太太云华里却是多年前生的一女,却几个月大的时候就夭折,此事对云华里的伤害的巨大,身心受到重创,以至于后来失去生育的能力。
徐氏是老五,进府不久,整日想着自己怎么逍遥自在,虽然周其权对她热情不多,但她依然乐的自己荣华富贵的生活。膝下自然无一子半女。
若是周其权认了书韵为义女,也便成了府中名义上的大小姐。
虽然张婆子提前知道周其权这个想法,但如此情况下说出来,还是诧异不小,那日周其权从府中出去时,伏在她耳边小声说的就是这话,生怕自己不在书韵会再次吃莫名的亏,便是让她先和几位姨娘打声招呼,顺便照顾伺候的好一点。没想到张婆子竟是没办。周其权虽然心中不满,但念在她处处为自己着想的份上,不好惩罚她,只就借着时间,把所有的人叫来一起说。
张婆子内心再多不满,现在不敢轻易表现出来,看着书韵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知道周期护她越紧,自己的罪过的就越大,只就低着头不说话。转身照着周其权所说的去办。
最平静的莫过于黄氏,她因为一直在书韵的床榻边照顾着书韵,张婆子一脸气愤的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喝了一杯水吐到书韵的头发说,又自言自语的说了好些情绪的话,才倔着身子离去,黄细拦也没拦住,刚好从她不经意的吐露中知道了周其权要封书韵为义女的事。此刻听的周其权说,心里早有准备,再加上对周其权为人的了解,所此刻尤显得气定神闲,没多少惊异之色。
云华里这几天遭受了不少不顺的事情,现在听得周其权公布这个让她能吐血的消息,悲愤的表情只在脸上小小的浮现了半刻,便被表面的笑掩去了。
为了掩饰自己犯下的过错,轻掩了下鼻息,继而笑道,
“这是好事啊,府中又多了一个女儿,大家应该庆祝”
沉静的房间内立即出现几声干巴的笑声,让气氛更显尴尬,好在李氏和徐氏虽然后知后觉,没多会就反应过来,跟着击了两下掌,脸上挤出些笑意,缓和了下氛围。
周其权见没人反对,回头看着书韵,满脸依是昏昏然之色。
云华里见不得周其权对书韵过于亲热,但脸上的笑容依然没有掉下来,只压着心气转头吩咐吩咐了胡桃,说去通知厨房的婆子们中午的时候好好做一顿大膳,却被周其权制止住。周其权扶了书韵躺下,让黄细从门外换回陈涯风,陈涯风又略略施了些针法,书韵便又合眼睡去了。
周其权本希望陈涯风能让书韵早点醒来,见他施了针法后书韵又沉沉睡去,内心里有些不高兴,可若不是他,书韵可能就此从鬼门关一去不回了,给钱自是不要,再说陈涯风怎么看也不像个大夫,若不是自己在船上见过他,看见她和先与书韵诊病的妾王妃在一起,自己还真不敢让他试手。周其权无以为报,便留了他暂时在府中,各自寒暄了一会,因为陌生,年龄又有差异,周其权又想到刚才他近乎对书韵不轨,说了没多久就觉得疲,便让张婆子带着他出去参观院子。
只自个儿的留在房中看护着,让黄细操劳一天的黄细也回去休息。
黄细也觉疲的很,先是告别了周其权带着俏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天色虽然不到平日睡觉的时刻,但黄细还是提早的卸了妆容洗了身子,让丫鬟伺候着躺在床上。
这一夜还算安稳。
等白日缓过劲来,才想来那位少年神医,看他行医手法貌似与自己姐姐黄雅有相同之处,昨儿身子疲在加上时局紧张,不好问。今儿一大早便是差了俏儿去寻得陈涯风,可惜没多久俏儿回来禀报说,陈涯风来自京城,本来被周其权留下过几天的,顺便看下书韵的病情,但刚巧有人来府上寻,说是京城出了急事儿,让赶紧回去。陈涯风便是快速的告别了,任谁也没有打招呼,只是门口的小厮在陈涯风离去后慌张的跑到院中回报。
黄细本来刚从被子里穿好衣服出来,听的俏儿禀报说,也是叹了口气,想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便也挥散了思绪,让丫头传膳。
刚用完膳,就听见清云在外面传,说是周其权让过去下卧房。黄细想着最近事儿多,也没心情妆容,只就简单的擦了嘴巴上的油污,带着俏儿一同出了院子。
书韵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此时正衣冠楚楚的坐在床上,站在旁边的张婆子手里拿着一把梳子和一个锦盒,满脸的不情愿。
周其权的卧房里自然没有铜镜,只就把书韵扶到桌子旁,便是让张婆子为她梳妆打扮起来。
“这丫头还没有全好,不知道会不会又出现意外,我有点担心”看黄细进来,周其权放下安坐在桌子边上的书韵,起身到黄细身边,反倒回头看着书韵说,说完才把面色摆正了对着黄细,
“听刚才门口的仆人传报说,有个讨食的丫头非要进府,口口声声说要找人,也不说找谁,你帮我出去看看,哦,对了,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要带来见我,若真是讨饭打发了就行了,”
黄细心细,知道周其权现在定然没心事理会这些琐事,只就是了一声,把俏儿留下帮助张婆子打点琐事,只身出了卧门。
重要的是,若是这里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也好能清楚的知道。
暗红黑漆的大门紧紧的关着,旁边站着小厮,待到黄细进了,小厮才把大门打开。小厮是吃了上次陈涯风偷偷溜进来的亏,昨晚就被张婆子命人打了十鞭子,现在格外的小心。
门口是个怯生生的女孩,虽然十四五岁的样子,却瘦的很,眼神中是尽是惧怕和恐惧。乍一看去比实际年龄要小。
“你是?”黄细看的小女孩虽然黑瘦黑瘦的,但身上的衣服却是淳朴干净,并不似乞讨。
黄细柔声,让小女孩脸上的恐惧感瞬间少了不少,睁着眼睛瞅着了她一阵,大着胆子说了一句,
“我。。。我找人”
黄细诧异了一下,想着自己府中的下人凡是有家人来,定是提前跟着管辖的主事说了,而管辖的主事也会把一些近况报到云华里那,云华里人怎么样且不说,但做事却是相当精密细致,定会让其他的几位姨娘一并知了府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
黄细回想了下,最近府中安静的很,倒没有什么有要来探望的府中婢子们的亲戚,抬头看了眼黑瘦的女孩问道,
“你找的人在这府中?”
女孩点了下头。
“那她做什么的?”
黄细看女孩眼神中的肯定,诧异的继续道。
女孩摇了摇头。
“那你定是找错了”黄细看女孩肯定的眼神突然变得迷茫,退后一步身子提醒着说。
“我要找的人是个跟我差不多大,前两个月去了立焦县”
黄细正想让小厮关门,听的女孩慌张间说出的一句话,停下步子,回头眼光在女孩的身上穿梭。女孩本来撞着胆子迎着黄细的打量,但没几秒钟就被黄细盯的低下了头。
见得女孩脸上的怯懦与羞涩,想必是真认识书韵的,黄细低头犹豫了下,打开门,让女孩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