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进入河北境内,便听说刘备和吕布翻脸,吕布率军破了小沛,刘备已被迫率军投了曹操。
听罢,我不由仰天长叹:“如果重用诸葛亮,你又何至有今日之辱。”
一到冀州,我便来到袁尚府上。
袁尚是袁绍的最小儿子,在诸子之中,袁绍最喜爱的就是小儿子袁尚,对袁尚言听计从,久有立袁尚为后嗣之心,只是河北诸将反对废长立幼,所以才一直没定下来。但袁绍心意已决,便把长子袁潭派往青州,次子袁熙派往幽州,只把袁尚留在身边,以培养袁尚的势力,为袁尚立嗣做准备。我来河北游说袁绍起兵伐曹,当然要首先说服袁尚,求他做引见人,才有可能说服袁绍。
袁尚养尊处优,体态明显有些发胖,但却颇有些才学,武功也不错,若非如此,袁绍也不会产生废长立幼之心。
我说:“公子在冀州多年,以为冀州安危几何?”
袁尚笑说:“我父坐镇河北,苦心经营多年,现在我冀州地广人稠,兵精粮足,武有大将颜良、文丑,文有谋士沮授、田丰,正可谓主明臣贤,焉能有危?”
我说:“公子太自信了。”
袁尚说:“那先生以为我河北有何危机?”
我说:“河北地广人稠,兵精粮足,这虽不假,但公子不要忘了,正因此才容易遭到他人的忌恨。既遭人忌恨,为祸也就不远了。”
袁尚不悦说:“虽有小人忌恨,但能奈我何?”
我笑说:“公子勿怪,我是看公子有贤德之才,又能纳贤任贤,所以才特来冀州向公子进言的。常年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公子三思。”
袁尚被我一捧,立刻眉开眼起来说:“那先生以为我河北有何危机又来自何方?”
我说:“来自许都。”
袁尚说:“你是说曹操?”
我说:“不错。曹操这人,狼子野心,名为汉相,实为汉贼,久有篡逆大汉之心,他就是河北的最大祸患,公子岂可不防?”
袁尚摆手笑说:“先生太高抬那曹操了,当年董卓乱政,十八镇诸侯伐董卓,他连个先锋都做不了,还不是我父以祁乡侯、领渤海太守之职登台为盟,号令天下。如今我河山沃野千里,精兵二十万,名将千员,他曹操怎是我父的敌手。”
我说:“公子别忘了,此一时彼一时。曹操这人敢作敢当,气魄非凡。当年曹操还未成事,就敢首倡勤王,亲作讨伐董卓檄文,号召天下诸候共同勤王。试想当时诸侯如果无一镇响应,曹操又该当如何处置呢?时过境迁,曹操凭着他当年首倡勤王树立的威信,南征北战,已打下一片自己天地。这也罢了,尤其是曹操极具政治眼光,在其余诸候忙着争抢州郡之时,率先将献帝迎驾许都。仅凭这一点,曹操这人就不可小视。有了献帝这张王牌,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讨伐诸侯。”
袁尚说:“话虽不错,但我料他还不敢与我交战。”
我说:“现在是河北强,曹操弱,曹操的确不敢轻启战端。但公子别忘了看看曹操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自从移驾许都后,他便一直以朝廷的名义讨伐诸侯,现在正欲染指徐州、淮南。一旦徐州、淮南被曹操所得,环视北国,除了河北之外还有他处吗?”
袁尚吸了口凉气说:“那该怎么办?”
我说:“公子难道忘了先下手为强么?”
袁尚点头说:“先生之言极是。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我父亲,劝父亲立刻出兵伐曹。”
说罢,袁尚立刻命人备马,前往侯府。
此时袁绍正在和诸谋士商议要事,听完袁尚之言,亲自接出府外,并亲手给我搬了一把椅子。
我说:“一介草民,怎敢有劳尊候。”
袁绍说:“先生远来是客,又教我儿金玉良言,本初正该拜谢先生。”
我说:“尊侯客气了。”
袁绍回到坐位上,又说:“不瞒无为先生,我刚刚接到一封曹操的信,曹操在信中说,后将军袁术私藏玉玺,大逆不道,近日又要自立为帝,已属逆臣,天下人可共诛之。特来信约我共倡大义灭亲,共伐逆臣。我正在和诸位先生商议此事,尚儿就来了,先生以为我该怎么答复曹操?”
我说:“曹操欲得淮南之心久矣。我料袁公路(袁术字公路)要不是被曹操逼急了,是决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僭越称帝的。但不管怎么说,袁公路这回是失策了。我劝尊侯应该立刻回复曹操,愿起河北之兵伐淮南。”
袁绍点头说:“田丰先生、沮授先生也这样劝我。只是我助曹操伐我宗弟,只会使曹操实力更增。”
我笑说:“尊侯乃人中龙凤,怎么会随曹操起舞?尊侯何不将计就计,借伐袁术之名,趁曹操不备,一举杀之,岂不永除后患?”
袁绍说:“我不是没想过此计,只是曹操奸诈,他只向我求派兵三千,以壮其威。三千人恐怕难以成事。”
我说:“这也不难,尊侯仍可假意应允曹操,专等曹操率大军征淮南之时,乘其许都空虚,派兵一鼓占有许都,曹操必亡无疑。”
田丰说:“主公,无为先生之计甚妙。曹操以朝廷之名,屡伐诸侯,如果主公把献帝迎到冀州,主公就可以以朝廷的名义讨伐曹操。”
沮授说:“请主公早做定夺。”
袁尚说:“曹操乃一代奸雄,如果不早除,早晚是河北的祸害,如果父亲决定伐曹,孩儿虽然不才,愿亲自提一旅南下取许都。”
袁绍大喜说:“自古忠、奸不两立。老贼曹操虽为汉相,实为汉贼,要不是惮忌我等诸侯不服,恐怕早已篡汉自立。如今老贼又无缘无故地逼我胞弟,伐我胞弟,我不伐曹,何人伐曹。”
当下便一面修书,一面令袁尚点齐一万铁骑,随时准备偷袭许都。
安排完毕,袁绍对我说:“冀州虽小,还请先生屈尊迁就,本初(袁绍)也好早晚请教。”
我说:“我无才无德,又长年闲游山水之间,懒散惯了,只怕会让尊侯失望。”
袁绍见我推托,也不强留,便一笑作罢说:“先生既来献计,就请先生暂留冀州,无论如何助小儿成功。”
我慨然应允。从此,冀州诸将均尊称我为客卿。
第二天,冀州城仍平静如故,我大急,忙去见袁尚。
此时袁尚正在府中饮酒,一见我来,便拉着我落座说:“先生来得正好,我正一个人喝酒没意思,先生陪我喝几杯。”
我说:“尊侯令公子点齐一万铁骑,准备随时偷袭许都,这时公子应该去白马(地名)驻军,怎么能呆在家里饮酒取乐?”
袁尚说:“先生不知,我父亲决定不偷袭许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