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鲁肃也不多留,立刻携同我和诸葛亮乘舟往柴桑而去。路上鲁肃再三叮嘱我二人说:“二位先生见到我家主公,千万不可实言曹操兵多将广。”
诸葛亮笑说:“不劳子敬叮嘱,见到孙将军后,我自有答对之策。”
来到柴桑,弃舟登岸,鲁肃便亲自将我和诸葛亮安排到馆驿之中说:“就请两位先生在此暂歇,容我去向主公禀报。”
诸葛亮说:“先生请便。”
鲁肃也不回家,便直接去见孙权。
此时孙权正在堂上召集文武百官议事,一听说鲁肃回来,急忙亲自迎下殿下,执鲁肃手说:“子敬一趟江夏收获如何?
鲁肃说:“臣已将皇叔军师诸葛孔明,谋士无为请到柴桑,现正在馆驿休息。”
孙权令赐鲁肃落座,又亲手递给鲁肃说:“这是曹操昨天派人送来的一封书信,孤正在和诸卿商议此事,子敬可先看看书信再说。”
鲁肃展开书信,上写:
东吴孙将军示下:
孤近承帝命,奉词伐罪。旄麾南指,刘琮束手;荆襄之民,望风归顺。今统雄兵百万,上将千员,欲与将军会猎于江夏,共伐刘备,同分土地,永结盟好。幸勿观望,速赐回音。
汉丞相曹孟德
鲁肃看罢,双手递还书信问:“主公尊意若何?”
孙权说:“文武各执一词,孤也毫无主张。”
鲁肃问:“不知张昭大人有何主张?”
张昭说:“曹操拥有雄兵百万,战将千员,挟天子以令诸侯,占尽了天时。我主公凭借可以抗曹者,无非是拥有长江天险,而现在曹操已得到荆襄,长江天险已与我共有,以我东吴目前实力根本无法与之争锋,以我之计,不如早降。”
鲁肃又问:“那武将又执何词?”
孙权说:“武将说‘江东历经三世,国富民强。’皆愿拼死一战。”
鲁肃不置一词,只用眼睛看孙权,孙权明白,便令诸文武退下,单独留下鲁肃。
孙权问:“子敬有何妙计?”
鲁肃说:“刚才张昭大人是在误主公。依我愚见,江东诸将谁都可以投降曹操,惟有主公一人不可以降曹操。”
孙权说:“子敬何出此言?”
鲁肃说:“主公请想,荆州刘琮举州投降,其下场如何?即使曹操不加害主公,最多不过封主公为侯,车不过一辆,骑不过一匹,随从不过数人而已。哪能比得上称孤道寡,君临万民?更不要说还得时时看别人的脸色了。而臣等投降曹操,仍不失封侯拜将之机,即使曹操不肯重用,最多罢官回乡而已,望将军早做定夺。”
孙权一声长叹说:“今日听了诸谋臣之言,令孤极为失望,只有子敬是谋国不谋身啊。这必是上天赐子敬予孤,便孤以成大事。”
鲁肃说:“主公过讲,子敬愧不敢当。”
孙权说:“但孤仍有忧虑,曹操南下之时,已有雄兵五十万之众,近日又收降荆州三十万人马,雄兵近百万,以我之力,恐难以抵敌。”
鲁肃笑说:“谁说曹操有近百万雄兵?这些都是不实之言,主公一世英明,怎么就轻易信了呢?”
孙权说:“那曹操到底有多少兵马?”
鲁肃说:“刘皇叔和曹操连番争战,最知道曹操底细的,莫过于刘皇叔了,主公何不把诸葛亮和无为先生请来一问便知。”
孙权说:“孤也久闻这二人大名,这么办,孤先不见这两人,先让他们也见识见识我东吴人物,免得被他小瞧。然后孤再见他二人不迟。”
鲁肃点头。
翌日一早,鲁肃便来到馆驿,再三叮嘱:“今日见到我家主公,千万不可对我家主谈及曹操有多少兵马?”
诸葛亮笑说:“孙将军坐镇江南,雄居一方,怎么会如此胆怯。”
鲁肃说:“不是我家主公胆怯,而是我江东诸臣中有些人胆怯。”
诸葛亮说:“子敬放心,孔明心中有数。”
当下鲁肃引着我二人直奔孙权府宅,行至幕下,早有张昭等一班文臣端坐堂上。鲁肃一一引见,这才分宾主落座。
张昭首先开言:“现今曹操屯兵百万,战将千员,虎视江夏,大有一举吞并之意,不知先生可有何妙计退之?”
诸葛亮说:“此乃军事秘事,不便对先生明言。”
张昭笑说:“刘皇叔弃新野、走樊城、败当阳,一路一败再败,别是先生根本就没有什么退敌之计吧?”
诸葛亮说:“我久闻张昭先生大名,知道先生是智谋之士,军事却非先生之所长。即使如此,先生也应熟读经史,自古以少胜寡之例数不胜数,我高祖皇帝就曾屡败于项羽,而垓下一战开大汉四百年基业,难道不是依仗人谋,后发制人吗?”
张昭语塞。
虞翻突然问:“先生既然有旷世之才,必然已成竹在胸,又何必来我柴桑?”
诸葛亮说:“自古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天下人共伐之。我奉主公之命出使东吴,是想劝孙将军认清国贼,又有何不可?”
虞翻说:“先生说曹操是汉贼,但我却听说曹操乃曹相国之后。”
诸葛亮说:“曹操本姓夏侯,父亲作了中常待曹腾养子,才改姓曹。与曹相国何干?假使他真是曹相国之后,曹家世受国恩,却不思报效,只能辱没先祖,何值一提?”
薛综说:“先生说曹操不是曹相国之胄,那刘豫州自称中山靖王之后,汉景皇帝玄孙,又有何稽考?”
诸葛亮说:“我家主公乃当今圣上按谱赐爵,亲口称之“皇叔”,难道也叫无稽考吗?”
陆绩说:“先生自比管仲、乐毅,管仲相齐,齐恒公遂雄霸天下;乐毅将燕,扶危弱之燕下齐七十余城。请问先生可着何经书与二贤相比?”
诸葛亮反问:“管仲、乐毅又着有何经书?”
陆绩谷答不上来。
诸葛亮又说:“不但他二人没着何经书,就是伊尹、姜尚、张良、陈平等匡扶宇宙之大贤,又着有何经书?”
话音未落,突听外面有人大声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