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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公子是星落王国的王子,难得,难得,跑这么远的路,不容易呀。”风狂说着,皱起了眉头,他也许在思考着要不要答应我的请求,所有的长老都望着他,他们在等他拿定主意。过了好久,风狂笑了,他说:“既然王子已来到了圣城,那也不差这三天五日,且在这里住下,破云弓的事,我们稍后再说也不迟。”
风狂亲自将我送回了客房,我在房里待着。过了不久,花无语过来看我,问我破云弓的事神族可曾说过?我说:“此事急不得,神族一定会给答复的。”花无语说:“若是拿不到破云弓呢?”
我愁眉苦脸地说:“那也没法,我们总不能动手抢呀。若是拿不回来,也没法子,我们就启程回去,父王不会怪罪我们的。”
“那只好这样了。”花无语点了点头,没再说别的,他出屋去了。
我觉得心里烦闷,吹起了竹箫,箫声缠绵悱恻,让人闻音落泪。那晚我很晚才躺下睡觉。第二天云落来看我,问我:“片风大哥,你昨天又吹箫了吗?”
我说:“是呀,昨天心情不好,就吹起了箫。你听见了?”
云落忧伤地说:“你为破云弓的事烦恼吗?我去跟父亲说,让他将破云弓拿给你。”
我还没来得及说,云落风风火火地出去了,我苦笑了笑,觉得无聊,就去找高春雨聊天去了。
这样又过了几天,那天清晨,云落来找我,说他父亲风狂有请,我问她啥事?云落就不说,说她也不晓得。见到了风狂,所有的长老都在座。风狂对我说:“片风,我们商量过了,决定给你个机会。我们神族的族先有个规定,若是谁能使用破云弓,那弓就属于谁的,我们商量好了,若你能拉开破云弓,那你就能拿到破云弓,若你拉不开破云弓,那破云弓就不能送给你。”
我大喜,想不到他们终于让步了,我心想:不就是一张弓吗?还能拉不开吗?风狂瞧着我高兴的样子,他说:“你别太高兴,那破云弓,我们神族的人谁也拉不开的。你能行吗?”
真的吗?谁也拉不开吗?我吃了一惊,觉得风狂说的是真的。
“你知道吗?凡是神兵利刃都是认主的,只有它真正的主人才能使用它。”
我说:“真的呀?”
风狂说:“也许你是破云弓的主人,那也说不定。”
风狂嘴上虽如此说,但他心里却在想:这破云弓几百年了,也没有谁能拉开,这片风怎能拉开呢?他若拉不开,这破云弓便不属于他,如此,我也能说大殿过去,省得我左右为难。
风狂对我说:“明天你便去圣坛拿破云弓。”我答应了,风狂派人送我回客舍,我将众人喊过来,将此事说给他们听,花无语说:“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拉不开一张弓吗?明天,我们一个人一个人的试弓,总能拉得开的,王子,你说对吗?”
本来我王子的身份是隐瞒的,但如今却不得不公开了,高春雨埋怨我瞒着他,我苦笑着跟他解释,还好,他理解了,他说他早就觉得我不是一般人,但却没想到我会是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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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明天就要去拿破云弓了,我们很兴奋,眼看着父王的希望就能实现了,谁能不高兴呢?那晚我们很晚才睡觉,都盼望明天能早点到来。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起床了,我觉得我起得很早,我推开房门,走到院里,瞧见月光明在天井上坐着,他没有听见我走的声音,他呆呆地坐着,他在出神,我轻轻地走过去,咳嗽了一声,月光明扭过头来,他笑了,他说:“王子,你起得这么早。”
我说:“那你呢?你没去睡吗?在这里想啥呢?”
月光明说:“我心里担心,睡不着,就在这里坐着等天明。”
“你在想破云弓的事吗?”
月光明点了点头,他说:“若是谁也拉不开破云弓呢?神族的人拉不开破云弓,这里显然有古怪,我们能拉开吗?”
我笑了,拍了拍月光明肩膀一下,我说:“你别担心,若是我们拉不开破云弓,那只能说我们跟破云弓无缘。你是知道的,凡是神兵利刃,它都会选择主人的,这破云弓想来便是如此的,这事我们只要尽力了,若还是拉不开弓,也没啥的。我想回去以后父王也不会怪罪我们的,你别烦心了。”
月光明叹了口气,他幽幽地说:“也只好这样了。但愿我们能拉开破云弓,哎,希望呀,你总爱折磨人的心。”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永远记着这一日,这是我来到圣城的第九天,神族在圣坛举行了祭祀仪式,我们却被当作贵宾,在旁边观礼。祭祀很麻烦,也很庄重,一直进行了很长的时间,仪式过后,我们被请到了一间大房子里,房间很大,也很空旷,在房间的中央,有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大铁盒,风狂对着天拜了三拜,然后他捧起了铁盒。我们一起退出房间,来到外面空旷的院子里。
风狂打开铁盒,我感觉到一股神圣的气息疯狂地涌过来,那气息是如此的温暖、祥和。我的心飘缈起来,我感觉春意盎然,感觉到绿的海洋,我好像是一只船,在海洋里飘呀飘的。
我终于瞧见了破云弓,它黑黑的,瞧起来一点也不起眼,风狂拿起了弓,他说:“这就是破云弓,你们谁来试弓?”
花无语说:“王子,我先去试试,好吗?”
我点了点头,花无语走过去。他从风狂手里拿起弓,他双膀一较力,喊声开,但那弓动也没动,显然花无语他拉不开破云弓,花无语好像不能相信,他再次去试着拉破云弓,但还是不行,花无语垂头丧气地放下了弓,他喃喃道:“这弓真是邪门。”
月光明不服,他也去拉弓,在所有的人里,他是力气最大的人,我们都盼望着他能拉开破云弓,但他也失败了。风狂笑着说:“这破云弓并不是谁力气大谁就能拉开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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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拉不开弓,其他的人怕更是不行,我失望了,难道我们跟破云弓真的无缘吗?所有的人都瞧着我,但他们的眼神却并不一样,他们有盼望,有希望,还有失望。风狂对我说:“片风王子,你来试试这破云弓吧。”
我本想放弃了,但花无语说:“还是去试试吧,也许你能行的。破云弓毕竟是你先族的。”
我走上前去,当我从风狂手里拿过来破云弓时,我感觉全身的血液沸腾了,一股莫名的力量从我的丹田处涌起,我轻轻地抚摸着破云弓,如同跟我最亲近的人在诉说,我握紧了破云弓,右手拉动弓弦,只听见一阵清脆的弓弦震动的声音,破云弓被我拉开了。
所有的人欢呼着,风狂和神族的长老们却惊呆了,他们实在是想不到,我会拉开破云弓。这破云弓在神族有几百年了,但谁也拉不开它。风狂愣了一会儿,他说:“好呀。片风王子,你拉开了破云弓,那神族将它送给你了。你才是破云弓真正的主人,从此,破云弓出世了。”
我拿着破云弓,喜悦地流下了眼泪,我万万想不到,我能拉开破云弓。我向风狂道谢,风狂说:“你别谢我,要谢你就谢上苍吧,是你跟破云弓有缘分。”
原先以为要想拿到破云弓怕是很难,但想不到如今我却手捧着破云弓,这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呀。若不是遇到云落,又怎能来到圣城,想来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却不是人力能为的。
那一个夜晚,我们全沸腾了,花无语和月光明不住地开心地笑,我却吹起了箫,箫声将云落吸引了过来,我吹得心情荡漾,云落听得如痴如醉。云落对我说她爱弹琴,但没有我的箫声好听,她向我请教音乐,我如实地回答她,我告诉她琴是要用心弹的。
“啥叫用心弹呢?你能告诉我吗?”她问我。
我说:“弹琴需要投入感情的,只有心里有琴,你才能弹得动听迷人,其实弹琴和做事是一样的。”
我也不知道云落听没听懂我所说的,但那天后,她再也没问我关于弹琴的事,那天我正和花无语他们在屋里商量着,我们是不是要离开圣城。刚说着,听见外面云落在叫门,我走出屋去,瞧见云落今天的打扮很特别,给人一种纯洁的感受。
云落淡淡地说:“片风大哥,我们去外面走走好吗?如果你有空的话。”
我说:“好呀,那我们出去吧。”
我和云落走出圣城,圣城南面有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河水清清,两岸垂柳如荫。风吹动着河水,一圈圈的波浪,如花海一般。
我们沿着河岸走,谁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朝前走,小河绕着圣城转了一圈,朝东边的森林流去,我瞧见那边就是我们来的路。
云落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扭过头来说:“片风,能遇到你,是我一生的幸运,我真的盼望你能永远留在圣城,我能天天听到你的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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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落说着转过头去,默默地望着远方,我瞧见她的眼睛湿润了,豆大的泪珠沿着面庞滚落下来,我一时呆住了,我不知该说啥,说实话,我对女孩的心思总猜测不透。云落的肩膀在轻轻地摇晃着,我悄悄地伸出了手,我握住了云落的手,她的手很滑很嫩,我觉得热血在身体里流淌穿行。
“云落,过几天我们就要离开圣城了。”我轻轻地说。
“你们真要走吗?”云落扭过头来,她呆呆地望着我,她的眼神里全是热情,还有说不清的东西,我觉得她的眼睛像是幽幽的泉水,你看她一眼,你会觉得要掉进无边的深渊里似的。
接下来很久,我们谁也不说话,沉默像高耸的群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们不停地朝前走,河面越来越窄,有的地方人能趟水而过。前面出现了草地,青青的草,蓝蓝的天,遥远的天空白云朵朵。
“片风,我跟你去星落王国看看好吗?你能带我去吗?我好想去看看。”
“啥?你要去星落王国吗?那很远的,要穿越死亡之海的。”
云落说:“就是再远,我也要去,难道你不想我去吗?”
我说:“没,我怎会不让你去呢?你要去,你父亲风狂他能同意吗?”
“我会跟他说的,片风,我一定会去星落城的,我要瞧瞧星落城是啥样的,有圣城好吗?”
我说:“星落城虽说热闹,人多,但我觉得没圣城好,因为它不够宽,不够长,它也没有圣城的风景好。”
“真的吗?”
“真的,你去就知道了。”
接下来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都说了啥?我也记不清了,云落好像跟我说了她童年的往事,我知道她的母亲早早就过世了,她的父亲很疼爱她,将她当作掌上明珠。她的童年其实是很快乐的,没人让她忧愁,让她难过,让她伤心。如今她长大了,烦恼却多了起来。
我们在草地上站了很久,我们一起瞧着太阳落山,瞧见晚霞染红了天际,在刹那间,我觉得欢乐流淌在我心里,如风雪雷雨,如闪电,如秋风扫落叶。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我说:“很晚了,云落,我们回去吧,他们会找我们的。”
云落和我朝回走,在圣城门口碰见了月光明,他出来找我们,他怕我出事。云落跟我分了手,我和月光明回去,那晚就这样过去了。次日一早,我去找风狂,跟他说我要离开圣城,回星落王国。
风狂挽留我多住几天,我说打扰太久了,也该走了,不能总住下去,人总是要走的。风狂没再说别的。“明天我们去送行。”我要走的时候,风狂将我喊住了,他慢慢地说,“片风,云落跟我说她要去星落王国看看,我答应她了,你照看好她,拜托了。”
我说:“好说,我一定照顾好她,你放心吧。”
我回去跟众人说明天便走,众人忙着收拾一切,好明天上路。我跟他们说云落也要跟着同去,医圣和路青很开心,说她们这下有伴了。但花无语他们却瞧着我笑,我理解他们的想法,没去理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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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狂和他的族人将我们送出去很远,我们殷殷话别,云落都流泪了风狂说:“一路保重,一路顺风。”我们拱手而别,我们走出去很远,瞧见云落追了上来,她说:“我们走吧,再呆下去,我又要哭了。”
风使劲地吹着,树木在摇晃着,一群人欢笑着,说着话,不快不慢地朝前赶路。云落很快地从忧伤里解脱出来,也许对未来的希望影响了她此时忧郁的心灵。
再次地走过梦幻之林,再次地走进十万大山,再次地沿着山间小路疾走,再次地和清风明月做伴,经过十余日的奔走,我们终于走出了十万大山,远离了圣城,远离了那个风景秀丽的地方。
医圣一路上不住地喊累,刚走出十万大山,瞧见远处的第一个小镇时,医圣欢呼了。她和路青朝前面跑去,“我们在这里歇一歇,好吗?片风大哥。”
这前面的小镇规模很大,也很热闹,街道两旁有众多的酒店客栈,也有很多的店铺。我们找了一家最大的客栈住了下来,每个人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将所有的劳累和风尘洗去。接着是逛街,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云落她们买的,幸亏我带足了钱,要不然我可丢脸了,没钱付账呀。
女孩子真的让人头疼呀。她们为何喜欢逛街买东西呢?我讨厌逛街,我讨厌让别人指指点点,因为云落她们三个都长得很漂亮,走在大街上,所有的路人都喜欢对他们评头论足,我忍受不了那些男人的轻薄目光,他们的下流眼神。
所有的人也许和我有同样的想法,但高春雨除外,他总跟在路青的后面,屁颠屁颠的,他的身上挂满了东西,双手也没闲着,他的脸上挂满了笑容。我早已知道高春雨对路青有意思,但路青好像没啥反应,一直对高春雨爱理不理的,这让高春雨很苦恼。
我记得高春雨对我说过,他说:“片风,你怎么跟路青相识的?”
我将过去说给他听,他听后点了点头,“原来路青路云是江湖卖艺的,真是想不到呀。片风,你知道吗?我觉得路青人挺好的。”
我忍住笑意,我轻快地说:“你喜欢路青吗?”
高春雨点了点头,说:“是的,我喜欢她。”
我说:“那你追她吗?我支持你。”
我们在小镇住了几天,休息过后,我们又赶路了,在路上我问高春雨,问他要去哪里?说我们要回星落王国了。
高春雨说:“那我也去星落王国瞧瞧吧。”
其实我就是不问他也知道他会去星落王国的,因为路青也要去星落王国的,而他是不会离开路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