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小伟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王小述,但却问:“张玩,你家有什么故事?”
王小述一把将他的脸推开,“去,你看着我干嘛?明明就是在问张玩嘛。”
蒙小伟作势掐住王小述的脖子,说:“再靠在我身上,我把你脖子拧断。”
女生面面相觑,对这个蒙小伟又产生了几分惧怕。牛娟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小伟,我敬你一杯,就冲你这个人神共惧的脾气,我们来干一杯。你别又误会,我是觉得从你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霸道,凶狠。”
王小述大笑:“牛娟,你的确很霸道,但你可别扯上小伟,他不知有多好玩。”
“小伟,我回答你,我的故事很简单,我爸妈都在服装工厂上班,爸爸是设计师,妈妈是裁缝师,本来一家三口和和美美,日子过得很知足。不过有一天工厂起火了,我爸妈在这次事故中去世了。后来,叔叔把我接到他家去,我和奶奶住在同一个房间,感情好得很。虽然我父母没了,但奶奶的乐观造就了我的开朗,我明白生死有命,父母的死是既成的事实,如果我自怨自艾,那将对不起我天堂里的父母。所以,我从小就特别喜欢画画,画好多漂亮的衣服,好像每次作画的时候都能感受到爸妈的灵魂。”张玩平静地讲述着,蒙小伟在认真地听。整个宿舍里充斥着若隐若现的酒味,弄得人更加昏昏欲睡,桌上趴着一大片,男生大部分是喝累了,女生大部分是吃累了。
张玩的故事讲完,发现只剩蒙小伟在全神贯注地听着。两排座位上的男女生横七竖八地靠着,趴着。他们两个人无声地相视而笑,蒙小伟举起大拇指往后点了点,示意张玩出去外面说话。
他们走到操场的台阶处,蒙小伟做出绅士的姿势,说:“许小姐,请坐。”
张玩笑了,“蒙先生,你也请坐。”
“蒙先生,你要不要讲讲自己的故事?”张玩用很活泼的语气问。
蒙小伟先是不禁一笑,然后一阵沉默。
张玩没有打破他的沉默,陪着他一直静坐了十几分钟。
蒙小伟忽然说:“你怎么不说话了?”
张玩小心翼翼地说:“我看你都不讲话,我不敢打扰你。”
蒙小伟淡然一笑,“你这个人还蛮特别的,有时候又很活泼,有时候又很细腻,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
张玩回答:“哪个都是我啊,我是双子座。你没听说吗?两个双子座的人可以打一桌麻将。”她故意屏住气,忍住笑。
蒙小伟迟疑了半天,疑惑地问:“听不懂哦,双子座跟打麻将又有什么关系?”
张玩扑哧一笑,“天呐,你也太木讷了,这种冷笑话你都不懂得欣赏吗?双子座是双重性格,那两个双子座的人不就是相当于四个人了?那四个人不就可以凑在一起打麻将了?笨!”
“你,人身攻击。”蒙小伟指着张玩。
张玩用小拇指推开他的食指,自信满满地问:“你肯定是天蝎座吧?”
“你怎么知道!”蒙小伟惊讶地说道。
张玩“嘘”的一声,“拜托,现在大半夜的,你讲话别太大声。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认定你是天蝎座的了。”
“说说看。”蒙小伟双手交叉,镇定地说。
“你呢,神秘,高傲,不可一世。”张玩伸出两个手掌挡在他面前,“别打我,是你要我讲的。”
蒙小伟轻轻打了她的头,说:“你别臭美了!打你,我有那么暴力吗?其实,我也没什么神秘的,只是不大善于表达罢了。你知道吗?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我的姐姐比我大12岁,我爸今年都68岁了,我妈58岁。他们都把我当小孩,什么事情都管着我,好像他们永远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蒙小伟又沉默了一会儿,张玩问:“讲完了?我可以发问吗?”
“可以,问吧。”蒙小伟说。
“其实不管在什么样的家庭,父母永远都把你当小孩子啊,我奶奶说过,无论孩子长多大,在父母眼里永远是孩子。”张玩真诚地说着。
“你别反驳我,就只管听就对了,你现在是负责乖乖地聆听,不准提相反意见。”蒙小伟不满地强调道。
“你大概是所有天蝎座中最让人讨厌的一个了,好啦,你讲吧,我听着,我闭嘴,我不吵你。”张玩挥挥手,做出无所谓的样子。
“张玩,你要跟我保证,今晚我跟你讲的话,你只准烂在自己肚子里,不准告诉任何人,你发誓,你发誓啊。”蒙小伟拉着张玩的手,硬要她当场发誓,张玩无奈地举起手,说:“我发誓,不出卖蒙小伟。如果我食言,就咒我肠胃发炎,吃啥吐啥。”张玩白了白蒙小伟,蒙小伟乐得跟个孩子似的,高兴地说:“行,我信你了。”
于是,他放心地继续讲述,“如果不是因为高考失败,将来你很可能会听说一个很帅很强大的军官,他就叫蒙小伟。人来到这世上走一遭,肯定要活得精彩,这是必须的。我告诉你,张玩,男儿志在四方,好男儿应该成为国家的栋梁,报效祖国。”
蒙小伟越讲越精神,时不时还打个军礼,逗得张玩连连大笑。她静静地聆听着他从东讲到西,又从南讲到北的故事,发现他是个非常有想法的人。在他不羁的外表下,居然有着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抱负和理想。
凌晨4点的时候,蒙小伟滔滔不绝的演说终于结束。他站起来,伸伸懒腰,全身轻松了不少,感叹道:“讲出来,舒服多了。”
张玩不断揉揉眼睛,默默地看着他。
他有些动容,笑着问:“你为什么不讲话?”
张玩打了打哈欠,说:“你让我乖乖地听着,我要是说话就不乖了啊。”
蒙小伟默默地拍拍她的头,尽管他多少充满疼惜之情,但张玩还是忍不住说:“别老打我了,再打我就要脑震荡了。小伟,我们回宿舍吧,明天我还要去车站接一个同学,我可不想让她看到我两只熊猫眼。”
蒙小伟有些不舍,还是假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行啊,我又没绑着你,你想走就走吧。”
张玩二话不说就站起来,转身正要走的时候,蒙小伟喊住她,“明天你几点去接人?要不要我陪你?反正我也很无聊。”
“好啊。”张玩爽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