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意凡就明白了容俏的“曲线救国”是什么意思。容俏从眼镜那里得到了林尘的课程表,记下了他选的那两门校级公选课,软磨硬泡意凡改选那两门课。就这样借着陪意凡的名义光明正大看帅哥来了。“你干吗还要拉上我?直接来不就完了。”意凡抱怨,原本选的社交礼仪课和演讲技巧课要泡汤了,要跟着去学枯燥的经济学原理和人力资源管理。“那样显得我多不矜持,你说是吧?”意凡无语。
更让意凡无语的是眼镜也改选了这两门课。他跟林尘是室友,上课坐在一起,容俏拉着意凡就坐在他们身后。刚开始意凡还担心容俏见到意中人太激动会胡说八道,所幸容俏还算识趣,看林尘认真听课也就没好打扰,只偶尔跟眼镜聊上几句。
“中午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吧!”这天下课后林尘正在收拾东西姜雅丽来到他面前说,随即自然地挎住林尘的手臂,林尘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林尘跟我们约好了。”容俏站起来说道。
姜雅丽看了看说话的女孩,长相尚算清秀,但还构不成威胁。她抚了抚长长的卷发,精致的鸭蛋脸上带着一点娇嗔,歪着头看着林尘,笑问:“是吗?”
林尘看了看姜雅丽和容俏,眯了眯眼,突然转身看着意凡,“下午不是还要一块去图书馆查资料写论文吗,走吧,先去吃饭!”说完把手臂从姜雅丽的臂弯中摆脱出来自然地拍了拍意凡的肩头。“抱歉了,实在是有约在前,下次有时间再一起吃饭吧!”林尘对姜雅丽说完这句话就带头走出了教室。从刚才开始意凡就一直处在不明状况的呆愣中,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她好像什么也没说吧?怎么就扯到了自己?再说他们什么时候约好了?姜雅丽肯定看得出来这是林尘的托辞,林尘为什么要推到自己身上,这下姜雅丽要怨自己多事了。“学...学姐,我先走了。”姜雅丽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也不回话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总之还是先走吧,意凡想着都觉得不好意思看姜雅丽了,拉着容俏跑了出去。后面还跟着慢悠悠幽灵一样的眼镜。
姜雅丽看着那个逃也一般离开的女孩,咬了咬嘴唇,林尘对那个叫意凡的女生,很不一般!
出去以后意凡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想到,自己干嘛心虚不好意思,搞得像小三插足一样。林尘又不是她姜雅丽的,再说了,人家正主都不想去,跟她意凡有什么关系。说来说去还是得怨林尘,没事干嘛拖自己下水,要找人,有现成的他不找,偏找她这最不想惹事恨不得天下太平的人,不知是何居心。想到这意凡不由狠狠地瞪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林尘,没想到林尘像后脑勺长了眼睛马上回过头来。意凡收之不及,正好被林尘看到这饱含怒火的眼神。这下意凡有些尴尬了,林尘倒也不恼,反而摸着下巴笑眯眯地说,“原来你还会发怒,这可是个新发现。”什么叫新发现?被她这么一说,意凡倒不好意思了,说得自己像圣人一样,正常的人都会有发脾气的时候吧!
“不会发怒的除了圣人还有面瘫,你是哪一种?”仿佛看穿了意凡的想法,林尘又补充道。
这话又惹来意凡的一个白眼,“算了,我说不过你,没事我先走了。”
“去哪?”刚走出两步,意凡就听到林尘在背后凉凉地说道,“演戏就要演到底,不然被人拆穿你我都会很为难。”
就这样,林尘、意凡、容俏还有眼镜认识以来第一次聚在一起吃了顿饭。吃饭的时候容俏好像很不高兴,也许是因为姜雅丽的事情。但喝酒的时候容俏又恢复了活力,一个劲儿劝眼镜喝酒,自己也喝了不少,意凡怎么劝也劝不住。最后容俏喝高了走路有点不稳,意凡要来扶她被她一把甩开了。看她醉成这样学校肯定是回不成了,意凡把她搀回宿舍,容俏就在意凡宿舍睡了一下午。容俏的酒量很好,意凡很少见到容俏喝醉的样子,上次见到是在他们高中的毕业聚会上。大家在分别前最后一次狂欢,容俏笑着灌别人喝酒,自己也被灌了不少,喝醉了就拿着酒瓶当话筒,边喝边唱,然后开始哭。那次也是意凡第一次见到容俏哭。
为了给10月中旬的运动会宣传造势,十一之前进行篮球赛,赛时两周,比赛时间定在每周的周六周日。第一周单循环赛,根据每支球队比赛积分和胜负情况排出名次,小组前四名出线。第二周进行淘汰赛,循环赛成绩第一名对第三名,第二名对第四名进行交叉比赛,胜者进行决赛争夺冠军,负者争夺第三名。淮大大一选择体育项目的时候采用的是比较野蛮的方式,所有的新生都聚集在田径场一百米跑道的起点线上,每个项目的教练站在终点线上。新生们只等教练一声哨响就齐冲过起点线跑到自己选择的项目的教练面前领取一个号码牌。每个项目的号码牌都不一样,领完以后教练喊号拿着相应号码的学生过去登记姓名学号。学校称这样的方式是为了培养学生的竞争意识。当时选项目那天意凡不幸去得太晚,没能占据前面的黄金位置,只好跟在前面同学屁股后面跑。等意凡到得跟前,一些比较热门的项目像健美操、跆拳道、乒乓球等项目早已被女生们抢完了。就在意凡发愣的一会儿时间,一些次热门的项目也被抢完了。淮大总体来说女生多男生少,最后只有很少有女生选的篮球项目还有名额,意凡别无选择选了篮球。意凡还有跟意凡同样遭遇的几个女生跟一群男生一起学了一年篮球。男生们在篮球场上是毫无绅士风度可言的,因此篮球班的女生们为了学期成绩硬逼着自己去练球去跟男生抢球,最后竟然也都练就了一身还不错的运球、抢球和投篮的技术。
之前只是练球,还从来没有打过一场正式的比赛,这次有篮球赛这么好的机会意凡当然不会放过,再说如果球队出线还有学分可加,表现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进校队。因为时间紧迫,队员和替补队员选好以后学校从体院为每个院派了一名教练,每天早晚集训。除此之外意凡只要一没课就会约上其他队员或者单独去球场练球。
密集的集训再加上自身的努力,意凡进步很大,很快被教练任命为队长。队长是个胖胖的帅哥,长得很是俊朗,皮肤也很白皙,一点也不像经常在户外运动的人。队长姓裴,但他不让别人叫他裴教练而改叫皮教练,因为他最近在炒股,忌讳跟“赔”谐音的晦气字眼。他是体院大四的学生,据他说一直忙着在外地实习,刚回学校,实习期间都没锻炼过,一年一下发福了20斤,人也变白了。皮教练女朋友是文学院男生篮球队的教练,男队女队经常在一起打训练赛,所以意凡常能见到她。她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女生,意凡一直觉得自己一米七的身高在文学院女生中还算是比较高的,但跟她一比起来顿时矮了一头。她有时会在训练的间隙来找皮教练,可能是听皮教练提起过意凡,有回她提出要跟意凡比速度。意凡反应速度尚可,但奔跑的速度就远远不及女教练,输得很惨还摔了一跤。女教练笑着说意凡已经很不错了,皮教练就跳出来维护意凡说别太打击我的队员了,她毕竟是业余的。
皮教练说的话本是好意,意凡也知道女教练是个爽朗的人,但意凡就是跟这句话较上了劲,晚上练完球还偷偷跑到操场去跑步。意凡去的时间已经很晚,操场上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意凡每次总是带着耳机边跑边听着歌,风从耳边刮过,整个人似乎也变得像风一样轻快,好不惬意。
一直跑到P3里的歌全部都听了一遍意凡才感觉有些累停下脚步,她跟着音乐哼着歌缓步走向足球场准备在草地上坐会再回去。“哎哟!”意凡突然感觉脚下悬空,整个身子向下倒去。意凡摔在了地上,耳机都摔掉了,所幸身下是草坪,并没有摔得很疼。
“你真是我的灾星,每次见你都要倒霉。”旁边有个声音说。
“谁?”意凡吓了一跳,坐起来仔细一看才发现身边的草地上正躺着一个人,看轮廓,还有刚才的声音,那是...“林学长,你怎么在这?”
“那你怎么在这?”操场里的灯光有些昏暗,意凡看见林尘侧了侧脸,优美的侧脸隐在阴影中。
“我来跑步,不行吗?”意凡撇了撇嘴,“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来这干嘛?”
“我跑步跑累了在这歇会,风太柔夜太静,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正做着美梦被空中飞来的重物给砸醒了。”林尘的声音很轻,在寂静的操场却格外清晰,又带着一丝刚醒来的沙哑,让人的心跟这夜一样变得安静祥和。
“那个...我又没看见你,这儿这么黑。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在这自己享受宁静吧!”意凡说完刚要站起身,胳膊被一只手拉住了。那只手微微使力,意凡又坐回了地上。“喂,你...”
“陪我坐会吧!”虽是商量的语气,林尘手上的力量却没放松,意凡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林尘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星空。意凡也没开口,不忍打破这宁静的氛围。过了一会儿,意凡感觉坐累了,就也手枕着头躺了下来。闭上眼睛,风轻轻拂过面颊,耳边有清脆的虫鸣,连思绪都是静静地流淌。林尘似乎说了一些什么,声音像是响在耳畔又像是响在很遥远的天际。白天训练、上课再加上晚上刚跑完步的疲累,困倦渐渐涌上,意凡感觉意识慢慢模糊起来,朦胧中感觉自己被一阵轻柔的风托举起来,双脚离开地面,在空中慢慢漂浮,飘到白云深处,躺在棉花一样的云朵里,温暖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