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塞提斯兄妹来到小花园漫步。
“哥哥,过几天,我们就能出发了吧?”兰娅挽着塞提斯的手臂,问。
“兰娅着急了?”塞提斯只是温柔地笑笑。
“也不是很急,只是想到其他人距汇合地点比我们远,大概早出发啦。”兰娅露出笑容,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不知加尼家的姐弟俩是不是像小时候一样常吵架?还有大家都会是什么样子?很期待啊。”
摸了摸妹妹的头,塞提斯微微一笑,“还得再等几天,收拾好随身物品,也要等依加城的形势再平静些。”顿了顿,又轻声道:“尼克管家身为家族的极东守护者,接触的家族事务远远比比我们要多,今天早上他再三强调这一点,应该不是无的放矢。恐怕近期会有大事发生,而这件事家族没有通知我们。”
“是啊。”兰娅皱皱眉,回想着尼克每一句话和每一个表情,不解地说,“我觉得尼克管家好像有些怀疑泠钗和翩鸿,可是泠钗和翩鸿既然是散修者,查不到她们的过往很正常。即便她们和我们的目的地相同,也不能说明什么。”
兰娅撅起嘴:“我们好不容易交到的新朋友。我可不想因为这个受到影响。”
“尼克管家不是胡乱猜疑之人,也许是有某些特殊的原因。”塞提斯安慰道,“我也相信她们不会对我们不利。”“嗯。”兰娅用力点头,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有几分闷闷不乐。
兄妹俩又漫步了一会儿,随后坐在一边长椅上休息。兰娅有些黯然地双手环住膝盖,轻声道:“哥哥,我有时想来会有些不安。家族近年来的收益虽说还算不错,但毕竟不如以往。世间哪有长盛不衰的事物?”
“五大世家同气连枝,每个家族要将当年收益的百分之五平分给其他四个家族,也是这个道理。”塞提斯笑了笑,温言道,眼里却有坚毅的光芒一闪而过,“别怕。纵然盛极必衰,我也必会周全家族。”
少女的忧伤如露珠般易逝,一见阳光便会蒸发的毫无踪影。
“嗯!我不怕。哥哥,我也会帮你的。”兰娅抬头微笑,然后闭上双眼,深嗅风中海洋和花的气息,让胸臆中的不安都随风而去,充盈在脑海中的是对未来的多姿多彩的想象和信心。所谓年少便是如此吧?坚定地大声说出了梦想,便相信有朝一日必然会实现,全不知生活可以将一个人的全部摧折。可是她喜欢这种坚信的感觉,它给她希望和力量。
忽然站起身,步履轻快地向跑开。兰娅忽然又想起了昨夜的晚宴和篝火晚会,广场上人声鼎沸,人们肆意玩笑,绕着篝火跳舞,那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光景。兰娅转过身来笑,白色裙摆如花朵般旋开:“哥哥,我们去找泠钗和翩鸿,让她们和我们一起去精灵之森,好不好?”
塞提斯跟上,眼神温柔:“好。”
二人正要出发,突然发现有一只黑色渡鸦从远方飞来,绕着二人盘旋,最后落在塞提斯肩头。两人发现渡鸦的脚上绑着一只黑色的小巧信桶。打开信桶,信纸上只有一行跳脱潇洒的字迹;“致童年好友:依加城见——雅丝与列西·加尼。列西手书。”
凑在哥哥身边一起读完了这封随意写就、不合规矩,根本不像出自贵族之手的信,兰娅轻笑着摇了摇头,却恍然想起了小时候的某些场景,不同于自己和哥哥的乖巧,那姐弟两个一个任性一个淘气,凑在一块无法无天:“他们姐弟还是那么随性。”
羽毛乌黑光亮的鸟儿在塞提斯肩头一边点头赞同,一边嘶哑地叫道:“核桃。核桃!”
兰娅抚摸着渡鸦的羽毛,“哥哥,我们要不要回信?”
塞提斯点点头:“或许应该提醒他们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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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大凶地中精灵之森离这里最近。要去精灵之森,就必须先到……依加城。”起了个大早,泠钗伏在桌前,纤长的食指在地图上游移,开始为日后的旅程规划,“在依加城拿到魔法师公会的徽章,然后往东南走。”
“徽章?”若翩鸿正在教衔钰西方通用语,闻言抬起头来。
“魔法师公会的徽章能在必要时刻提供方便和帮助,最重要的是精灵方面也承认徽章的效用,而且在领徽章的同时他们会送一份精灵之森的详细资料,很有价值。”泠钗捧起旁边的一本大书,哗啦啦地翻页,“精灵之森与游牧草原毗邻,有不少佣兵常年在那里猎杀魔兽,不过他们得避开精灵,精灵是不准许有人猎杀珍惜魔兽的。”
若翩鸿显然对这些琐事不大关心,她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真的,与其调查这些,我还是对五大世家比较有兴趣。”
“我还以为你会对我说的事更感兴趣呢。”泠钗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腾腾的伯爵奶茶,小口啜饮着。然后放下杯子,满足地叹了口气,“对于其他人来说,只要稍微想想便能知道我们的第一站是精灵之森。不过也正好,你还记得我们在西海途中遇到被触动的古仙人禁制的事吧?”
“当然记得。搞得你我狼狈不堪。”若翩鸿自嘲地笑笑,“你有新发现?”
“不错。”泠钗的目光扫过摊开的地图,“我们后来讨论出的结论是,禁制之所以被触动,很可能是由于西方大陆方面的空间剧烈变动引起了强烈的力量乱流。而对应到西方大陆,我计算了一下距离,发生空间剧变的地方应该就在精灵之森附近。”
“说说看。”若翩鸿扬起嘴角,走到泠钗身边。
待要继续解释下去,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泠钗挑了挑眉梢,对若翩鸿笑道:“我们新朋友来了。”
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果然是塞提斯和兰娅。兄妹俩身着便装,面带微笑。
“早上好。我们带来了新鲜的椰子和你们分享哦。”兰娅侧过身,露出背后的餐车。
“请进。”泠钗和若翩鸿连忙请二人进来。
五人坐在餐厅的圆桌旁,塞提斯替她们在椰子上开出小口,而兰娅体贴地为几人准备好杯子,说道:“昨夜听说你们要去六大凶地,我和哥哥都很高兴,可惜那时没有合适的机会交谈。”
“难道你们也要去六大凶地?”泠钗有些诧异,她倒真没料到他们与自己的目的地相同,难怪尼克管家的表情那么耐人寻味。
“是的。我是魔法师,哥哥是武士,我们准备一起去精灵之森游历。”兰娅笑道,“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吧。”
无论东方还是西方,修者都有在取得一定实力后四处游历,以增长见识、广交朋友的传统。去往精灵之森这样有“凶地”之称地方的人,除了佣兵,也只有一些追求力量和知识的修者和像泠钗她们这样的冒险家了。
若翩鸿与泠钗对视了一眼,虽说她们对学习西方文化下足了功课,但还是不如有几个西方朋友在身边来得方便,几人一拍即合。
泠钗挽了挽鬓发,浅笑答道:“好啊。不知我们何时启程?”
将椰子汁倒入杯中分给众人,兰娅十分高兴:“太好了,不过……你们是不是还需要多休息几日?”
“现在我们每天也是闲着,什么时候出发都无所谓。”若翩鸿说。
塞提斯想了想:“那么……出发日期就定在三日后吧。”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三日之后,泠钗三人与兰娅兄妹告别众人,离开了博特城,开始去往精灵之森的冒险之旅。踏上旅途后,几日无事,兰娅兄妹与泠钗等人简直就是在游山玩水。他们所在里斯帝国边境附近,途经的一个个小镇都不算繁华,但各有特色,风景也很是不错。里斯帝国是大陆中东的两个强大帝国之一,这里虽是边境,倒也治理得十分平静。
连日来,都是兄妹二人做导游,给泠钗三人介绍风土人情,别无他事。塞提斯知识广博,性情温和又不失风趣,兰娅温柔、善解人意,实在是很好的伙伴。
兄妹二人对华夏文化十分的感兴趣,见衔钰正在学习西方通用语,便自告奋勇当起了老师,正好可以互相学习。对于若翩鸿、泠钗和衔钰而言,西方的一切都非常新奇。每天都处在兴奋好奇的状态,衔钰进步得很快,而且四个大人对她都十分照顾,她依然不爱说话,性格却开朗了许多。
“这里是依加城,是里斯帝国东部边境比较著名的商业城市之一。也是我们离开里斯帝国前经过的最后一个规模较大的城市。我们需要在这里补充一次补给。”走在宽而平整的大道上,塞提斯介绍道,看了看两旁商品琳琅满目、生意颇为兴旺的商铺,又说:“据闻这里两周前曾发生****,但现在看来是已经解决了。”
“****?”若翩鸿微微扬眉。
“是啊。”兰娅道,“工会和商会间发生了矛盾。导火线似乎是老城主去世,而老城主的三个儿子正为继承权争论不休。前几日出现闭市,我和哥哥没有立即出发,正是因为担心闭市会影响补给。不过听说新城主已经选出来了,现在也没什么啦。”
“这里的城主是世袭的?”泠钗替衔钰整理了一下衣衫,若有所思地问。
“不是的。这种商业城市的城主都是经过城主大选,由本城最有实力和名望的商人担任,但也存在世袭的情况。国家不会干预城主的选拔,这种商业城市是自治的。”塞提斯解释,“城中的护卫队也通常是雇佣兵。”
兰娅笑道:“也就是说,很容易趁机有人兴风作浪哦。”泠钗闻言轻笑:“看不出我们的兰娅,其实是个喜欢热闹的姑娘呢。”
“哪有,”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兰娅娇嗔,“我只是顺便提下嘛。”转向哥哥,问:“不过去哪里找雅丝和列西呢?”
“依他们的脾气……我猜是火球和风刃满天飞的地方。”塞提斯开了个玩笑。
依加城的商业兴隆果然不是徒有虚名,他们竟然在街上找到了华夏人的传统美食。五人每人一个糖人儿,笑嘻嘻地重新拐回街上,继续刚才的话题。
“如果塞提斯说的没错,那么我对我们的未来表示担忧。”泠钗夸张地叹了口气。
兰娅捂嘴轻笑:“雅丝大概会为你的担忧感到骄傲,列西嘛,他会为女士对他的这种看法伤心的。”她期待地说:“啊,到时候我们大家都聚在一起,就能组一个旅行团了。”
“听你这么说,我也开始期待与他们见面了。”泠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