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到底会是多久之前画的?”里斯·特尔其显得比凯迪尔还要着急,万一这幅画是几年前画的,他想找这位美人就更难了:“我不懂绘画,只是之前问过这里的管理员,他说这幅画是这两周才挪过来的,一直也没有人来认领。他是新来的,其他的事情他也不知道。”
雅丝拉过兰娅和梅丽安,指着画上的少女说道:“你们看画中少女的衣裙,虽然款式简单,但是剪裁和材质也都非常上乘。”
凯迪尔做出了一个很大胆的举动,将这幅画从画架上取下来。在平时这是一个很失礼的举动,不过凯迪尔可没管这么多——从威罗斯神纪以来,五大世家的血脉就表现得非常强势,世家的子孙至今拥有与先祖非常相像的容貌特征。因此凯迪尔几乎就能确定画中的少女与自己有血缘关系。
他很干脆地检查了一下正面,然后翻到背面,在画纸背面找到了一行签字,字体优美挺拔,非常漂亮。凯迪尔缓缓读了出来:“奥·利其亚绘于亚培历斯。”
“恭喜你,凯迪尔,找到了一位利其亚。”列西、兰娅等人纷纷恭喜。世家的家族意识是非常强的,凯迪尔能机缘巧合下在亚培历斯学院找到另一位利其亚族人,是一件十分亲切、惊喜的事情。
在自己即将生活很长一段时间的某个地方,而且这个地方将来必然会对自己有非凡意义。在这里发现自己有一名不知名的亲族,他也曾在此地生活过,这里见证过他的一段时光,也将见证自己未来的一段时光。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隔着遥远的时空遇见了一位熟悉又陌生的老朋友。
不过这幅画显然不是一幅自画像,作者奥·利其亚与画像里的少女又是什么关系?画上的少女看起来也是个利其亚族人,相貌与凯迪尔如此相像,很可能是利其亚家族的嫡系血统。她是谁?这幅画为什么没有完成?画中的少女现在又到哪去了?
但仅有的线索实在太少了。要想确定画中人和作者的身份,远远不够。凯迪尔盯着这幅画,心中涌起浓重的好奇。
泠钗与若翩鸿交换了一下目光,神色几度变幻。过了片刻,若翩鸿终于开口,流畅悦耳的声音第一次有些干涩:“我想我们可能有一点线索。”
说着取出那管紫玉箫。奇特的东方乐器材质温润凝典,触手细腻生凉。
“这是……”列西转过头看了看那幅画,惊讶的神色溢于言表,“……这是画中的‘箫’?”
那幅画的细节描摹精细,看起来是同样的箫没错。但列西等人无法确定两者到底是不是同一管箫。
“翩鸿,泠钗,这是不是同一管……”梅丽安看了看凯迪尔,小心翼翼地问道。
泠钗郑重点头,目光凝重:“是。”顿了顿,缓缓道:“二十多年前,我和翩鸿的师兄来到西方,从此一去不回。这紫玉箫是师兄之物,上面有特殊的印记,不会有错。其实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找师兄。”
“二十多年前……”里斯·特尔其一脸难以置信的痛苦神色:“你们会不会搞错了?可能只是巧合而已!”
如果这幅画真的来源于二十多年前,里斯·特尔其心心念念的美丽少女,梦中女神可真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笑话了。
凯迪尔的神色也不太好看。这个二十多年前,几乎立刻就让他想起了那名与精灵一同设下结界保护古神遗迹,并绘制地图,署名“雅·利其亚”的女子。来到亚培历斯学院之后,他曾经想办法在图书馆查找过利其亚家族家谱,结果是近一百年来,家谱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缩写为“雅”,符合标准的女人。
本来找这幅画是猎奇的心理使然,但现在牵连到好几位好友,还有一脸痛苦,看起来十分可怜的里斯·特尔其,大家的心态都变了。
列西看了看四周,指着附近的其他旧书、画作说道:“这样吧,我们先找找附近的东西,看看是否会有其他发现。”
所有人分头一张一张揭开房间各处陈列的旧物上的幕布,这里经常有人打理,所以并没有多少灰尘。查看画架,查看课本,查看每一个角落。大概半个小时过后,雅丝忽然拿着一本《海外奇趣录》站了起来,取出夹在中间的信封和一张信纸,大声宣布:“这里有一本奥菲尔·利其亚的书,书里还有一封信。”
大家急忙凑过去一起阅读,是秀气的女子笔迹,字体精美的花体。从纸张和墨迹上看,已经有些年代了。
雅丝读道:“亲爱的奥菲尔:愿你与雅西尔一切都好。我在回来的路上,实验材料已经准备好了,我回到学院之后就开始一边做实验一边写论文。哦,毕业试炼真让人焦头烂额。你的画我会替你好好保管,雅西尔收到这份生日礼物一定会非常开心。听说你们和蓦然选了最难的试炼?相信你们一定会成功的,不过还是千万小心。你真诚的,凯瑟琳娜,于593年3月17日。”
“奥·利其亚,奥菲尔,雅西尔,凯瑟琳娜……雅于大陆历592年10月……593年3月17……”列西喃喃。
种种蛛丝马迹,前后联系起来,让众人全都不约而同地联想到一种可能性——这幅画,是奥菲尔准备送给雅西尔的生日礼物,而雅西尔或者奥菲尔很可能就是那个当初与精灵王室一起给白石塔设下魔法锁的利其亚族人,雅西尔绘制了地图;奥菲尔也是利其亚族人,当初与雅西尔一起在亚培历斯学院上过学,那名女冒险家凯瑟琳娜,则是他们的朋友和同学!
这样完全解释得通。
“那么凯瑟琳娜现在应当有四十岁左右了……”梅丽安忽然有些呆呆地说道。四十多岁,那简直都可以算是上代人了,但女冒险家凯瑟琳娜看起来至多二十六七岁,和中年妇女实在很难联系到一起,众人都觉得相当有违和感。不过这也解释的通凯瑟琳娜对待他们宛如长辈对待小辈的态度,还有超乎寻常的实力是从何而来了。
众人找遍了整个房间,再也没有其他收获。雅西尔那幅未完成的白石塔地图,和奥菲尔这幅未完成的画都昭示出他们本来打算完成,却再也没有回来,再联想到泠钗和若翩鸿失踪已久的师兄,凯迪尔等人心中都不由自主升起一种浓浓的不祥之感。而里斯·特尔其自从画中少女生活的时代被证明是二十年前,就一脸死如死灰的颓然。之前在陈列室已经花费了很多时间,现在这里马上就要关闭了,大家只能各怀心事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