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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分离(中)

进入白石塔时尚是阳光明媚的中午,离开时,却已是午夜。月光透过覆盖古神遗迹的防护法阵,静静地撒落在遗迹之上,就在这静谧的时刻,距地面四五米左右的高度忽然有大片银光闪过,一阵如水波般的波动过后,一群人凭空出现。“空间魔法还真是危险。”幸亏反应快,列西运用风系魔法轻身术临时改变了众人下落的方向远远地避开了附近的龙炎树,感叹道。

空间扩展魔法的有效期一般非常长,而且经过改造的后空间即便日后扩展魔法失效,也已经不再稳定。按照空间魔法安全准则,在这样的地方使用空间魔法是极为危险的。

不过由于凯迪尔等人所在之处是过去作为卧室使用、魔力残留最为稀少的第六层,又已经离地面非常近,众人才决定使用空间魔法瞬移出塔内。

空间魔法作为诸多魔法中最艰深、最精密的魔法,并非徒有其名。虽然众人已经极为小心,甚至不敢使用空间魔法卷轴而是由梅丽安人为控制瞬移,最后还是出现了一定的偏差。本来应该被传送到地面的众人出现在半空中,所幸无事。

众人安然无恙地落到地面,兰娅连忙扶住梅丽安,刚才施法的梅丽安显得十分疲惫,刚才竭力稳定空间显然耗费了她极大的力量。

梅丽安长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有略微放松的神色。还好他们成功了。

一行人转头看向三座白石塔的情况,夜色下的古神遗迹本来应该幽寂而神秘,宛如永恒的月光流转于遗迹内尘封的建筑之上。

然而现在,却有白色的光芒从地底透出。土壤松了,地表皲裂,大地在不断轻颤,仿佛沉睡的种子突然苏醒了,要从地下破土而出。

千年前的用于防御和被动攻击的魔法阵已经开启,由于遗迹的大部分已经沉入地下,地下四周积聚的土元素的压力必然会引发魔法阵的反击。不消片刻这里的土壤就会彻底松动,被庞大的力量排开,露出三座白石塔,令众人再无立足之地。

“你们先走。”凯琳道。

“那你呢?”雅丝皱起眉,脱口问道。其余人也定定看着凯琳。毕竟有凯琳帮助,他们才能摆脱教廷的围猎。此时凯琳的同伴还困在塔内,要他们就这么离开是绝对做不到的。

“我自然是与我的同伴留在这里,与教廷之人一决胜负。”凯琳淡淡一笑,“放心。教廷想要的只是遗迹里的东西,不会与我们生死相搏。”

目光掠过透出白光的地面,凯琳的神色完全是一切尽在掌握的泰然自若与自信,这样的她不同于之前的冷静平和,看起来有一种迫人的凌厉之感:“何况你们安全离开之后,我们才好大展身手。”

凯琳的意思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作为冒险家的一员她自然不能舍弃同伴。何况与教廷的对决不算结束,才刚刚开始,凯迪尔等人再留在此地反而是个累赘。

以一己之力对抗两名魔导士和一名魔导师而不落下风,这样的实力恐怕已经达到了大魔导师级别,而且凯琳的实力看来仍似乎尚有保留,冒险家们的隐藏实力居然如此深不可测。既然凯琳自己有把握,众人也不好让对方把自己的底牌亮出,于是不再坚持,郑重地告别:“那么保重。多谢。”

“这是魔法锁的‘钥匙’。”临走之前,西泽尔神色凝重地取出与他们开启魔法锁时所用同样、盛满鲜血的小小水晶瓶,交给凯琳。但这只是一半,精灵的目光随即转向凯迪尔。

开启魔法锁的时候为了掩藏真正的“血统钥匙”,西泽尔曾要求每个世家继承人都将自己的血滴在魔法锁上。但现在显然没有时间管那么多了。凯迪尔也当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立刻割伤手掌取血,滴入水晶瓶中,交给凯琳。

凯琳小心收好,然后微微一笑:“谢谢。”

从地下传来的震动愈发严重,众人都已经准备尽快跑向遗迹的边缘,凯迪尔却没有动,紧紧盯着对方:“你认识她,对吗?那个署名为‘雅’的女人。她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我也没有那个权力。”凯琳叹了口气,“如果以后有机会,你会知道的。”

凯迪尔不甘心地皱起眉,还想追问。列西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示意凯迪尔再问无益,转而对凯琳笑道:“那么可以告诉我们你的真名吗?”

“凯瑟琳娜。”出乎意料,她很干脆地回答了他们。美丽的女魔法师用纤长白皙的手指绕着垂落在肩上色泽如蜂蜜般金棕色的慵懒发卷,眼波一闪,浅浅微笑,一时让众人几乎看呆了眼:“记好了。我可不想听你们这些小辈叫我‘凯琳’哦。”

“没问题,凯瑟琳娜大姐。”时间已经不容耽误,列西拉住凯迪尔,与众人一起跑向魔法锁,笑道:“再见咯。”

女冒险家微笑着目送众人远去,在众人的身影消失之前,她的目光落在泠钗与若翩鸿、衔钰三人身上,神色古怪地蹙起了眉,若有所思。

——————

在离开古神遗迹回往精灵都城的半途,西泽尔一行人遇到了察觉遗迹情况异常而受命前来接应的精灵,一行人在他们的护送下顺利地返回了圣雅缇拉。

到达圣雅缇拉之后,众人将古神遗迹中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精灵女王,并开始与精灵一起整理在古神遗迹所得之物与相关信息,毕竟这些东西都极为重要,必须尽快安置,所以他们最初的几天过得十分忙碌。至于精灵女王对古神遗迹的后续安排,对遗迹内的教廷和冒险家两方势力的处置,他们几乎全无所知也无暇顾及,只知道冒险家们似乎与精灵达成了某种默契。

不过在离开遗迹的一天一夜后,他们收到了女冒险家凯瑟琳娜的队伍通过精灵辗转传来的消息,以及一部分转交给西泽尔和众位继承人的魔晶石和魔法卷轴等物。雅丝等人心中都愿意相信这些是凯瑟琳娜等人成功地困住了教廷之人,并且狠狠修理了他们一顿之后打劫教廷得来的“战利品”。凯瑟琳娜并没有提到冒险家们之后的去向,不过大家都认为他们应该想办法回到位于游牧草原那个古神遗迹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已经将古神遗迹中的收获的物品和信息整理完毕,只需要处理一些零碎的关于古神遗迹的收尾事宜。至于如何研究和证实之类学术性的工作,自然是要交给那些精灵中的专业人士来做。从古神遗迹回来后,继承人们的任务基本已经完成了,世家和精灵接下来的合作内容不是他们需要负责的。

相对清闲了下来,大家都开始忙自己的事情。完成了世家与精灵的约定,意味着游历很快就要结束了,在离开精灵之森之前,大家觉得都很有必要整理一下这段时间的收获。

“雅·利其亚?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个亲戚?难道是我叔叔的女儿?我记得塞缪尔叔叔没有女儿啊。那么是……”容貌俊美至极但尚显稚嫩的金发少年自顾自地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在一张纸是写写画画,似乎要借此勾起自己的回忆,可惜收效甚微。

利其亚家族非常庞大,哪怕是嫡系血统的利其亚家族人也数量众多。凯迪尔的父亲,现任族长有两个弟弟,还有一干表兄弟;他们的血统都可追溯至四代之内利其亚家族的前任族长的直系血亲。

让凯迪尔从众多亲戚中寻找出这位名字缩写为“雅”的利其亚家族嫡系,简直就是在考验他背家谱的能力。虽说背诵家谱是所有贵族的必修课,但素来对这些不太上心的凯迪尔只能算是勉强及格。他现在的感觉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了。

“我说,凯迪尔,你别这样较真,好吗?”列西试图劝慰处在情绪濒临爆发边缘的少年。他刚刚与认识的几个精灵讨论完有关风系魔法的知识,打算叫上凯迪尔去找其他人。正好发现凯迪尔在为这件事纠结。

“不好!”凯迪尔的这次回忆依然没让他捕捉到蛛丝马迹,少年狠狠地将羽毛笔戳到墨水瓶里,溅出的墨水令他刚才书写那张纸上的字迹难以辨认,凯迪尔烦躁地将其揉成一团,丢掉:“当年设下魔法锁的有一个是精灵王族,那么那个叫‘雅’的女人身份在家族内一定也非同一般。家族内有这样的人我却一点都不知道,这不是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但问题是你查得出来吗?”列西翻了个白眼。世家内部的秘密极多,他们这些继承人又不是族长,要是家族有意隐瞒,想查起来极为困难,还不如直接问族长算了。

伸了个懒腰,列西把书本丢在一边,站了起来。如今即将进入初夏,下午的阳光明朗温暖,照得人懒洋洋的。精灵们多在林荫道上散步休闲,随风传来一阵阵的悦耳的谈话和嬉笑声。数名精灵在圣雅缇拉的一棵子树下弹琴唱歌,吸引了不少人。

列西发现兰娅等人也陆续聚了过去,便笑道:“我们也过去吧。乔迪·伊所尔达·肯普的日记里不是说‘我们靠在帕拉姆树旁边一边饮精灵佳酿,一边听其他精灵唱歌’吗?”

之前列西指出的问题凯迪尔也明白,之所以还在这里,纯粹是因为有些赌气。反正纠结于这件事也没多大意义,反倒搞得自己很郁闷,凯迪尔痛快地起身,对列西的提议也十分好奇:“好吧。不知道那个‘为我、卡米拉和佩弗利尔的友谊所编织的歌谣’流传下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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