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破镜到现在,天仇历经数次大战,境界早已巩固,随时可进阶铭纹境。
在山洞时,他欲进阶,霎时间,心血来潮,冥冥中产生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下山前,老师送他一本枯黄陈旧的竹策,昔日场景历历在幕,“天儿,枉你叫我一声老师,老师却还没赠予你任何见礼物,这《易心发微》,望你好生参悟。”
《易心发微》,玄妙深奥,发乎心,算无形,暗含大道之变,天地万物运行之理。
一念起,知岁月兴替,一念灭,掌时间回溯。它御人,不受制于人,被动地保护术者。
如今,天仇不过略懂皮毛,可也能用之预警示险,趋福避凶。所以,天仇忍住了进阶的诱惑,继续寻找那最合适的锲机。
此刻,天仇体内已风起云动,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修为之力全面暴发,如积水成洪,水漫堤坝,一波又一波冲击着,无法再压制。
堵不如疏,如此便大开闸门,任凭那洪水猛兽,咆哮山野,一泻千里。
境界变,天地有感。对此异象,古代贤者曾研讨推算,其解释各有理据。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故武者力量的源泉来自道。武者掌握力量就是感知道,熟悉道。
当武者自身力量达到一定程度,会与大道产生共鸣,所以突破境界时,会有异象。
还有一种属于禁忌的猜测,自然万物的生息繁衍有一只无形大手在操纵着,它它无相无形,无情无欲,无处不在,俯瞰众生兴衰,观轮回万古,视万物为刍狗。
武者,超凡脱俗,篡命改运,实属逆天而行,故降劫罚,惩之。
可是,没有多少人相信,也不愿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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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风云涌动,晴空霹雳闪鸣。乌压压,似千军万马聚集,候一声号令,便攻城摧池。
“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竟敢在荒林里渡劫?嫌命长啊!”吴姓莽汉声如炸雷,在众人耳畔嗡嗡作响。
话音落,立马就有人出来唱反调,”话虽如此,挺过去了,亦是一番造化。”不是剑尊者,还是谁?
吴姓莽汉自知嘴拙,辩不过他,“哼!那便等着瞧。”
一听有热闹,不戒子身影晃动,立即跑来。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瞅了瞅旁边的幻音仙子,“仙子以为如何?”
幻音仙子虽极其厌恶不戒子,此时却没顾及他,望向那还继续攀升的天威,美眸精光闪烁,旋即轻轻摇头。
“要不我们打个赌?”不戒子嘿嘿一笑,仿佛预谋得逞。
幻音仙子一脸戒备地盯着,想瞧出点什么,可终究一无所获,心想还怕你不成,“好!我若赢了,你须替为我推算一件事。”
不戒子,咬了咬牙,一副肉痛的样子,眼珠子转了几圈,严肃答道:“我答应了!如果我赢了,只需要仙子的一件贴身内衣。”
刹那间,一片霞光朝他扑来,随之传来一声怒喝,“不戒子,你找死!”
不戒子慌忙躲闪,一边忙陪笑着,“仙子息怒,刚才情不自禁,一时失态了,失态了。”
“其实,素闻绝情宗的女弟子个个长得水灵灵,丰乳****好生养,所以我想为自己的徒弟讨个媳妇。”
不听还罢,幻音仙子倏地怒火三千丈,却强忍着,念清心咒,平复心境。梦魇般的絮语,一波又一波摧残着她的意志。
”你是不知道,那孩子平常一副天不怕地不,见了女人腿就直哆嗦,脸红得像猴屁股,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可谁叫他是我从小一包屎一包尿养大的,我不替他操心,谁替他操心?”
“如今只能拉下这张老脸,望仙子成全!”不戒子声情并茂地说着,眼角还挤出几滴泪,好一副慈师人父。
此刻,荒林深处的糟蹋子没来由连打了几个喷嚏,心想是谁在背后损道爷?
若不了解他的人,绝对会被打动,忽悠得一愣一愣。幻音仙子可是对他知根知底,尽管如此还是被坑了几次,想起就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她费尽心思找回场子,现在机会来了。绝情宗,顾名思义,入宗门者,皆绝情断欲。自宗门开创以来,从未有弟子谈婚论嫁,过去不会有,现在也不会有。
至于在荒林渡劫,从古至今活着的人凤毛麟角,但也多是借助外力,布祭坛,请神旨,念仙诏,避天欺道,才勉强度过。思索再三,幻音仙子嘴唇轻呡,“好!我允了。只要孩子们情投意合,这个主我还是可以做的。”
“啊噗!”荒林中的糟蹋子身体无故地哆嗦,打了个喷嚏,“见鬼了,道爷怎么有一股不详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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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愈积愈厚,深处似有魔神苏醒,隐隐传来嘶吼,掀起猛烈的飓风,势要横扫笼罩荒林上空的雾霭。
雾霭柔弱如风中花絮,散散聚聚,却也艰难保持形体不散,显示出坚韧的一面,欲与之撄锋。
感觉意志受阻,天仇上空的乌云形成深邃不见底的漩涡,其中的神秘存在发出震天怒吼,爆发出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似要碾压一切。
无力挣扎了几下,天仇周边一块的雾霭逐渐稀薄,被那霸道的意志驱赶排挤开外。
轰!
威压从天而降,巨石古树瞬间粉碎,大地下陷几十丈,形成盆状巨坑。正中央的天仇浑身剧烈颤抖,单膝跪地,两手各撑一边。头颅昂首,怒视苍穹。
随即余威化作一道携带毁灭气息的气波,席卷八方,无数武者、凶兽匍匐倒地,战战兢兢,神色惊恐万状。
天之骄子,傲视古今,不敬天地,无畏鬼神。是要踏边诸天万道,功成至尊位,小小天威怎可使他们就此屈服?
他们笔挺如枪,战意勃发,试与天威一较高下,磨练不屈意志。同时,大家心里有一个个疑问。
是何人,搅动风云?
是何人,触怒天威?
是何人,行此壮举?
轰轰间,一股浩然正气从天际袭来,隐隐有大儒学士传道讲经,似黄钟大吕,发人深省,但听不清,道不明,若月蒙云纱,不可窥其全貌。
忽地,一把古朴翡翠色,玉石戒尺飘然而落,轻如飞絮,却给人一种厚重之感。
“天啊,那不是供奉在圣院的儒圣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见识,不过是大道的烙印,受天劫牵引,演化它的一部分威能。”
“真正的儒圣尺一出,天地色变,道莲绽放,儒圣精神印记显化,发道音,问诘武者之心。“
”一尺,两面,正,可无视一切防御,鞭笞至尊,?碎其道心;反,可剔除魔念,煅体练魄,为人道至兵。”
啪!
天仇身躯瞬间龟裂,骨骼散架,断裂成一截截,都扭曲变形了。
“啊”!崩溃的意志疼痛,只有用去怒吼宣泄,去抵抗。
与此同时,脑海中响起莫名道音,隆隆若天雷灭世,轰轰然似飓风兴起,卷起千堆浪。心神颤颤巍巍,脆弱得不堪一击。
“为人子弟,汝可孝悌乎?”
“立身处世,汝信忠义乎?”
“求索大道,路漫漫,汝能坚毅乎?”
一字,一声炸雷,余音袅袅,与后面的道音重叠,错杂紊乱,似乎身处喧闹的街市,人声鼎沸,各种声音大汇杂。
天仇不答,道音就一遍遍响彻耳畔,誓达目的不罢休。即使双手捂耳,也无尽无事。响声愈来愈大,轰鸣间,元神神采恹恹,常此消磨下会失去神性。
“滚!我可不吃你这套,别在我脑子里磨磨叽叽。”天仇爆怒。
儒圣尺闪电般出现在天仇身侧,又是一记,巨大的力道把他击飞几米开外,撞断数棵树,跌落在地,好似一堆烂泥。
“冥顽不灵,不识教化,该打!”此时,道音中隐含一丝恼意。
痛,伤及灵魂的痛。肉体无恙,却直指本源,没有创口,无法言表,令人抓狂,那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的憋屈,只能默默承受。
“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想知道。”
“别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
“大道遥遥,我只惜今朝。现在,你满意了!”一连贯说完三句话,不,是声嘶力竭,这但也耗尽了天仇的最后一份气力。
道音无声,似是沉默,无以对答;似是蓄力,酝酿下一轮更加猛烈的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