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当先一名大汉,方面大脸,形如虎豹,颌下一簇剪短黄须。
此人脱下身上重甲,只穿一件单衣,古铜色的肌肤上满是隆起的肌肉,从马上解下带有皮套背囊的一对熟铜锏放在背后,他从一名战死的汉军身边拾起一面盾牌,奋力登城而上。
只见此人灵巧如猿猴一般,迅速向城头攀去,一名黄巾军士卒,见此人冲了上来,抓起一根碗口粗细的木头让他头顶狠狠砸去,此人迅速的将身子一转,藏在云梯下面,等到滚木落下,继续攀援而上。
那名黄巾军士卒见没有将来人砸下云梯,也是一愣附身重又拾起一块石头,想要等到此人露头的那一刻将其砸死,正在这时一根利箭飞来,将这名黄巾军士卒喉咙射穿,撒手仍石而死。
此人也不回头,依旧迅猛攀登,刚在城垛之下,两名黄巾军士卒用长矛向其刺来,此人用用盾牌向外一挡,同时右手熟铜锏飞出,将一名黄巾军士卒打得脑浆迸裂而死,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此人右手抓住城垛一跃而上。
几名反应过来的黄巾军士卒抡刀挺枪杀奔过来,此人将盾牌当成暗器一把飞出,将一名士卒撞飞,接着用脚尖挑起熟铜锏杀入黄巾军士卒之中,如湖入羊群一般,铜锏所过之处,脑浆飞溅,筋断骨折。
孙坚此时也在此人守护的垛口处登城而上,抽出兵刃猛杀猛砍,孙坚用一柄短刀将一名黄巾军士卒砍得肚腹大开,花花绿绿的内脏直坠而下,伴随着一声惨叫,被孙坚一脚踢下城头。
“公覆,好生勇猛”孙坚对此人赞道。
“哈哈,等打下宛城,我亲自为主公斩下赵弘人头”此人哈哈大笑道。
原来此人为孙坚四大家臣之一,姓黄名盖,字公覆,零陵泉陵人,勇猛异常,少虽穷,仍有坚志,研习兵法,勤练武艺,曾以捕杀山岳人为生。
随着孙坚等人的登城,黄巾军再也抵挡不住,被杀得四散星落,惊叫而逃。
“好,孙文台不愧为当世猛将,手下竟也如此勇猛,果然是豺狼只能随虎豹”朱儁暗暗赞道。
汉军随即沿着外城甬道,向南门杀去,一路之上,凡是所碰到之人就都被砍翻在地,只杀得一路人头滚落,血水连绵。
赵弘闻得东北城墙失守,汉军入城心内大惊,再也顾不得防守南门,率领手下向内城退去,当朱儁与其他汉军汇合之时,张弘以率领人马退入内城之中。
“渠帅,在不降的话,汉军就要杀进来了”韩忠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焦躁的对赵弘说道。
赵弘望着眼前哀鸿遍野,士气低落的手下长叹一声,叫来一名亲信之人,将请降之意让他带给徐璆。
正在整顿人马,想要一鼓作气攻下内城的朱儁,见一名手举白旗的军卒,自内城上坠下,想也不想的朱儁就要命令手下将其乱箭射死,隐隐猜到对方意图的徐璆却出言阻止,想听听对方说什么。
“赵弘让你来做什么”朱儁一脸不屑的望向来人道。
“启禀大人,赵渠帅想率全军向大人投诚”来人看朱儁被众人簇拥在中间,急忙躬身答道。
“哈哈!”朱儁听来人言罢,不由得仰面大笑,仿佛是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回去告诉赵弘,投降可以,让他将自己和你们这群贼众的人头割下”朱儁双目转寒,冷冷道。
来人听朱儁如此一说,全身微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朱郎将,若是赵弘肯降也不失为一妙途,既避免了生灵涂炭,也可以此为例,招降其他叛军,今早结束战事”徐璆急忙出言阻止道。
“徐大人所言甚善,如今朝廷为剿灭额贼靡费巨大,若是早些结束战事,也可为朝廷多保留些元气”秦颉出言附和道。
“大人,儿郎们连月征战,阵亡颇多,若是赵弘投降,不但可以减少伤亡,更可以用降兵补充元气”军中司马张超也向朱儁道。
“来人,将此人人头割下悬于旗杆之上”朱儁嘴含冷笑道。
“朱朗将这是为何”徐璆大急道。
“正所谓出兵有形同而实异也”朱儁环视众人道。
“秦末之时,民无稳定之君,故以赏附加劝降。现在海内一统,唯黄巾反尔,若纳其降则不能使人向善,讨伐则足以惩恶也。”
“吾若现在准其降,则滋长其他人造反之意念,给其有利则进战,不利则降的念头,这是纵敌长寇的策略,非良计也,今贼势穷矣,正可一股而灭,以警世人”朱儁说罢,将手一挥,一名亲军走到来人身后,挥刀将其人头斩下。
秦颉听朱儁如此一说,心中极为不屑,正所谓时所异也,若是大汉王朝处在鼎盛之时,朱儁如此做法正是无可厚非,只是汉朝已经衰败如此,最重要是休养生息,而不是大肆杀戮,况且当年楚霸王准许秦军投降,等起放下武器之后,不也将二十万降卒坑杀了么。
徐璆则是心中愤怒,他官职虽然不低于朱儁,却因为朱儁是奉旨出征,手中实力更是远胜于他,为了荆州大局,他自问已经委屈求全,甘居其下,没想到朱儁竟然如此跋扈,简直是不将他放在眼内,不过形式比人强,也只能将不满压在心中。
“全军攻城,杀尽额贼”朱儁望着城头,一脸豪迈的下令道。
早已整队完毕的汉军,在孙坚等人的指挥下,如蚂蚁搬向内城城头爬去,刚刚平静的天地间又一次充满了杀戮之声。
黄巾军见请降之人的人头被挂在旗杆之上,知道朱儁是下定决心要将他们置于死地,无不拼死力战,一时间城头之上杀声震天,无数鲜血抛洒在城上城下,明白没有活路的黄巾军不惜跟汉军同归于尽,勇猛如孙文台者也惊诧于黄巾军的疯狂。
双方大战数日,汉军竟不能克,朱儁亲登土台向内观察,只见每有汉军登上城头,黄巾军就抱着汉军跌下城头,更有凶悍之辈,将身上淋上火油,燃起大火跳到云梯上,同汉军同归于尽。
“贼军竟然凶顽至此”朱儁面色铁青的恨恨道。
“将军阁下,我军这几日攻城损失实在惨重,若是在这样下去,恐怕就算是攻下宛城,我军也得死伤惨重无力再战“司马张超道。
”我知道了!贼人的外围坚固,内营逼急,求降不得,想出也出来不得,所以他们殊死战斗。万人一心,尚且不可当,何况是数万呢!强攻的害处太大了。不如把包围撤除,集合部队进城。”朱儁思索了一阵道。
“围三阙一,虚留生路,兵法之精要也,大人高明”张超赞道。
“敌军若是想要突围而出,走西门的可能性较大,宛城西门十里处就是朗山,只要遁入大山之中,这些反贼就有逃生的可能”朱儁沉思道。
“那将军阁下,我们将如何行动”张超问道。
“命令孙坚率领本部人马在西门三里外的留人坡埋伏下来,那里是进入朗山的必经之路,我军在逐渐解除西门之围给敌军以兵力不足,全力进攻其他三门的假象,等到赵弘一出西门,我就亲率骑兵追杀,你则率领步军紧随其后,绝不能放走一个反贼”朱儁一边走下土台,一边道。
“好,我立即给孙文台传令”张超大喜道。
两个时辰之后
“渠帅,西门的汉妖正在向南门移动”督战西门的韩忠亲自跑过来向赵弘说道。
“哦!”赵弘从南门城头上向外仔细望去,果然城外汉军阵营中多了几面旗帜
“我们去西门看看,在着人探查一下其他两面情形”赵弘立即率领亲兵赶去西门。
“敌军果然少了很多”赵弘望着西门外汉军薄薄的一层军阵道。
“定是敌军伤亡惨重,无力四面围攻,才将军力集中在南门,想要打开缺口,攻入城中”韩忠道。
这时探查其他两面城门之人也回来禀告,两面的敌军有所减少,攻城有所减弱。
“西门外十里处就是朗山,若是我军趁此突围而出,遁入大山之中汉军定然无法追赶”韩忠一脸焦急的说道,显然汉军露出的破绽,让他重新看到了生的希望。
“悄悄告诉孙仲只带最亲信的人马过来,我等悄然出城,其他人不必通知了”赵弘面色阴沉的说道。
“诺”赵弘楞了一下,随即答应道。
赵弘、韩忠、孙仲只带亲兵集中于西门,令人打开城门之后冲杀而出,薄薄一层的汉军军阵根本无法阻挡已经看到希望的黄巾军,只一个猛冲,赵弘就杀透汉军直奔朗山而去。
得到回报的朱儁没想到赵弘竟然抛弃大部分手下逃生,只能请徐璆和秦颉率领一部分军卒从西门而入杀尽黄巾军,自己则率骑兵仅仅追赶。
逃生在望,失去斗志的黄巾军向朗山狂奔而去,正当赵弘仓皇逃命之间,眼前山丘处突然转出一队人马,当先一人胯下枣红马,身穿一色紫色细鳞云纹甲,头戴八宝紫金攒天盔,手持一柄霸王枪,身为凛凛立于阵前。
“有埋伏”赵弘大惊道。
“反贼,留下性命”孙坚大喝一声若平地惊雷,马如疾风,枪如毒龙,只半个回合就将惊慌失措的赵弘挑于马下。
韩忠被黄盖活捉,孙仲则被韩当砍下头颅,其余黄巾军见主将或杀或擒,斗志更是完全丧失,浑浑噩噩放下兵器投降。
当朱儁带着赵弘人头回到宛城之中时,早已知道主将逃跑的黄巾军,已经被徐璆和秦颉逼迫放下武器投降。
此时已是十一月下旬,宛城虽地处南方,为温暖之地,也渐感寒气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