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暖香汤山的一切都是那么让人流连忘返,恨不得醉生梦死在这一片繁华胜景中。
该是回宫的时候了,于归知道,若是再待下去,恐怕就不是宫中闹腾,而是自己成为众矢之的。那就好好享受这最后一夜。
于归暖好了酒,自己下厨做了小菜,在园子里等着月旭尧回来,林公公派人来报,皇上今日有些事务要处理,只能晚些回来,于归便看着时辰,备好了小酌的食材。
“小主,皇上怕是被哪宫娘娘给缠上了,快夜更了。要不,把这些东西收了。”小菊小心地说,就怕主子伤心。
于归笑了笑,摇摇头,端了酒杯自己先饮起来,虽说是做给皇上吃的,但也是做给自己吃的,他回来晚了,只能是自己没有口福。
“这酒的味道啊,刚刚好,不甚烈又不甚甜。妙哉,妙哉。”于归学着学道之人,屡屡胡须,然后摇头晃脑的高呼,“妙哉,妙哉。”
“扑哧,”小菊也被主子给逗笑了,“小主可是要做道士不成?”
“我还倒真是想做道士去,修养于深山大川,集天地之灵气,采日月之精华,何其自在!”
“说得好。”一阵低沉却磁性的声音传来,是月旭尧,于归知道,却也不回头,不行礼,只剩一夜,自在一些,至少这一夜是平等的。“只是我的于归要是做了道士去,留我一人,多寂寥,还不是只有搭了茅草房,在旁边做起和尚来。”
“皇上吉祥。”小菊看皇上来了,行完礼便自动退下。
于归回头,一刹那,惊艳了月华。不施粉黛的脸,素净却有着独特地华贵,仿佛采幽幽月光,集于一身,让人说不出来的好看。纵然阅尽人间万千芳华,月旭尧依旧被这一抹美丽所深深打动。
月旭尧走上去,于归将头轻轻埋在月旭尧宽厚的肩膀,秀发柔软,轻轻缠绕在两人身上,“我的于归,是如此美丽。”
“尧,于归的美丽是因为有着让于归甘愿的爱。”简单的表达,不似山盟海誓,只是因为有你,尧,这一刻只想分享这份爱,因为回到宫中,便不得不收起来。
“我备了些小菜,都是自己做的,尧尝尝。”于归把筷子递给皇上,满怀期待地看着皇上。
月旭尧定了定,“我先吃。”于归说,想来是以为月旭尧怕中毒。
月旭尧阻止了她的动作,反而拉着她的手,“不是不信任于归,只是让我怀念起了母妃,也是这样的月夜,亲手做了小菜,一起对饮。”说完,将于归抱在怀中,拿起筷子,细细品尝于归的手艺,然后不停的点头,“妙哉,妙哉。于归的手艺竟然这样好,以后可要多做给我吃吃。”
“尧喜欢便好。”嫣然一笑,真是秀色可餐。
“尧,明日回去可好,我想念香茹姐姐、月婵妹妹,和西莲宫中的众人了,这玉暖香汤好是好,可是太冷清。”于归寻了理由要求回宫,其实冷清才是自己想要的,不过这一份冷清却是激烈的前奏,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月旭尧深深地看着于归,想要看出些什么,“于归想回,就回吧,也该是回宫的时候了,明日我派人来接你,那么今夜……”突然满脸期待地看着于归,眼里是无尽的暧昧与爱恋。
于归脸刷的就红了,把头更是深地埋在了月旭尧的怀里。
“我的于归可是害羞了,为夫好好疼你。”说完,一个起身,将于归抱着走向内殿。
这最后的一夜,两人都极尽精力的爱着,缠绵着,恨不得一直到世界的尽头,恨不得把彼此揉进了自己的骨子里去,恨不得让这一刻镌刻成永恒。
于归醒来已是天大亮,这些日子,性子都养坏了,整个身子都懒懒的,没有人看着,过得慵懒,本身就随性,这下更是无拘无束。
“小菊,把东西收拾了,今日要回宫,皇上派的人可是来了?”
“喏,傅大人已经在外殿等候一上午了。小主在睡觉,也不打扰。”
“那可不是委屈了傅大人,赶紧收拾,随大人回去。”
于归走到外殿,“傅大人久等了,于归这就备好东西,速速回去。”
多日不见,傅哲翰却看出此时的于归更加的美丽,晶莹剔透,让人想要靠近。定了定身,恭敬地行礼。
“臣傅哲翰见过小主,小主吉祥。臣奉了皇上之命来接小主回宫,是臣的分内之事。”
于归一看就认出了傅哲翰,还是一副伟岸忠诚的样子,虽不似月旭尧的英俊冷冽,也不似萱王爷的温润如玉、翩翩公子,但出身武将的傅哲翰自由一身男儿气概,英雄气质。
“那就准备好回宫吧。”宫妃与臣子之间的距离,于归是把握好的,万不能失了礼数,虽然随性,那也是私底下生活,面上的礼数却不能乱了。
马车突然颠簸了下,然后停了下来,小菊拉开帷幔,问傅哲翰,“傅大人,前面可是发生了何事,才突然停步?”
傅哲翰的声音传来,是硬朗干脆的声音,“回小主,真是,前面有几个人围在地上,好像有人受伤了。”
于归拉开帷幔,细细观察。
两个妇人和一个男子,妇人怀里抱着的孩子面色如灰,身子看起来有些僵硬,怕是生病了。
于归的医者本性促使她要下马车救人。
“小主,使不得,臣奉命保护小主回宫,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让开,我的命令就不是命令了吗?皇上以仁德治天下,这是他的子民,也是你我的子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而不施与援手,傅大人也曾经为国远赴边疆,保卫国家,不也是为了百姓安居,现在为何阻止?”于归严肃地说出这一番话。
傅哲翰抬起头看着于归,即使是自己那性如男儿般的妹妹也没有这么让人觉得高大,大义凌然过,傅哲翰从心底生出一份敬佩。
“只是小主就算下车,也不能减轻他丝毫的痛哭。”
“你怎知我不能?”于归不再多说,事不宜迟,下马车走到四人身边。
“夫人可否让我看看孩子?”于归温柔地问。
那位抱着孩子的妇人有如救星般看着于归,“姑娘可是懂医术,能救我的孩子?”
于归点点头,把孩子的手拿起诊脉。
众人都不敢开口说话,深怕吵了这位救星治病。
傅哲翰更是惊讶了,没有想到她除了有一副拔刀相助的热心肠,更有着高超的医术,只见她诊脉后,用手将孩子的手脚放在怀里暖了好久,直到他的脸色不在灰暗,然后按摩了身体的几个重要血液流动的学位,孩子身子看起来柔软多了,最后把一粒丹药放进孩子嘴里,把孩子交给妇人,让妇人直立的抱着,但一定不能让四肢受风。大约半刻钟,孩子面色红润起来,四肢也开始抖动,嘴里依依呀呀说个不停。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姑娘真是活菩萨,方才可是把我和夫人们吓坏了,孩子突然动弹不得,脸色开始惨白,然后四肢冰冷。”那个男人差点就跪下谢恩了。
“不用这样,我不过是做了点小事,孩子是不是最近呼吸急促甚至咳嗽?”于归早就看出了什么毛病,不是大病,却是有可能发作要人命。
见他们点头,“是的,看了大夫,都说是受了风寒,岂不知,今日会这般吓人,真是吓坏我们了。”两个妇人眼里都有了泪花,看来是真担心坏了。
于归拉着小孩儿的手,“现在不是没有事了?不要太过担心,但孩子的病情需要赶快救治,这不是风寒,而是孩子血衰,就是血不足,平日里血不足会影响肥呼吸,今日你们出远门长久一个姿势抱着孩子,本身血不足,长久一个姿势容易引起血凝,若是发现得完,血凝严重了,怕会命不保,所以回去多给孩子开些补血的药材,平日里饮食最为重要,大夫都会告诉你,只要你把孩子的问题说清楚。”
听着于归的话,孩子的父母脸都吓白了,还好遇到贵人,三人一同跪下,“实在是谢谢姑娘的大恩大德,你就是孩子的再生父母,若不是遇到姑娘,继续当风寒治,只怕是治死了都不知道缘由。”
小菊把众人拉起,“我们还有事要上路,就此别过。”于归向三人行礼。
“孩子笑了,你看孩子笑了,孩子笑了。”只见那个胖胖的小孩儿,对着于归咯咯地笑着,连他都懂得感激。
于归也微笑着上了马上,直到走出好远,那家人才在目送中转身离开,这一份缘分却是于归日后想也想不到的可贵,它为于归带去的,远远超过于归今日施舍的。
傅哲翰赶着马车,内心一阵翻涌,对这位主子的欣赏、佩服、敬重也越来越深,赶着车,却没有察觉,他那嘴角绚丽的微笑,为伊人笑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