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内,月旭尧若坐针毡,自从于归醒来,便再也没有去看望,明明心里在乎得紧,但是现在贸贸然去了,关于华美人受浓宠的传言又会席卷整个皇宫,帝王不是没有心,只是心能够留给女子的,便只剩下那么小的一块,而那一块中又充满着算计、谋略。
早朝上,月旭萱向皇兄禀报了江南旱灾的进一步情况,太师柳世昌和江南总督司徒大抵控制住了灾情,但是关于灾后救济,还需要大量的物资,近些年内忧外患,国库虽然有盈余,却还是捉襟见肘。这一笔款项,月旭尧还需要好好考虑从何处来,而江南总督司徒也有人启奏说是收刮民脂民膏,贪污受贿,却也没有事实证据。事情都堆在了一起,让月旭尧如何能够安心坐在殿里,想要找个人说说话,以解开这些忧心之事。
“华美人近日可好?”月旭尧问着旁边的一个宫女。
“回皇上,华美人一切安好,病后修养得宜,更何况擅长医术,自己调的药比御医的还要见效。只是。”那个宫女突然停住了,不知道该不该说接下来的话,毕竟皇上日理万机,已经花了这么多心思在华美人身上,若是还管这些事,岂不是不得休息。
她安好倒是在意料之中,只是,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什么,你只需说便是,不必遮遮掩掩。朕派你去本就是想要了解华美人的相关事宜,这是你的任务。”不知为何,从她进宫,便想关注她,于归才会有所安排,靠近她身边便会觉得宁静,安全。
“是,华美人的姐妹林御女的随身宫婢汀岚掉入水中没了,皇后派人检查说是意外,但华美人她们还像有什么证据表明这件事暗含玄机,华美人重情义,林御女为了此事伤心过度,华美人便将身边的人掉了些过去,自己也忧心林御女之事。”那个宫女一一道来。
是这样。那个林御女倒是有些印象,不爱说话缺晓得温柔娴静的样子,她们应该就是傅香茹、于归和林御女了。月旭尧不觉得宫婢之死就是小事,虽然坐在龙椅上,掌握很多人的生死大权,他却很是看重生命,不管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有着君王的爱民之心。
“你且下去继续看着,有什么事来禀了,留意一下是不是真有什么证据。还有,注意西莲宫中是否有二心之人。”既然汀岚之死有玄机,那么身边的人必须多加提防,于归身边也不能保证全是衷心之人。
宫女告退,“是,皇上,奴婢遵旨。”
于归一行人到了永和宫,却见皇后娘娘在安心地刺绣,此时没有了坐在高位的霸气高贵,显得温柔可人,让于归也不由心生欣赏。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三人一起行礼。
“起吧,都是宫中姐妹,何必如此多礼,你们坐。”皇后月慕微放下手中的针线,走过来,又吩咐了紫轩、紫兰上了糕点和茶水。
“皇后娘娘宫中的糕点味道极好,比起御膳房做的,简直好上百倍。”香茹尝了一下桂花糕,松软可口,桂花的香味混同枣泥的甘甜,溶于舌尖,回味无穷。
皇后笑笑,走下来,落落大方,“说起永和宫的糕点倒是这皇宫一绝,本宫倒不会谦虚,紫陌是太后身边的人,太后爱吃糕点,紫陌经常做了给她,太后也称紫陌的手艺少有人能比及,现在在永和宫也经常在小厨房给本宫做些糕点,本宫甚是喜爱。”这个紫陌话不多却是聪慧之人,当然太后把她给自己多少有些看管之意,不过说起厨艺,却是真真高超。
于归一听紫陌,便上了心,也拿了糕点放嘴里,味道非常好,但是却好像在哪里吃过,有着莫名的熟悉感,还有,对,就是亲切。从进宫便觉得紫陌姑姑对自己有些不同,别人看不出,自己能感受到,但真要说起哪里不同却说不上来。
“味道果然极好。”于归不由称赞。
“华美人喜欢,日后便多来永和宫就是,或者本宫让紫陌做了给你送些过去。”能和于归有更多的接触,了解更多,是月慕微希望的。
于归也没有想起他,只是应了,“那于归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皇后也发现于归从来不受臣妾,这样倒也不是说多违背规矩,确是有些不妥,看来她还没有真的融入宫中的生活,潜意思不能承认自己是宫妃,皇上啊,看来你的“华”还没有爱上你。不管怎样,这一点让月慕微心生喜悦。
月婵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用任何东西。
“相信你们来找我,定是为了汀岚的事情吧。”皇后回到上座,便和大家说。
看来皇后早就料到了,香茹也不绕圈子,“回皇后,我们来的确是为了此事,汀岚虽是一届宫女,却和林御女情同姐妹,她的落水我们可以证明有些疑点,所以还请皇后娘娘为她做主。”香茹说着,更是行了一个大礼。
“傅充媛可使不得,快些起来,这件事刑官查了说是意外,那周围毕竟只有汀岚的鞋印,而且也却是溺水身亡,并没有死于之前的痕迹,本宫便宣了是意外落水。你们可是有证据证明是其他情况?”月慕微微微皱起眉头,问香茹。
香茹起身,“回娘娘,确有证据。”
月婵将那封信递了上去,“皇后娘娘这是汀岚没的那夜有人送来的信,可是却不见送信之人,只是臣妾回宫便看见放在桌上,也没有多问,想是哪个宫人送过来的,而且之前傅姐姐和孟姐姐也有这样约定的方式,便就把信打开,上面相约晚上到碧波亭一聚,那里也是我们姐妹常去的地方。可是不巧,那日臣妾身体不适,便遣了汀岚去说一声,也不想扰了姐姐们的雅兴,只不想,次日起来,却听到了汀岚落水的凶讯。娘娘,这封信傅姐姐也说了不是她写的,那么便是有人故意约了我去,想害的是臣妾啊。”月婵说着忍不住声泪俱下。
月慕微不说话,思考着这个问题。看她的表情当然是相信她们说的话,“本宫相信你们,想要谋害宫妃,本宫当然不会姑息。只是傅充媛与你交好,这封信又却是她的笔迹,找不到其她证据,也就找不出谋害之人,汀岚的冤屈也就洗刷不了。”
于归也是这般认为,这个笔迹却是一个大问题,只能说明姐姐宫中出了内奸,看来早就有人计划着对付姐姐,而且潜伏已久。
“臣妾宫中定是出了内奸,这件事也定不是那么简单。”香茹现在只想回去找出这个人,然后让他偿命。
月慕微仔细地看着这封信,“若是有内奸,那么这封信有可能是被模上去的。的确有这样的技术,如果有某人的字,那么用模纸融了某种药水,贴在这个字上,再把这个字贴于另外一张纸上,当然这样的字是倒着的,就要重复一遍这个步骤,再贴于另一张纸上便能是正形,也不排除幕后之人用的这个方法。”
于归好像在民间的时候听说过这样的技术,有些写春联来贩卖的商人,便是用这种技术节省工序时间,如此的话,便可化验是非这个纸上是用了药水,那么可以证明这封信确是有人假造。
皇后又看着这个纸张,好像在哪里见过。
“紫轩,你过来看看,这个纸张,是不是有些特别,上面有暗格纹,好像在哪里见过。”听皇后这么说,于归等人好像一下又看到了新的希望,特别是月婵,眼睛发光。
“回娘娘,这种纸宫中却是少有,应该是某位娘娘宫中的。”紫轩说。
香茹一听就急了,“是哪宫的,可是有转机了?”
皇后笑笑,“只是有了一些新的线索,还有待查证,我们兵分两路,本宫派人查询纸张的事情,你们查探傅充媛宫中内奸的事情,等这些都查清了,结果许就明朗了。”
“是。”三人觉得这一趟总算没有白走,这不是出现了新的转机。
“那我们便告退了,早些找出内奸。”香茹真的是气的牙痒,恨不得把那个内奸抓出来狠狠抽一顿。
告退了皇后,三人赶往西莲宫,商量对策。
永和宫中,皇后月慕微吩咐紫轩,“按本宫的吩咐去做,你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