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惊悚,莫沫苦笑一声,反而放松下来,要真是帝牙狮那般的存在,要真将莫沫逼到死路上,莫沫还有胆量放手与之殊死一搏;而这看起来沉寂,却令帝牙狮惊惧至此,甚至不敢踏入分毫的青铜石梯,莫沫则是完全无力反抗。而既然他还生还,那这青铜石梯,便也一定有特殊的用意。
帝牙狮不知还在不在外面,现在出去显然是不明智的,而这石梯又有特殊用意,既然这样,莫沫吞了口口水,那便走吧。
“蹬,蹬,蹬”
沉闷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孤寂地响着。
莫沫已在无边黑暗之中走了五日。黑暗,黑暗,黑暗!莫沫幽蓝的眼瞳变得血红,盯着,那仿佛不存在的尽头。莫沫早就想过回头,可这诡异的青铜石板好像通晓他的心思,在他转身想要走回去的时候,身后的石板竟不知何时消失,逼得莫沫只得不断往下走。起初,莫沫想到家中等待他归来的娘亲,哪怕饥饿、困倦、身体上的伤痛不断折磨,依然无法击垮他的意志,他觉得为了母亲,还有动力,就不断地走;后来,希望在一秒一秒的被黑暗吞噬,他开始流泪,他脑海之中,娘亲的音容笑貌渐渐模糊——莫沫的希望渐渐减少,他觉得或许走不出去了。或许,自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莫沫垂死的心中低低的念。但他还在走,行尸走肉一般地走。
又是五日。
又是五日……
莫沫已不再有时间观念,浑身上下骨瘦嶙峋。他依旧在走。
不知过了多久,莫沫扑通一声,跪倒在石板路上,随即直挺挺的扑倒。
莫沫绝望了。
娘,不孝子,可能无法再孝敬您了。
对不起,娘。
莫沫又一次哭了出来,他想嚎啕大哭,却已无力气。
一滴滴的晶莹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或许,一个人,只有在临死时,才知道自己在乎什么。
莫沫的心中此时此刻,只有娘亲。
莫沫不再有希望。
莫沫心中看着渐渐模糊的娘亲,伸出手,却抓不住一丝一缕的衣绸,留不下一分一秒的光阴。
娘,我爱你,娘,娘,别离开我,娘……
莫沫恨。
莫沫恨这石梯,很那帝牙狮,恨这无边黑暗。他想回头,却已无法。
他想把母亲永远留在心间。
他笑了。
那便罢了。
“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他喉咙中嘶哑的低吼着,用尽全身力量,翻身,翻下石梯。
他闭了眼,笑着,下落到不知何处。
“谢娘别后谁能惜,漂泊天涯。寒月悲笳,万里西风瀚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