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困的感觉!
对着木兰泽的姜晴深只是觉得头有点晕,鼻尖缠绕的浓郁酒香总是让她想到前院那连绵不绝的桃花林。
视野里几乎出现了纷纷扬扬飘落的粉色桃花,仿若置身梦幻一般的情景中,只是偏偏耳边还能听到旁人说话的声音。
熏醉了?你才喝醉了呢。可是头好沉抬不起来……
少女挣扎着想睁开眼睛,偏偏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她能清楚的感觉的孟初寒轻推了下她的肩,“这是睡着?还是真的醉了?”
青年温润的声音透着笑意,姜晴深觉得尴尬。很想说,自己才不是醉了呢。可是说不出口,有心无力。
明明之前还在讨论问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难道自己是中了定身法?越想越有可能的姜晴深愤恨之情顿生,若是现在可以动,少女一定会跳起来呵斥!
这个对象,自然是第一嫌疑人木兰泽莫属。
打横将姜晴深抱起,看了兀自喝酒的木兰泽一眼,孟初寒转身朝后院走去。
突然的重心变化险些让姜晴深大叫出声,只是目前的情况似乎不容许她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若有若无的药香味飘在鼻间,意识到自己正被孟初寒抱着,少女突然僵住,连思绪都要混沌了起来。
“冰块,你对这小姑娘挺好的啊!”耳边响起木兰泽有些调侃的声音,姜晴深下意识的想磨牙……虽然目前做不到!
“难得见到个老乡!”翘着嘴角看了眼面色绯红的姜晴深,孟初寒说的有些漫不经心,更加没有停下脚步。
“冰块,可你做的事可是会让小姑娘误会的!”摇了摇头,木兰泽一把拍开了封泥,陶醉的吸了口浓郁的酒香,仰头喝了一口!
“这你可就白担心了哦。我们小丫头喜欢的可是店长……”一句话未完,就被身后的动静打断,孟初寒挑眉停下了脚步。
“噗~”还没咽下去的酒就这么全贡献给了客栈的桌椅,抬起手臂擦去了脸上的酒液,“我说冰块,你不是故意的吧?”
十分怀疑的看着青年的背影,不过是赚了他一坛子酒而已,用得着这么吓人么?
这小姑娘喜欢店长?这是不知者无畏,还是店长魅力无限?那孟初寒现在的表现有说明了什么?仅仅是因为那小姑娘也来自人界么?
木兰泽不信,刹那间心思百转,对着孟初寒一个名字脱口而出,“白玫!”
闻言,孟初寒神色未变,连脚下的动作也未停,扯着嘴角依旧是不置可否的语气,“孟大爷,您这可是想得太多了哦。”
然后在木兰泽怀疑的目光中,一转眼就消失在了通往后院的转角处。
“喂,冰块。按你这意思,木大爷我是白操心了是吧?”站起身对着后院方向大喊了,木兰泽的语气颇有些郁闷。
感情自己为了照顾下这小子的心情,特意不约白玫来客栈取货,完全是自作多情?
“得,大爷闲得慌,多跑一趟就是了!”神色变了变,木兰泽叹了口气一屁股做了下来,手才碰到酒坛,浑身一凛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二楼。
绯衣白发的人影闲庭信步似地走下楼梯,半截银色的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木兰泽知道这人定然是在笑。
“好久不见了,东方店长!”笑嘻嘻的站起来看向来人,木兰泽一派豪爽。
“木先生,下一站可是魔界?”明明优雅有礼的声音却让木兰泽感觉十分有压力,视线在那带着面具的脸上快速扫过,想否认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确实是魔界。”虽然应该是轮到人界,但自己跑一趟人界亦没有关系的啊。偏生的,在这个人面前,他说不出这么一句话。
“既然如此,小姜的信就由我代劳吧!”走下最后一个阶梯,绯色的流云广袖轻扬掌心伸出,一封叠好的信已经出现在了那白玉般的手上。
木兰泽呆了下,连忙叫道,“东方店长愿意代劳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这事千万不要让冰块知道,要不然这小子非让大爷陪酒不可!”
“自然。”嘴角微扬,目光扫过敞开的大门,几片桃花,飘飘摇摇的飞入。
“哈哈,那就谢过了。木大爷可得先走了,东方店长,后会有期!”背上背包,抱上酒坛子,木兰泽大笑着摆了摆手。
看着木兰泽几乎是逃跑似地窜出门,东方店长看着瞬间消失在院门外的身影勾起淡色的唇,“何需紧张。”
淡淡语气中,手上的信件犹如雾气般,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绯色衣袂在走动也依然平顺,银白的发丝被风吹着微动,坐在姜晴深房间桌边饮茶的孟初寒抬头看向了出现在门口的东方店长。
“店长,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往常可没见你这么关心过谁哦!”
“闲来无事!”银色面具下的目光与孟初寒相对,清清淡淡的却透着几分暧昧。
孟初寒举着茶杯的手僵了下,不可能肯定,这位平日深居简出的店长大人是否特意调侃他来了。
“不妨带小姜逛逛三岔路!”走向床前的东方店长,语气平静无波。
“店长,深深究竟是什么身份?”嘴角抽了抽,看着门口孟初寒再度给自己倒了杯茶。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只是颈边一阵凉风拂过,孟初寒伸手接住了一本有些眼熟的册子。翻开一看,“黄粱客栈,员工手册”八个大字闪的他再度嘴角抽搐。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店长呢!”孟初寒颇有些感叹的说着,转了转手中的白瓷茶杯。
背对着孟初寒的东方店长的自指尖弹出一道金光,瞬间没入了姜晴深额上忽隐忽现的桃花印记。
少女的脸色似乎扭曲了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孟初寒喝了口茶,挑眉轻笑“店长,深深是姜家人?”
“是,抑或不是,对你可有影响?”
孟初寒盯着缓步走出门的东方店长,默默的深吸了口气。
这个人,想要从他口中知道答案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啊。
孟初寒捏着杯子转了转,始终想不通,姜晴深究竟是什么样的特殊来历才会让店长将她留下?猜测她是姜家人却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年在修真界,对于人界的事终归是了解一些的,修真界的人绝没有一个具备让店主刮目相看的能力。纵观整个人界,只有神秘的姜家才有这个可能。
与修真界相互独立,但又有着不弱于修真界的实力,一个家族,一个受命于天的职责!提起姜家,就算是当年门派里的长辈,也得卖几分薄面,只是……
目光转向那张驱魔架子床,睡的安然且一脸纯稚的少女!孟初寒不解,这不是姜家人应该具备的气质。
若是孟初寒能看透到姜晴深梦里面,那么或许想法会有些不一样。
姜晴深觉得很奇怪,原本她是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外界的动静,什么人说什么话,听的一清二楚。可是回到这张床上,原本还在猜想孟初寒是不是故意让自己误会的姜晴深思绪却陷入了混沌中,似乎陷入了别人的梦境。
眼中看到的,手上拿着的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熟悉感。
天色很暗,浓厚的乌云聚集在头顶,一道道闪电嘶吼着撕裂天空,脚下的山川河流似乎都在颤动……
是了,脚下。姜晴深有些慌张,她似乎处于虚空之中全无依凭,一道道闪电就到头顶上,只要再近一点点,就能把自己劈成天地间的尘埃。
嘴角被咬破的刺痛让姜晴深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很违和……月牙色的衣摆被风吹着狂舞,这样式不想是一般女子的服饰,不论现代还是古代。姜晴深甚至判断不了这具身体的性别。
有一种观看3D电影的感觉,如果能看清主角,这感觉就更像了,但明显的姜晴深看不到。她觉得自己应该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可是这个身体又完全不归她控制。
细白的手腕上沾染的血迹让少女心惊,并不明亮的剑身上淌着血迹,让她想到了修真界的剑仙。但眼前的情况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的吧?
姜晴深不禁替这身体的主人担忧起来,偏偏她什么也做不了。哪怕只是提醒一句,离开这里!
“姜子岳,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上天既然给我重生的机会,你凭什么干涉,你自己注定孤苦一生就见不得别人快活么?”一句句冰寒的直抵心间的质问,让这具身体不能自已的颤抖起来。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震动,一阵强过一阵,喉头一甜,鲜红的液体喷溅而出。姜晴深觉得很痛苦,五脏六腑几乎要被震出来的感觉,一手捂着胸,微微眯起的视线中,鲜红的血雨落向地面,像是下了一阵血雨。
“姜子岳,你活该!你活该!”云层中传来女子张狂嘶哑的笑声,撕心裂肺的的让人听着难受。那恨意太明显,而且疯狂,姜晴深下意识的担心这个身体的主人。
她似乎受了重伤!
“被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你就是再聪明又怎么样,火凤死了,陆沉也死了……白玫回了妖界,但这些又怎么样?你姜家世世代代做尽恶事,迫人夫妻分离家破人亡,姜子岳,你会有报应的!你会有报应的!”
一阵惊雷响过,被称作姜子岳的人捂着胸,再度吐了口血,全身的经脉瞬间被莫名的力量充斥,难以忍耐的疼痛扩散开。
姜晴深慌乱的想大喊出声,会死的,这么下去这个人一定会死的!
“哈哈哈哈,受命于天又怎么样,天道自有轮回,你姜家凭什么管制轮回?今天,我倒要看看,上天是不是会替你化解了这劫数!”
轰隆的雷声炸响,晃眼的闪电几乎劈进了眼睛里,这个人居然这么面对着么?黑沉沉的云层翻滚着不详的气息,姜晴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连脑子都有种鼓胀的要炸开的感觉。
她不禁有些佩服这个名叫姜子岳的人,这样的毅力实在让人惊叹,只是他现在的这种行为是自杀式的啊!长剑举向了天空,一道雷电立即蜿蜒而下,身体的剧痛让姜晴深无声的惨叫,耳边似乎有声音说了什么,但完全听不清。
一道接一道的闪电顺着剑身将姜子岳包成了一个光球,姜晴深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次,只是烈焰烧身的感觉逼着她不断惊醒,那一刻,她无比的渴望能够死去。
对着天空的眼,依旧能够看清那一整片翻滚的黑暗,而这个酷刑似乎并没有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