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的使臣见到欧阳宏时只得到了一句:太上皇如今归隐山中,举国上下皆不知其所,无能为力。汉使不得不灰溜溜的回返复命。
刘彻在每日求仙未果后更加郁闷,脾气更加暴躁,几年间杀了近百名朝廷高官和列侯。公元前九零年,龙朔二十九年春天,刘彻派李广利出兵天水,攻击羌部,李凌出兵高平攻击三水,先后被贺蟾和鲜于顺击败,损兵折将,李广利、李凌被俘投降华汉边关战事就此结束,汉庭也再无能力发起攻击。公元前89年,龙朔三十年,夏天刘彻再一次出兵失败后,看着国家民不聊生,痛定思痛,在祭拜先祖之时,发了一封罪己诏,昭告天下,一生所犯过失。
公元前88年秋天某日,刘彻与阳陵前忏悔自己这争强好胜的一生,悔不该不听先皇所言,悔不该发动夺位之争。等刘彻几乎是含着眼泪念完,从阳陵的侧廊的幕障后传来声音道:“刘彻,如今悔悟尚还来得及。汝一生争强好胜,急功近利,将文景先皇所攒家业败坏殆尽,劳民伤财,如今诲之,也是难得”。话音未落,在幕障后转过一人两狼,人年纪在十六岁上下,身形高大,肩膀宽阔,方脸,浓眉大眼,坚挺的鼻梁。头戴方巾,身穿青色长衫,脚底蹬一双黑色方头的高腰皮靴,腰夸一柄褐色剑鞘的长剑,一把泛着金属光泽的乌黑的弩箭挂在一侧,背后背着一把褐色刀鞘的大刀。勃颈上用金链挂着一颗红色镶着黄金的兽牙,腰右前方挂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绿色麒麟玉佩手中拎着一把金色的酒壶。刘彻身旁的侍卫欲上前擒拿,被刘彻挥手阻止。两头白狼足有一匹矮马高,毛发雪白,脖子上的毛发长而厚重,身形健硕,宛如一头巨大号的雄狮,目光如电,扫视着周边人群
对着刘彻拱拱手说道:“汉皇陛下,五十有六年未见,一向可好?”。
刘彻看到欧阳轩时也是一愣,转而微微一笑,回道:“托汝洪福,如今身体还算康健,只是汝如今容颜依旧,羡煞朕也”。
“哈哈,刘彻,你我也算是冤家,当初汝发病围吾府邸,困吾家眷。从那时起你我即是冤家。只是当初吾有些手软,未曾诛得汝命,害先皇荒殿中郁郁而终三月不得发丧。今是先皇祭日,每年今日吾都来祭拜,只是未见汉皇陛下而已”。欧阳轩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刘彻身前。
“即是祭拜,不如一同”。刘彻起身缓缓说道。
“吾日出之时即已祭扫完毕,往年祭日都会在此与先皇小酌一壶,不想今日被汉皇陛下打扰”。欧阳轩微笑着说道。“这里不是谈话之地,不妨去朕宫中小酌”。
“哈哈,不必了。先皇于此,你我不妨就在这和着阳光美景,一同小饮”。说完欧阳轩拍拍手,从幕障后面闪出十几名身着灰色迷彩服,腰跨弹夹,马刀,腿鞘上插着短刀,身背突击步枪的羽林军,其中一人手中提着一个方形的金属箱子,还有人提着食盒站在欧阳轩身后。两头白狼一左一右的蹲坐在两侧,高昂着头,扫视着周边的一切。刘彻身旁的侍卫如临大敌般抽刀在手,弓箭手拉弓上弦,虎视眈眈的看着欧阳轩。刘彻挥挥手,让侍卫退下。“汉皇陛下,可有雅兴?”。
“如此谢过汝赐宴!”。欧阳轩一挥手,身后的羽林军立即在旁边的轩亭中打开箱子,原来是一个便携式折叠桌椅,支好桌椅,有人在盒子中拿出金色的绸缎桌布铺上,从食盒中取出酒菜摆上,桌上摆了两副餐具。欧阳轩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刘彻微微一笑,迈步走向轩亭,身后的侍卫要跟过来,摆手制止。这种桌椅四面有四个座位,刘启选南面的那个坐下。欧阳轩坐到了对面,别克和古丽一左一右蹦到座位上坐定。“这两只神兽一如当年可爱,较之早年之时,更通人性尔”。
“哈哈,陛下玩笑,只是两只长大的兽类尔,能入陛下眼目,已是高看”。“朕幼时见汝,还是为祖母医病之时。也曾与朕平分天下,如今虽退居幕后,朕观龙朔国依旧如昨。除了将领调整,似乎朝臣未动。甚是让朕匪夷所思”。
“吾在位时,也只是幕后之人尔,皆由太子监国。如今太子继位,朝臣自无变化。好了不说这些,今是陛下祭日,这第一杯酒就敬先皇。若不是先皇知遇之恩,焉有轩今日。如没有陛下,怎会有龙朔今日”。说完从羽林军手中接过三个一钱的金杯,将壶中酒倒入金杯之中斟满,酒香四溢,这是酿酒匠人多年酿造的精品白酒。举起一杯高举,手腕一抖,杯中酒瞬间洒向空中。四周立即弥漫着飘香四溢的醇酒味道,别克和古丽贪婪的闻着。
“这第二杯酒敬死难的将士,为国立下汗马功劳,自是当敬”,也不等刘彻说话,拿起第二杯用同样的方式洒向空中。“这第三杯当敬天,是天赐某结识先帝”。说完高举酒杯,手腕突然发力,左右甩动,酒雾弥漫空中,百步之外皆可闻之。
“这酒醇香四溢,真乃天赐之品”。“哈哈,不怕汝笑话,这些酒皆是汉庭难民中的酒匠所酿。如今这些人已是富贵加身,授徒无数”。
“朕一直有个问题想问夏王,如夏王今还在为汉庭服务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如今龙朔之地是不是也会是汉庭之土?”。
“哈哈,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如轩还在汉庭,早已被世人称为异类,乃成刀下之鬼。就光是轩的财物即会引起陛下和朝臣惦记,而坐冤死之徒。轩曾听一位世外高人所说,轩所能,与世人实属异类,如无权柄,即会被世人嫉恨,乃至身灭。如握有权柄,则是神圣之人,会被敬仰”。
“高人就是高人,朕服矣。正如夏王所言,当年夏王出征连胜,加之富可敌国,朝中诸人才会有要挟先皇而诛夏王之为,以灭夏王与世人之异。子程子曰,「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夏王之才能已是偏过,大异于常人,所以才会引起世人恐慌”。
“中庸之道,轩不敢苟同,事不求真,不畅个人之能,而趋同与世人。世事如模范,焉有进步?这也正是轩在国内禁儒之处。如若不然,轩麾下焉有能人倍出之势。轩麾下任何一卒放至汉庭,皆会被视为异人。是人都会有个性,如若趋同,个性灭之,社会则滞带。个性得以张扬,而不是趋同世事,而是人人都有改变世事之心,社会则不停前进,日新月异,人之才能才会得以发挥。这就是我龙朔国所行教之法。黄老无为,放任自由,正适合龙朔现政”。欧阳轩说完对着阳陵高高举杯,一饮而尽。
刘彻无奈的摇摇头道:“只是儒学能让朕贵为国尊,乃是天道。尊卑有序,能让贵族世家更得人心。有何不妥?”。
“观念不同而已,一国之主,乃是万民所推,兵将征杀而立。事成之时也只是公推头人尔,要位尊则要有过人之能,能以德、能服众,为众谋利。如无德无能,为己谋利者,只有杀功臣能将,庸化世人而彰显己能。说一句不恭之言,就如高帝吕后,立国后只有诛杀异姓之王,能臣,立尊立威,而非以德能服众,只因其没有”。
刘彻脸上有些异样,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欧阳轩这几句话句句都说到了他心里的弱点。为了立尊立威不得不四处征战,改革旧制,彰显自己的能。设立内朝而为隐藏自己内心的无助,遮蔽世人之眼。诛杀王公贵戚以立威,在府库财物不足时,又无欧阳轩点金之能,只能以各种借口搜刮民财,贵戚之物。好半天,才举起杯对着阳陵起身,躬身施礼,一饮而尽。
“陛下如今已是老迈,安排好接班之事,不要重蹈秦时悲剧。只可惜卫太子,英年冤死,不然陛下身后定会是再现文景先帝繁荣之貌”。
“夏王驻颜有术,能延先帝寿命与耄耋之年。不知可否为朕也续些寿命?”
“哈哈,长寿亦有长寿的苦恼。轩也只是有些机缘奇遇而至此,无他。他人不可复来。来,陛下吃些菜食,皆是轩临来之时自行赶制,先帝最喜某做的餐食”。
刘彻拿起羽林侍卫递过来的银筷子,吃了几样小菜,也是赞不绝口。既然欧阳轩回绝了他的要求,自然也不在强求,因为欧阳轩也说了,是因为奇遇而为,也就断了这份心思。欧阳轩一番话也让他觉得活着太累。欧阳轩一边吃一边不停地用刀给别克和古丽剜肉吃。
“夏王麾下猛将如云,朕想知夏王如何得来?”。
“都是一些市井孤儿,荒野难民之子。经轩一手锻训,方有此成,不瞒陛下,轩羽林亲卫随便一士卒皆可抵汉庭卓越之将。只可惜了,当年轩培养的羽林将士在汉庭皆以无存,王礼也为陛下所杀,可惜了,可惜了。其才足可抵十万兵马。那日在三水关下能带着三万之卒逃脱者,已是无上将才。三水关当日守将,乃是轩钟爱战将之一,能文能武,上马能治军,下马能治国。领兵作战之能不在轩之下,败于鲜于将军之手,已是荣幸。何来诛杀之事?至于败于轩麾下其他将领之手的汉将,轩以为已是难得之才,只是战法多变,器械演化甚速,汉庭已是落后了龙朔千年之余”。
“朕亦是悔之晚矣。如今汉室领军以无战将,兵无青壮。还请夏王看在先帝份上,莫要在为难汉室”。
“这是自然,轩已命宏儿让出南部长沙、原东瓯之地,以武陵、抚州、瓯江(今温州)一线为界筑长城”。
“朕时日无多,还请夏王在汉庭内危之时,加以援手。至于外危朕看除汝之龙朔国,已无边患”。
“这个请陛下放心,念在先帝情分上,轩亦会出手相助”。
“如此甚好,朕就赐夏王一块金牌。与汉室通行,扶弱除强,替朕铲除奸佞,以现龙朔传说之言。朕会以诏书告令天下,执朕金牌者与朕亲临,与诸王同等。朕后世子孙皆会从命”。
“轩往来各地自有方便交通,无需关叠牌号”。
“如此更好,朕就将终南山庄与终南行宫封与夏王。按原样重建终南山庄,作为夏王行脚之所”。
“如此,轩谢过。只是陛下如此重托,轩有些惶惑”。
“朕亦是无人所用,内臣朕自有安排,外监内臣者,唯有夏王才是朕之所托”。
“也好,轩这就领命”。
欧阳轩和刘彻在阳陵轩亭里把酒言欢,相谈甚久,像是两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直至入夜方休。欧阳轩为刘彻留下了一个联络方式之后,在阳陵外树林乘坐飞碟悄然离开。来得突然,走的已是无影无踪,让一直监视欧阳轩一举一动的霍光无所适从。十天后在大宛的欧阳轩接到内线通过终南山基地传来的消息,刘彻要见欧阳轩。
在终南山庄的残垣断壁下,欧阳轩布置了一桌酒席,盛情款待了刘彻。席间刘彻给了欧阳轩一块镶有碧玉的金龙牌和一封绢布诏书,上书:上天所命,朕令昭告天下,今赐龙朔太上皇,汉夏王欧阳氏轩金龙牌一块,执此牌与朕诏书者如朕亲临,诛杀奸佞,扶弱除强,通行汉室,位同诸王,朕百年之后为朕托国之士。上斥帝王,下斩佞臣。特此昭告天下,帝彻,元封六年九月戊巳日。
公元前87年刘彻在苦闷中身染重疾,下令处死了太子之母钩弋夫人。与病榻前托孤霍光、上官桀、张汤之子张安世和一个神秘莫测的欧阳轩。让汉室重臣人心惶惶,汉室也翻开了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