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阮氏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收拾了箱笼带着丫鬟乘马车启程回梁州,老夫人千百个不舍,含泪相送。
日子好似就这般一天天平静的过着,周慕萝的死与小阮氏的离开并未给阮府带来多大的影响。不过是又平白给长安百姓凭添了一则笑谈罢了。
从津津有味的乐谈到渐渐遗忘,不过是时间流逝的长短之别。而蒋府与阮府也是一度被舆论推至风口浪尖,好在一切都慢慢的尘埃落定。
一日清晨阮潋照常在松鹤院陪着老夫人用了早膳,便见一个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张口便道:“老夫人,不好了。”
还是方嬷嬷不悦的皱眉,责怪的瞪了那丫鬟一眼,“冒冒失失的,有话慢慢道来。”
老夫人也是有些心烦的搁下筷子,那丫鬟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番老夫人的脸色,这才心一横,一股脑的道:“老夫人,姑奶奶出事了!”
“什么!”老夫人登时一惊,满眼的不可置信。
那丫鬟顶着重重压力,吞了吞口水,“姑奶奶启程回梁州路上遇上了流窜的流寇,那些流寇不仅抢夺了姑奶奶的财物,还时事后杀人灭口,抛尸荒野。还是有人报官,官府派人查看,查出这是姑奶奶,官府的人还在大厅侯着呢。”
“天呐,我的元绣……”老夫人几近昏厥,直觉天旋地转,眼看就要气血不足倒地,好在阮元术及时扶住,让方嬷嬷扶着去里间歇息。
一旁的阮玉骇的不轻,拍着胸脯,叹息道:“姑姑也太命苦了。回梁州路上还能遇见流寇,平白丢了性命。难道如今的治安这般紊乱?”
阮府人神色各异,各有所思,面上都露出不同的神情。阮潋发觉阮元术竟露出一种释然的神色,就仿佛得到了解脱终究能松口气的轻快。
便是连阮潋都要感叹一句蒋府的雷厉风行,行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看准了时机,趁着小阮氏没了阮府的庇护立即动手,事后伪装流寇劫财害命,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
不但逃脱了嫌疑还令那些流寇背了黑锅,纵使阮夫人气怒也只能找流寇泄愤。
不得不说蒋侍郎的手段果真毒辣,一如他的行事风格,果决干练。
周慕萝因爱慕权势葬送了性命,而小阮氏却因贪婪赴了后尘。只是若让她们有重来的机会,她们可会后悔来了长安呢?
这一切阮潋无从得知,而也与她无关。
老夫人一时难以从巨大的悲痛缓过神,整个阮府都沉浸在肃穆的气氛中。压抑,低沉,种种情绪逼的老夫人险些大病一场。
一日老夫人睡梦中惊醒,守夜的丫鬟忙点了烛台,老夫人突然瞪大了双眼,“元绣她来了……”
小丫鬟吓得手一抖。
翌日,老夫人将小阮氏托梦与她的事告诉了方嬷嬷,方嬷嬷听罢略微思考了片刻,“老夫人,小姐她这是死不瞑目不甘心呐。老奴听闻一些亡灵在阳间有心愿便不得去地府投胎转世,只能在阳间游荡变成孤魂野鬼。老夫人何不去那白马寺找主持为您卜一卦呢?或许老夫人就能解开心结了。顺带也为小姐捐点香火。”
老夫人沉重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她又道:“把潋丫头与玉丫头都带上罢。我也要咱们阮府祈福,祈求佛祖保佑,保佑我们阮府平平安安呐。”
老夫人不愿耽搁,当下就决定明日便要启程去白马寺,阮元术自然赞同,派了不少侍卫随从。
阮潋与阮玉共乘一车,阮玉早就憋不住,忍不住讥讽道:“姑姑的死也是你手笔罢!”
阮潋侧目,“三妹妹可不能开这种玩笑,姑姑分明是不幸遭遇了流寇,与我何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