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蓄山羊胡子老头的话落,牧民们似乎惊醒过来,愤怒燃烧的更甚。他们恨极了的注视着开枪的小王,眼神如刀刃一般刮过他。
扑天而至的怒火,让小王这个新兵蛋子差点招架不住。他现在没心思去考虑,之后邓开会怎么处罚他。
大半数的牧民还是畏惧着士兵们身上的枪和他们的身份。但是,也有许多人已经失去了理智,长期潜伏的恐惧一下子爆发,他们急需发泄出来。
而眼前,关山河等人就是他们最好的发泄对象。
人群最前头的,就是关山河他们早上到达时,最早在蒙古包外叫骂的几人。
士兵们顾忌着纪律,不敢真正和牧民动手。这就使得他们处在了劣势,再加上人数上的差异,很多士兵身上,脸上都挨了不同程度上的伤。
邓开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处处受纪律限制,身上也挨了好几下。
他余光瞟见关山河,木起他们还在边上傻站着,怒喊道,“丫的,你们还不赶紧帮忙”。
“怎么帮忙”?关山河奋力吼回去,一起站着的木起,蟑螂,王夏留闪身冲进混乱的人群中。
“把人隔开,别伤人”,邓开费劲闪过侧身扑上来的牧民,分神回答道。
关山河表示了解后,就要动手,却被刘教授拉住。
“等等,小关,我们怎么办”?
刘教授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面对来势汹汹的牧民,虽然担忧不已,倒还算镇定。就是查良闵和曲彤这两个文弱书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吓的话都说不全。
“刘教授,你和小彤,还有小查躲到毡房里,免得误伤了你们。原叔,你照看着他们”。关山河尽力安抚他们,教他们藏好。
原叔朝人群扫了两眼,确认他们能搞定后,也不多说,只交待了句,“以和为贵”。
“晓得,原叔”。关山河听话的道,他见曲彤神色慌张,嘴唇咬出了血丝,心里不由一软,安慰道,“没事的,你们先躲起来,这里结束了再叫你”。
“好的,你们自己小心点”。
曲彤和查良闵扶着刘教授退进蒙古包,临前担心的嘱咐关山河。
关山河听她这么说,心头甜滋滋的。蟑螂远远瞅他这副德行,就知道他发春呢,他翻了个白眼,大喊,“大爷,发浪呢,也不分场合”。
“操,我们在这拼死拼活,你在那泡妞”,王夏留也看不下去了。
关山河被两人打趣的老脸发烧,饿虎扑食一般扑进人群里,“你们两个给爷等着,等爷收拾你们”。
“怕你呀,来啊”。蟑螂不怕死的捋虎须。
木起手下利落的动作,横刀被他耍的虎虎生风,他带着笑意的对蟑螂说道,“老铁树难得开一次花,你们要体谅,免得花都秃噜没了”。话还未落下,他反应迅速的用刀背革走一个想要偷袭的牧民。
“哇,小萌,怎么你也这么说……小萌都被你们带坏了”,他不依的道,一个漂亮的回身推开牧民,对蟑螂和王夏流喊着。
木起一阵恶寒,不理会他的无厘头,专心对付眼前的牧民。
“你们给我认真点”。
邓开狂躁的怒吼,这几个人是来耍宝的吗?
关山河等四人身手利落,没几分钟就把牧民推出去。他们可没有邓开那么多顾虑,也不管什么纪律,直接下重手靠蛮力把人革走。
有了他们的加入,形势开始扭转。
邓开瞧差不多了,充分发挥他以往带兵时的威严,“都停手,听我说”。
他穿过人群,来到人群后面,躲在安全范围内的两个老头,学聪明了的说道,“两位老丈,先叫他们停手”。
“没什么可说的,你们赶紧走就是”,帽子缀有红缨穗的老头没商量的道,一改先前好脾气的模样。
“你们不是敢开枪吗?怎么的,想杀了我们吗”?蓄山羊胡子的老头蛮不讲理的冲邓开怒吼。
“你们误会了,是我的兵被吓着了,才失手开的枪。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邓开解释着,又对帽子缀有红缨穗老头道,“牧民这样,很容易受伤,先停手我们商量可行的办法”。
老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邓开沉稳冷静的等他表态,浑身散发强硬的姿态。
“哇哇……”
人群里蓦地响起小孩子号啕大哭的声音,邓开疑惑的朝那边瞅过去。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被推倒在地,哭的一塌糊涂。
他急急忙忙过去想把人抱起来。蓄山羊胡子的老头已经一边对着牧民大喊,“停下来,停下来,小心别伤着孩子”,一边用最快的速度朝孩子走去。
见老头走过去,牧民自发的停下手让出道来。
蓄山羊胡子的老头一把抱起孩子,他见小男孩脸上一道道小伤口,心疼的道,“额尔德穆图,你怎么在这”?
额尔德穆图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感觉不到外界的声音。只顾自己哭个不停,小脸哭的通红,两管鼻涕挂在鼻孔下。
关山河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想了一会才拍脑袋道,“这是刚刚那个女人的儿子”?
“恩,这孩子算是毁了”,王夏留可惜的道,对他们的遭遇十分同情。
忙于眼前混乱的众人没发觉,不远处,有几个穿着鄂温克族服饰的人正在观察他们。
阿大看见关山河的身影,双手愤恨的握成拳头,脸上愤恨不明。
“别忘了正事”。九爷换掉先前的装扮,换上一袭玄色袍子,声音尖细的提醒道。
阿大眼皮垂下,望向地面,强自压下心头的怒火。他们来这已经三天了,没有任何进展。上午的时候,看见牧民三三两两朝这边赶,他们还以为是探险队露脸了,没想到竟然是关山河这帮人。李原这个蠢货,越老活的越回去了。想躲他们还闹出这么大动静。
关山河,你迟早会落到我手里。阿大愤愤的想着。
阿大看那边已经停手,低声询问九爷,“九爷,我们要靠近点吗”?
“不用,我们跟着就好”。
九爷直接否定了他的提议。阿大眼里浮现不满的情绪,丰大人为什么要用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的人。
九爷非常清楚阿大几人对他能力的怀疑,然而他并不放在心上。只要有丰大人的命令,就算在不满阿大他们也会执行他的命令。他想的是,在镇子上等消息的丰大人这次为什么会亲自出马?
蓄山羊胡子的老头好不容易让额尔德穆图停下哭泣,老头眼眶微湿,鼻子红彤彤的,“你们害的我们还不够吗?还要把我们害成怎样才满意”?
“叔,你别太难过,额尔德穆图会好的”,特木尔靠上前安慰蓄山羊胡子的老头,他是刚才半数没动手牧民中的一人。安慰完老头,他语气低落的对身旁站着的关山河道,“阿古拉是叔的侄子”。
关山河的心里头也不好受,好好的一家三口,一个莫名其妙的死了,一个疯疯癫癫,一个痴痴傻傻。探险队这干的都是什么事啊。
“你们在闹什么”?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我才出去多久,怎么就闹的这么大,出什么事情了”?声音的主人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