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顺着奇怪的歌声,笠找到了正在后院努力搓洗衣服的佳缘。
洗衣服原本并不是佳缘份内的工作,只是紫让她这么做的,也找了一个很合理的借口:为了让佳缘更好的认清自己侍婢的身份,不再做有失体统的事情。
有失体统的事情?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正好被紫瞧见笠和自己有说有笑的样子呗。
佳缘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和笠把话题摊开谈了之后,两人反而有很多话题可以聊得上。佳缘会跟笠抱怨待遇和休息的问题,还把现代社会那套福利待遇的事情搬出来用。她还会跟笠讨论进和迁两兄弟的事情,把心理学的那套理论不管对错都搬出来,唬的笠目瞪口呆直呼了不得:“没想到你如此年轻,对识人之道却有如此深刻的见地。”
两人从兄弟俩的性格分析到行为分析,想尽办法解释出进为什么就这么的憎恨迁,迁为什么如此的仰慕兄长,能有什么方法来缓和兄弟之间的矛盾。
“唉。”佳缘想着想着忍不住深深叹气,“这样分析下来,如果不是进先让一步,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会和好呢?”
手下一用力,佳缘大叫一声,立刻捂着手喊疼。
“真讨厌,搓衣板这么落后的东西怎么好用嘛!”
真的好痛,手指都刮破一层皮了。
“没事吧。”笠关切的声音响起,佳缘摇了摇头表示还好。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们兄弟俩的事?”佳缘的自言自语他都听在耳里,他也很明白有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渐渐的在内心升腾。
“你只是一名侍婢,家主的事情你干涉太多了。”
佳缘抬头看着他,反驳他。
“你就可以吗?因为根据血缘你是家主的堂弟、二爷的堂兄?”她不赞同的摇摇头,“但实际上,你也只是一名管事而已。我说的不对吗?”
笠没有说话,原本就不大的眼睛,半阖着眼皮就更显的细小了。
是的,佳缘的话没有错。说穿了,他的身份只会是一名管事,血缘根本就不算什么。
“知道吗,我也有父母,也有一位兄长的。”佳缘第一次跟这个世界的人说起了自己的身世经历。
双手在裙摆上很随便的擦了擦,佳缘跑到迁的书房取了一张纸出来,当着笠的面三两下就折成了一架纸飞机。
对着尖角的机头位置哈着气,向着高处一甩手,纸飞机就顺着风高高的飞起,接着稳稳的降落在距离两人几十步远的地上。
“我折过像这样的无数架纸飞机,我找出各种纸飞机的折法,我研究出一种可以让纸飞机飞的最高最远的折法。”佳缘回忆着,“研究出以后,我在好多纸上面写满了想要说的话,因为我想要挽回我的家人。我每天、每天都跑到父母所在的房子,在围墙外面把纸飞机一架一架的飞进去。我每天、每天都等在家,希望他们可以回来——”
佳缘的语气带着悲伤,可是这一次笠发现,她并没有想要哭的样子。
悲伤却不再落泪——这需要多少次反复的回忆,多少次不断的经历才能接受的现实啊。
“这些是你的经历,为何还要对他们兄弟俩的事情烦心?如果不这样,你也不会伤到手。”说着,他拉过佳缘受伤的手,看着翻开的表皮,还有表皮下露出的粉色皮肉。
佳缘笑了:“笠,没想到你是个好人呢。第一次见面老觉得你心怀不轨的样子,还说了好多奇怪的话。没想到,你堂堂一名大管事关心起我这个小小的侍婢呢。”
笠认真的注视着佳缘脸庞,握紧了她的手。
“我本来就说过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关心你也正是因为我喜欢上你。”笠用着一种似乎比平常更加显得缓慢的语气说着,“也许你的来历不明让人心生怀疑,你现在的身份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婢。但是你很聪明、很率真、也很善良,怎么能不让人喜爱。”
佳缘听的呆了。
“我关心你是因为我真心的喜欢你、喜爱你。”他接着问道,“你呢?如此关心他们兄弟俩的事,只是单纯因为自己的经历吗?”
是吗?佳缘自问着。
就在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笠,也想不出任何回答方式的时候,迁的声音适时的打断了佳缘觉得尴尬万分的处境。
“这是在做什么?”
回头,迁正站在远门口,看起来和平时亲切随和的样子没什么两样。他的身侧跟着满脸惊讶的瑾,还有脸色苍白的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