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慕雪蹲在房顶,只听得惊心动魄,见父亲竟要将程紫烟交给西门翠柏,一时心急如焚便从房顶跳了下来,将书房的门猛的推开,“爹爹,不能将紫烟姑娘交给他。”
“老三?你怎么进来的?”
谭老爷一脸惊讶,“还不出去,我有要事要谈。”谭老爷只想将他尽快赶出去,不料西门翠柏却是一脸平静,“这位是……”
“这是我三子谭慕雪。”
“原来是三公子,真是仪表堂堂、相貌不凡呀。”
西门翠柏早就见过他,此刻却在这惺惺作态,谭慕雪便不瞧他,只对着谭老爷道:“不能将紫烟姑娘交给他。”
西门翠柏露出一丝玩味的微笑,这样的场景,半年之前他也曾在海棠苑见过。他倒想看看,这两父子又会上演怎样的戏码。
谭老爷板起脸,“这事与你无关,快点下去。”
西门翠柏却故意道:“听说谭府三少爷幼时便已离家学艺,不仅能文能武,更精通阴阳五行之术。我就说当晚府上那么多人,怎么就没发现程姑娘逃走了呢,原来背后有高人相助啊。”
“对,是我将程姑娘带走的。”
“那么这一次,也是公子所为了?”
“正是。”
谭老爷急急拽了拽他的衣袖,“别瞎说。快点下去看看你娘,早上说有些咳嗽。”
谭慕雪却正色问道:“爹,刚才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什……什么话,我们在谈生意。”
西门翠柏道:“三少爷指的是程府之事?”
“爹爹,那些事可是真的?”
“怎么,我以为生意上的事,谭老爷是不瞒三少爷的,看来还是大少爷更得谭老爷器重啊。”
西门翠柏这一圈挑拨下来,谭老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了,他如此正直高洁,他高贵纯洁的心灵从不沾一缕尘埃,而这也正是自己疼爱看中他的原因,他多么想将自己用无数阴谋诡计用别人的鲜血和自己的汗水浇灌得来的这份家业,清清白白的交到他的手中。
人总是会羡慕别人,尤其羡慕那些自己永远无法拥有的东西。就像谭老爷,他自己双手沾满鲜血,所以他羡慕甚至景仰自己的一身洁白的儿子。他竭力在他面前保持一个慈父一个正直的生意人的形象,他不想让他看到他一丝一毫的肮脏。可是他却忘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谭老爷又是气恼又觉窘迫,他必须做点什么来改变这样的困境。于是他大声吩咐道:“来人,将三少爷抓起来,拿铁链锁在柴房。”谭慕雪不甘被困,几步走出书房,却被秦玉所带领谭府所有人马团团围住。西门翠柏便也暗暗对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此时,谭府上下都得了消息,最先跑过来的便是谭慕之和大夫人。
“雪儿,雪儿呀。这是怎么了?”
谭慕雪不语。她便径直推开众人,扯着谭老爷的衣服,哭道:“老爷,雪儿是做错什么,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的,你不在这半年,多亏他撑着铺子里……”
谭老爷被她拉扯的难受,猛一甩袖子,“别哭了,老大,带她下去。”
谭慕之作势去扶,却见大夫人止了泪,正色道:“老爷要是抓雪儿,且把我也一起抓起来。”
谭府众人便一齐跪下求情。而此时,程紫烟因久等他不来,又听到外头喧闹,便出了房门,顶头却碰上脚步匆忙的流苏,“紫烟姐姐?”
程紫烟急忙拽住她,“府里怎么了?”
“老爷要抓三少爷,府里都过去求情了。咱们也快点过去吧。”
程紫烟点头,不知何故,边跑边问道:“明月她们还好吧?”
却见流苏突然红了眼圈,“明月姐姐她……她人已经没了。”
“没了?”
“死了。”
程紫烟大骇,“好好的,怎么会……?”
流苏不及解释,见前边众人正皆跪着,拉着她紧跑几步,作势便要跪下。
谭慕雪一眼便看见了她,大声喊道:“快回去,快回去。”
西门翠柏带来的那些手下,不待主人吩咐,便往程紫烟身边靠去,“程姑娘,跟着咱们回府吧。”那人说话间便将她的胳膊抓在了手中,程紫烟始料不及,想甩却甩不掉。谭慕雪见状,急忙拨开众人,便要将她救出。
而秦玉他们虽知自己不是对手,可毕竟是谭老爷的命令,都不敢怠慢,拼命阻挡。谭慕雪本不想伤人,可心中着急程紫烟,不得已便伤了几人。只听谭老爷不停叫着“逆子,逆子呀。”
待冲出谭府下人的包围,凌云府的人竟又冲了上来。他哪里还想那么多,心里只存着要把程紫烟救出的想法,竟然用上了全力,众人不敌。正将他接近缚住程紫烟的那人时,却见西门翠柏飞了出来,“三少爷,我来接你几招。”
谭慕雪虽不知他功力如何,可也猜到他必是高手,心中不敢怠慢,无意间瞥见谭慕剑站在不远处,边打边喊道:“二哥,看在我们兄弟情分上,帮我把程姑娘救出来,带到安全处。”
西门翠柏哪容他分心,见此机会当胸便是一掌,“三少爷还是专心应战才是。”
“二哥,你听见了吗?”
谭慕剑有些迟疑,他有些恨三弟,他觉得他不应该跟他抢媳妇,可又不忍心程紫烟受苦,提起剑便要上前,却被他母亲死死拽住,“你敢娶救那个狐狸精,我就去死。”谭慕剑只得老老实实的呆着。谭慕雪却并不知道这些,他拼命喊却总不见谭慕剑出手相助。
他心头恼怒,只觉身上力量大增,竟有种将一切都破坏掉的冲动。西门翠柏毕竟技不如人,眼见谭慕雪的掌风便要触及他的心脏,便大喊道:“三少爷只怕是被程姑娘骗了。”
谭慕雪猛的停住了,掌风收不住竟然回到了自己身上,他踉跄几步才站稳,“此话怎讲?”
“三少爷难道没想过,程姑娘是为了进谭府而故意接近你的吗?”
谭慕雪只觉心中最后一股力量,最后一缕信仰被生生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