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喀喀!喀喀喀!”我被一阵烦人咳嗽声吵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我看见总捕头站在床边,还有一张黑脸站在总捕头身后。两道又长又白的眉毛随着咳嗽声不停地上下舞动着。这个永叔一边咳嗽还不忘一边坏笑地看着我,每当我吃瘪的时候总是他最快乐的时候。
“永老黑,你自己都咳嗽成那样了还好意思笑我,看不把你咳死。”我自然要反击一下。不过说回来,永叔怎么咳成那样了?好像病得很严重。
“永叔,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由于父母常年在外,我对于这个身边唯一胜似亲人的人还是要关心一下,特别是在现在这个非常时期。
“哈哈,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等你好了再来说我吧。有本事你现在起来走两步。”永叔继续笑着,当然还咳着。
我十分无语地望向一旁的总捕头。总捕头倒没我们这么多的闲言碎语,他直接介绍了刚才出去打探到的情况。现在街面上搜索的人比之前少了,但在衙门里当过差的我们都知道这只是把搜索转入地下来,用专业术语说,叫做外松内紧。虽然看似很平静,但其实衡阳城四门已关闭,官府现在也不用着急。他们反正有大把时间慢慢在城里挨家挨户地搜捕。我家当然已经被查封了,而且有人在我家里蹲守。好在我家除了永叔外都是些乡下来的什么都不懂的佣人,官府应该不会难为他们。
“总捕头,那你是在哪里找到永叔的?”我问道。
“说来也巧,在我这私宅里,呃,我是说在我私宅附近的巷子里遇上了永叔。”总捕头这话说得有点不太利落。永叔则在一旁点着头加以确认。
“对了,我已经打探到在市面上流传说,那天杨大将军马队中确实有两个撩女,其中一个就是撩人的女祭司——燕云太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杨将军的死对头会在衡阳城出现,而且还在杨大将军的马队里?”总捕头不解地摇了摇头。
“这还不简单,肯定是杨大将军在边关看上了燕云太姥的姿色,两人私下相好,现在杨大将军带着他的小情人来江南私会游玩呗!”永叔在一旁插嘴道。
“你咳成那样还能一口气说那么长的句子,你真是高人啊!”我自然不会相信永叔的鬼扯。
“燕云太姥起码都快七十了吧,杨大将军不至于品味那么特殊吧?”总捕头居然还顺着永叔的话想下去。
“他们好好的私会被你小子撞破了,他们现在肯定要好好报答你一下。”永叔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唉,这次我真是掉进了一个别人设好的大坑里,冤都快冤死了。我现在真想跟杨大将军解释,我真不是故意来打扰你们的好事。但估计真遇上大将军,我还没开口就被干掉了。我该找谁去申冤啊?衡阳城是太守的地盘,找他除非我想去自首;而万民敬爱的皇上他远在京城,我连衡阳都出不去,没法告御状。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位躺在床上的仁兄,你好像还有任务没做完哦!”永叔又开始说些怪话了。
“我还有什么任务没完成?我,难道你是指刺杀杨大将军?”我吃惊地看着永叔,真是会把人往火坑里推。我好不容易从两大高手中逃出来,居然还叫我再去送死,你还真想得出来。
“当然不是再去刺杀,而是去找杨大将军认个错,说以后不敢了,再磕一百个响头。我估计杨大将军大人有大量,可能就不跟你这个小刺客计较了。”永叔一脸坏笑地说道。
“你当大将军是三岁小孩啊,认错有用的话还要我们这些捕快干什么?”我快被永叔气死了,都这时候了还来挖苦我。不过,如果我找机会跟大将军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事情是否会有一丝转机呢?
“肯定会的,大胆地去干吧,少年!”永叔点头说道。
“会什么会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边待着去。你不知道把别人的心思说出来是种很失礼的行为吗?”我脑子有点乱,要好好静下来想一想。
“据我从街面上探来的情报显示:杨大将军和他的马队以及小李他们五人已经被转移到城外的南岸大营里去了。如果要去找杨大将军,还得先过了出城这一关。”总捕头补充道。
唉,怎么才能出城呢?我要是没受伤倒是可以从城墙翻出去,但现在我几乎就是个废人,一点武功都没法施展。
“我之前刚出版了一本宫廷爱情小说,你们都没看吗?”永叔又开始卖弄他那些骚文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谁有功夫看那个啊!”我没好气地回道。
“你没看过吗?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这正好有一本,你确定你真不想看吗?”永叔越说越来劲,还从怀里掏出一本线状书要递给我。
我正要拒绝,只听永叔说道:“你不想看看,宫廷里的人是怎么混出宫的吗?都在这本书里,好好看哦!”
我一把将书抢来,边翻边问:“快说,是在第几页上?”
“你看完了自然就会知道!”同样的坏笑。
“你难道不怕我伤好后趁你睡着时把你眉毛点着了?”我也不是好惹的人。对付永叔我还是有一手的。
“算我怕了你了,在第一百三十三页上。”永叔很不甘心地说。“我顺便给你介绍下这本书啊,这本书讲的是某个人坠崖后穿越到古代成了宫女,中间有次和王爷在皇宫里私下勾搭,被人发现时,灵机一动,想了个办法逃出了皇宫。”
我赶忙翻到那一页,看完后我知道永叔为什么那么好心来。他真是嫌我不够倒霉啊!
“大侄子啊,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啊,要好好珍惜哪!”永叔那么苦口婆心地劝我。
“你才大侄子呢,你自己怎么不用这个办法?这种事怎么都轮到我头上。”我很气愤地把书砸向永叔脸上。
“我可是肩负重任,要暗中保护你啊。你就放心吧,有我在,没问题!哦开的!”永叔还用手指比了个圆圈。要是我能起来,我真想用我中指把他的圆圈插曝了。
没办法,人善被人欺,走投无路的我只能接受了这个看似可行的方案。不知道小说中的段子在实际中是否能奏效。
之后我休养了几天,终于能下地走路了。而我能下地走路的那天就是实施计划的那天。
午夜后,我们就从总捕头私宅出发了。按计划,总捕头和我一起行动,永叔在暗中跟着,以为策应。等出城后再会合,到时再见机潜入南岸大营。
“能不能多给几根芦苇,就这一根,要是折了怎么办?”我在马车边向永叔多要几根芦苇杆。
“真没多余的了,通常一根就行了。”永叔蒙着面,穿着夜行服,挥手向我们告别。咦,这样子好像有点面熟啊。
在大部分衡阳城百姓入睡时,我们的行动悄悄开始,代号“肮脏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