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重一直迷糊,因为身旁有人,庄青也不敢拿出人型珠来为庄重揉面抚脸,看看有没有效果。庄青唯有不时抚摸一下庄重的额头,看温热退了些许没有,只是每次触及,庄重的额头均是滚烫一片,好在庄重呼吸还是均匀,不然,庄青定然会要急死过去,心下盼着庄重早些好转就好。
一夜没睡,庄青也有些许犯困,耳内闻着矿道远近掘土声响,假寐一会,便又睁眼,看看庄重如何。
“四哥,你这便挖好了么?”
庄青又一次睁眼,却看到林老四鬼鬼祟祟的往这边走来,心下一惊,忙出声问道。
林老四略顿了顿足,却没有停步,他咧嘴一笑,没有立刻作答,眼睛只望着庄重,持着铁锄走了过来。
“庄二兄弟,这睡的可是真香。”
庄青不动声色的将脚边的铁锄拿到手中,脸上带着寒暄的笑意道:“二哥昨天夜里挖了一整夜,确实是困着了。”
“是么?”
林老四阴阴一笑,走到庄青身前二尺远才停住步子,见庄重仍在憨睡,窥了一眼庄青放在一旁鼓鼓涨起的五色石麻袋,道:“昨日夜里看来是挖了许多了?”
庄青随着林老四的眼光望过去,心下愈发的警惕,道:“也不多呢,就四百数。”
林老四摇首失笑,道:“四百数的五色石可不会这么把袋子隆起,庄二兄弟,你这是骗我呢。”
庄青右手抓紧锄把,打了一个哈哈,道:“哪里敢忽悠四哥你呢,确实是四百数。”
林老四伸了一个懒腰,手中的铁锄舞动了几下,他的眼睛盯着庄重,道:“四百数便是四百数吧,那也是四份口粮呢,我的手昨天和你二哥打闹时,不小心伤到了,今天挖了一小许,便觉得泛疼,今天的口粮怕是有点悬乎啊。”
“怎么会呢?四哥,你可是衍气二重的衍气者,区区几百数五色石还不是随便挖挖便可完数的。”
庄青脸上带着笑意,心下却是暗忖:“昨日里撕破了脸皮,这林老四睚眦必报,终究是个祸害。虽然同属一伙,有着一点香火情谊,但是生了这个隔阂,日后怕是也不能再交好与他。而且看他这摸样,似是起了歹毒心思了。”
“伤得重啊,庄三兄弟,你昨天被你二哥打昏了过去,没有看到,你二哥和我打闹的时候,那下手可真是不留情面啊。”
庄青刚待说话,林老四伸手食指掩唇,示意他莫发声。
“庄二哥……”
林老四瞥了一眼庄重,见庄重仍在鼾声大作,他眼内尽是怨毒,趋前俯下身,倏然提高音量,大吼一声道:“是不是啊?”
这一声犹如平地惊雷,震得庄青耳膜生痛。矿道里其他几人见林老四往这边走后,便纷纷窥探过来,此刻闻到这一声雷鸣般的嘶喊,都停了手上动作,那几个林老四的本家马贼,对视一眼,拿着铁锄,也往这边走来。
庄青眼角略一抽搐,感受到身侧的庄重肩头耸动了两下,鼾声止住,只是并没有醒来,仅是呓语了两声。
“庄二兄弟,你看……”
林老四见到如此大吼,庄重仍然没有反应,眼内闪过凶光,他拿起铁锄,用手腕挥动了几下铁锄,道:“就动这么几下,我都感觉手腕疼的不行,这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好。庄二兄弟,你说说看,怎么办才好?”
庄青脸上陪着笑,手上青筋皆起,他瞥了一眼正在朝这便走来的几个老马贼,笑语道:“昨天确是我二哥的不对,三儿给四哥道个歉意。”
他语句刚落,身子倏然从地上弹了起来,右手持锄,锄尖闪过冷芒,直朝林老四头上砸去。
“哎哟……”
林老四没有想到庄青会徒然发难,猝不及防,一个闪躲不及,刚待举锄格挡,庄青的锄尖已经沿着胸腹破肉而下,鲜血立时飙射了出来,溅了庄青一脸。
“啊……直娘贼,你个兔崽子……”
庄青的锄尖刺破林老四的胸膛,入肉三分,沿着林老四的右边胸腹直直勾画下去尺许,方自收锄回去。林老四疼嘶一声,刚自怒吼,庄青的锄尖又朝林老四头上奔来。
林老四忍着刺骨之疼,举锄一挡,勉力挡住庄青的当头一锄,却感受胸腹一阵巨疼,已是挨了庄青一脚,一股三百斤力道袭来,整个人身立时朝后跌倒而去。
“四哥……四哥……”
在后几人见到这里横生异变,林老四倒地流血,慌忙跑前。
庄重若是虎豹,常待庄重身侧,依赖着哥哥照顾的庄青那便是潜伏的豺狼。年少冲动热血,哪管许多,谁动他二哥,他便要谁的命。
“天杀的林老四,你敢吼我二哥……”
林老四胸腹间的血溅得庄青满身皆是,他眯着眼,来不及去拭擦滴落在眼眉上的血珠,眼里泛红,锄尖再举,疾行几步,又朝着爬在地上的林老四身上砸去。
“庄小三,你是疯了么?敢动我四哥,你这小身板,爷爷一锄头就砸你开花。”
林富贵是最先赶到的人,他见庄青挥锄,来不及去看看地上挣扎呻吟的林老四伤的如何,一锄头朝庄青的锄身上打去,想着一锄将庄青手上的铁锄打飞。
只是两锄相碰,从庄青锄身上传来一股大力,林富贵虽然震偏了少许庄青铁锄的下落轨道,他的虎口发麻,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就如同用力击打到一块巨石之上一般。
“怎么会如此,这小崽子怎么会有这种力道?”
庄青一锄偏离,林老四将着这个间隔向后滚去,离了庄青的攻击范围,立时便有一人将他扶起。
林老四看着胸腹间的血肉模糊,癫狂般的嘶喊道:“杀了他,杀了他,这个小崽子和他二哥一样,都是直娘贼,杀了他……哎哟……疼煞死个人……”
庄青暗自可惜,没有一锄击杀林老四,他看着前面几人持锄奔向自己,裂嘴一笑,伸出舌尖将林老四喷溅到他嘴角的鲜血舔走。
除了林老四,其他四人均是衍气一重境的马贼。庄青不待他们将自己围拢,先行一锄朝最近的林富贵砸去。
林富贵手掌还在发麻阵痛,见庄青挥锄而来,慌忙举锄格挡。
“咚……”
三百斤力道沿着锄身相交之处而来,林富贵双手被震的一晃,险些将铁锄摔手而去,心下生了怯意,见庄青再挥锄而来,脚步后退了几步,才懂得手忙脚乱再举起锄身,将庄青的锄尖挡住。
这些老马贼厮打经验丰富,虽然惊讶于庄青怎么能将林富贵逼迫得连连后退,却是老道的一人持锄挥向庄青的头颅,一人将锄尖迎向庄青的锄身,帮林富贵解围。
庄青却是理都不理,收锄回来,双手持着铁身一轮,举着锄身先将奔着他锄身来的那把铁锄架住,然后体内气海使力,三百斤力道自气海内涌出沿手臂入锄身,将那把铁锄震了开去,再沿上抨击朝他头上砸来的另一把铁锄。
三百斤力道非是衍气一重境的人可比,两把铁锄均被庄青震了开来,连着人都被这股力道震退了几步。
“吓!庄小三怎么会有这般力道……这是三百斤之力……”
两人心下和林富贵一般的骇然,庄青得势不饶人,先取已泄了大半气势的林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