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西南,无尽峰峦,林海莽莽苍苍。
有两座对立的山峰拔地而起,高过群峰,伸入白云深处。两座山峰崖壁笔直,有如人工削成。白云悠悠,在山腰间形成茫茫云海。云海遮断了视线,也不知道山峰高几千里。
西南蛮夷之地,多虫兽出没,从古至今,皆人迹罕至,此处山峦峻拔陡峭,深入群山之中,除了凶猛虫兽外,更有各种瘴毒,更是荒无人烟。
谷风从山下吹上来,在云海之上,山谷之间,此时却传来“哗啦”“哗啦”的声响。如果有人能够步入这云层之上,便一定会惊奇的发现这儿竟然铁索纵横,密密麻麻的铁索几乎封断了这云层上的无尽空间。
铁索皆是粗如儿臂,从两边山壁上横空而来,密密麻麻的在山谷的中间高空上交织成一个臃肿的铁茧。
铁茧处的铁索里三层外三层的绑着,牢牢的将里面的一个人给固定在这虚空之上。
与其说铁茧里面是一个人还不如说是一具人皮。不知道经受了多少年的风吹日晒,那人的身上的衣服早已经完全碎裂,大片地方都已经掉落,在身上仅残存了一两片布料,只是即便是那么一两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离他而去。铁索下面是一个干瘦的身躯,有些地方在那些铁索无尽岁月束缚下,甚至都能够看见白骨。皮肤上的褶皱,有如那成活了上万年老树的树皮,深刻而充满了皲裂的伤口。那些老皮就搭在了里面骨头上,给人一种骨皮分离的感觉,风一吹,甚至能够感觉到那些皮肤在快速的波动。
说是一个人,是因为他会偶尔的摇摇头,甩起他那数丈长有如蓬蒿的头发,那些头发脏乱不堪,只是奇怪的是他的头发却似乎充满了无尽的生命力一样,虽然脏乱,却并没有枯萎的迹象,似乎还在玩命的生长。
或许有一天,那束头发会长到足够长,直到这山峰的山脚也说不定。只是更多的或是在那束头发长到足够长的时候,它的主人已然逝去了,没有营养的供应,最终变得枯萎,随风飘散。
“我不甘心!”狂乱的吼声惊天动地,身体剧烈的摇晃,铁索在他的摇晃间狂乱的舞动,整个虚空中顿时传来一波波繁密的铁索振动的声音。狂乱中一双血色的双眸向远方看去,两股血色的光芒划破虚空打在远处的山壁上,“砰”然巨震,整个山峰都在震颤,远方无数的石块轰隆隆的向山下落去。
只是让人诧异的事情却发生了,如此伟力却并没有将远方洞穿,甚至连远处石壁上那处山石都没有一点点破损,似乎那里有一股力量将那两股巨力给生生的转移到别处,从而使山石破裂,碎石如雨。
“天罚崖!”三个数丈大小的红字刻在远方的崖壁,似乎有某种奇怪的魔力,吸引着铁茧中的人。一通发泄后,似乎那人清醒了些,看着远方的三个大字发起呆来。只是还没有隔到似乎一刻钟,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人原本已经恢复如常的眼神再一次变得血红,无可匹敌的力量伴随着一声声巨喝和咒骂发出,山谷震荡,有如九天惊雷,又似末日天灾,云卷云舒,石下如雨。
红日跳出云海,洒下满目金辉,那铁索里面的人慢慢的安定了下来,脑袋深深的垂着,如瀑的乱发披挂下去,甚至遮掩住了身前的铁索。
鼾声有如雷鸣,在高空炸响,这人竟然就在这云天之上,铁索之中安然的睡了过去。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高空的铁索竟然冒出一阵阵的青烟来,一层浮火在铁索上开始慢慢燃烧了起来,到最后所有铺着的铁索都燃烧了起来,在高空云海上燃成了一片火海。
太阳在东边山头挂着,下面是一片汪洋火海,下面是氤氲的云海,不同的景色绚染成一幅绝无仅有的画面。
只是这样的画面谈不上美,最起码对于正在烈火中燃烧的人来说。
“哔啵”跳动的声音不断的从火海里面的人影身上传出来,那儿一团明火正围成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慢慢的侵蚀着那人的肉体。一股让人垂涎欲滴的肉香在高空中飘散着,那人的肉体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金黄,焦黑,到最后变成黑乎乎的块状物向山谷里面坠落。
这画面过于残酷,但对于其中的人来说似乎却并没有什么,这一切对于他来说似乎就像是家常便饭,他的嘴里根本没有哪怕任何一点的声音发出。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迷茫的穿过无尽的火舌,将目光投到“天罚崖”三字上,慢慢的沉思,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眼神开始慢慢的变得清晰。
烈火的煅烧,不但没有让他感觉到痛苦,似乎还有助于让他恢复某些残存的记忆。
火舌乱舞,熊熊火焰腾空数十丈,炽烈的火光烧红了半边天,就连远处山头的太阳似乎也沾了烟火,这一番炙烤,比其余时候都要红了些。
皮肉完全的被烧成了灰,大火开始炙烤着他的骨头,金色的光晕从骨头中溢出,慢慢的绕成了一圈,将他完全的包在了里面。大火继续燃烧,一直烧到午后,只是无论燃烧得有多剧烈,那一圈金光却死死的将大火抵在了圈外。
火光到了黄昏,开始慢慢的熄灭,这时太阳移到他身后,远远的挂在天罚崖尽头的云海上。
晚霞似火,夕阳如血,连绵的铁索和那巨大的铁茧在下面的云海上投出大片的阴影,背光里只看得见如草的头发丝在山风吹拂下根根飘起,那人似乎背背着金阳,展着两片巨大的铁翼横亘在长天之上。
晚霞散去,夕阳归山,将黑未黑的时候,天空中传来密密麻麻的“沙沙”声音,那声音有如无尽的蚕虫在啃食着桑叶。
无尽的有如蚂蚁大小的红色小虫从两边山壁爬上来,爬过一根根铁索桥,向铁茧中的人涌去。爬到那人身上的虫子开始不断的啃噬着骨头,密密麻麻的声音在铁茧内响起,原本剩余的一些皮肉被完全的分食,到最后那人完全的只剩下了一包骨头,但是奇怪的是那一双眼睛却依然镇定,而那头上的乱发依然蓬勃。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月已然上了中天,这一番虫噬才告一段落,原本人不像人鬼不鬼的人这时候完全已经成了一具似乎要即将散架的骷髅。只是很奇怪的这个人却还是活着,因为他的眼睛任然在转动,只是那双眼睛已经无复白日里那短暂的清醒,这时候完全处于一种木僵状态,如果不是那偶尔的眨动,没有谁会相信这具骷髅竟然还具有生命力。
这完全称得上是世上最残酷的刑罚,大火将肉身给烧没,然后那不知名的小虫将骨头给吞噬得极为的脆弱,到那种即将要崩溃的边缘。按理说这个时候别说人的肉身即使连灵魂也应该早已经被湮灭,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在受到这世间两种极道的刑罚后竟然没有死去,似乎甚至还保留着意识。
虽然说他极为的强大,但是受到这般非人的待遇,就已经不是强大就能够解释的,如果非要解释,大概也只能说声变态吧!
两种极道刑罚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刑罚,但是这深夜的虚空之中,自有一股狂风席卷,对早已经强弩之末的骨架来说,这风已经足以致命。那些脆弱的骨架在狂风中一块块的崩坏,到最后甚至有碎成粉末的危险。只是每当到了那个时候,那些骨架和骨头中就会有金色的光溢出,包裹着那些碎裂的骨头,以一种奇怪的律动翻滚着。直到数个小时候后那些碎裂的骨头从新的被拼接起来,形成一个完好的骨架。当然至始至终那双眼睛还有那头脏乱的头发却没有半点的损伤。
一晚上的修复和完善,在第二天凌晨的时候一具完好的肉身被塑造了出来,他便再次成了一个“人”。只是这个人一如既往的瘦弱干枯,甚至每一日比前一日似乎总是还要干枯一些。
新一天来临,他意识陷入狂乱,到最后两种不一样的刑罚产生,他的身体毁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断的破灭与新生,一直到磨尽他生命之火的那天。
从那远古而来,时间在这里反复,只剩下高出云天的崖壁上那如血的“天罚崖”三字随日月升息。
PS:尝试了很多次写一些东西,曾今也传过,但是终究没有坚持下来。不过对于文字我一向是极为热爱的,荒疏了太久后,总感觉有某种灵感在脑海中喷薄欲出,不吐不快。没办法了,只有再一次执起笔。至于结果如何,不强求,尽力就好。希望之后能看这本书的朋友能够给予小弟一些支持,当然如果看得爽的话,可以帮助介绍一些朋友。(话说三千字咋还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