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邑由双手抱在脑后,晃着身子左低右高的走,吴夜三人就跟在他身后。
“你这个决定真不明智,杀了所有的僵尸干什么,我还不容易才把它们给弄出来,你说你就把它们全解决了,不杀多好,一个咬一个,没事的时候还可以用来玩玩,你说是不是,诶我跟你说话呢?”白邑由回头去看吴夜,发现他居然在闭着眼睛走路,时冬则横着眼睛看着他,叶幸司更夸张,理都不理。
白邑由挑挑眉头又把头转回去,“哎!这世界真无聊,你说这世界这么大,我怎么就偏偏碰到你这个魔鬼?真是不公平,太背时!”白邑由说着,又回头去看他们三个,还是那种表情,眼中顿时划过一丝狡诈,“动手!”白邑由突然大喊一声,时冬和叶幸司立即被脚下你傻化成的手紧紧抓住,吴夜一睁眼就去抓白邑由,谁知抓到的却是一把沙子。刚才吴夜解封的时候确实没有看清白邑由从里边出来。
时冬提起刀就扎向脚下的手,同时叶幸司的脚边起火,一时间,村里的所有泥沙转瞬隐去,叶幸司和时冬对视一眼,都做出可笑的表情,吴夜看着从手里不停飞走的泥沙,眸子也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村口的铁门处,白邑由的身影现了出来,白俊的脸上尽是邪魅而得意的笑容,他踉着身子转过去看着村庄深处,“真是猪脑袋,过了几百年了也没有变聪明。”说着,白邑由便大摇大摆的转身掠过铁门,“亲爱的人间美女,你就等着我吧!”他的吧字还没有落音,就被一道结界给撞了下来,五体投地的趴在了地下,浮起一地的灰尘。
“噢真背时!”白邑由认命的一锤地上,一脑袋贴在了泥土上,难怪啊,难怪吴夜都不追来。
王画跪在一片空荡荡的坟墓前,她拿着砖头在中间搭了一个圆形,算是给全村人的一个寄居地,“奶奶说她在河边捡起我的时候就成了她的亲孙女了,奶奶和全村人都对我很好,可是现在,我连一个墓碑都立不起......”说着说着,王画就低下了头,后背一起一伏的分明在哭泣,可又忍着不哭出来,奚芮和喻凉站在身后,恭敬地鞠了三个躬。
“这白邑由还真是个混蛋,在黑暗空间里就试图诱我杀了吴夜,要是我没有猜错,这些僵尸也是他弄出来的,不过我想不出原因。”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悲剧已经造成,再去追究又有什么用。”奚芮虽在说这话,表情却有点僵硬,出神地想着什么,喻凉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一点忙也没有帮上,看着王画的背影,喻凉走过去也同她一起跪下,王画愣了一会便赶紧让他起来。
喻凉道“我教你念一段往生咒。”说完便跪正了身子,紧闭眼睛轻念着,王画也红着眼睛跟着一起念,往生咒的声音顿时响彻了空寂。
过了好一会,喻凉才发现奚芮不见了,便安慰了王画几句就去找奚芮,喻凉是挑这个时间把话讲明白弄清楚。
找到奚芮是在刚才解封白邑由的林子里,奚芮站在太阳底下,她张开了双手,仰着头,闭着眼睛,身上的结界一点一点的退去,阳光立马就照在了她的身上,白皙的脸一下子被灼烧,泛起黑色的烟雾,奚芮吃痛德的皱紧了眉头,嘴角却始终扬着开心的笑容,烧伤逐渐下滑,手臂,脸上,脖子和身体都泛着黑色的浓烟,越痛,奚芮笑得越迷人。
“你疯了!这样下去你会烧死自己的!”喻凉冲上去一把将奚芮拽到林荫树下,他现在明白了,奚芮的尸毒根本就没解,同时他也明白了奚芮为什么会躲这么多年了。
奚芮轻轻的甩开喻凉的手,苦涩的笑着看喻凉,那眼神像是充满的对世界的讽刺,“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试探了我那么久不就是想知道我是谁吗?这不就是你一直寻找的真相吗?现在我告诉你,我就是言奚芮,姓言啊!”奚芮说着,泪水竟住不住的往下掉,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子会感到压抑,会想要发泄,她变得越发的激动,“你知道在地狱被关着的滋味吗?你知道一辈子不能接受阳光而只能躲在阴暗角落的滋味吗?我躲了这么多年就是不想你们找到我让我回归到那可笑又该死的身份!我就想一个活死人一样的苟活了下来,看到妖怪害人我更加要装作没看见,我什么都做不了,你懂不懂啊?”
看着面前的奚芮接近崩溃完全失控的冲自己撕心裂肺的吼着,喻凉的心就跟针扎一般的痛,他知道伏魔师不同于普通人,伏魔师一旦变成了妖就会失去控制的疯狂杀人,奚芮绝望的泪水无声的控诉着这命运的不平,她以为早已看开的事实,却在人触发后会变得这么的在意。
“我们换血。”喻凉突然抓住奚芮的右肩,这个时候他的话完全没有任何的情绪化,这种最糟糕的结果他从雷家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想过,望着喻凉真挚而坚决的神态,让奚芮一下子回想到了小时候和喻凉玩耍的种种情景,可奚芮不愿意再想以前的事,她一把甩开喻凉的手,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喻凉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他回过身子想要去追奚芮但是又很快的转了回来,有些接近癫狂的又笑又哭,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他现在这个复杂的心情,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样,最后他又是苦涩一笑,又回身看着奚芮渐远的背影,挠挠额头,跟了上去。
“行,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我出去可以吧?”白邑由在一间破旧的茅草房里,疯了一样的在吴夜面前走来走去,时冬看着他那个滑稽的样子,嘲笑着坐在了凳子上。
白邑由呲着嘴瞪着时冬,“你的脸真臭!”
时冬笑得更加开心了,“我喜欢说我脸臭的男人。”
“啊!”白邑由快要疯了的把自己的头发一阵乱抓,叶幸司斜靠在柱子旁,笑道“以后耍别人之前,给看看自己的脑袋开没开。”
白邑由才不想理他,看向吴夜,他完全不理睬的负手看着窗外,白邑由就笑了,这娘气的笑声直让时冬起鸡皮疙瘩,白邑由两手呈兰花状,手上的布条条很是显眼,“我投降,只要你能找到兔劫之心就能让雷喻天复活,我知道地狱老鬼一直在找这个东西,只要你拿它去做交换,至于它长什么样在哪里我一概不知。”
“你带路。”吴夜的口吻让白邑由丝毫不容抗拒。
“行,只要你放我出去让我干什么都行。”白邑由答应的倒是干脆,可谁都看得出来他笑得心不甘情不愿,“啊。”白邑由突然抱着手看着吴夜感叹道“真想看你死翘翘的样子,一定很迷人。”
时冬极不顺眼的就是一掌灵力打向白邑由,白邑由身体微微一动就轻易的避开了,时冬顿觉脖子一凉,一条汜骨虫就趴在了她的脖子上,时冬甚至都不知道白邑由什么时候靠近的,汜骨虫卷在白邑由缠满布的指节上,张着细细的牙齿盯着时冬不断跳动的脉搏,吴夜却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叶幸司也没有反应。
白邑由露出阴森森的笑脸,凑近时冬的耳边,“滋滋滋,这么好看的脸蛋我真舍不得,可是我的小宝贝好像快要饿疯了,它都几百年没有吃过新鲜的骨髓了,你怕不怕?”
时冬不屑的横了他一眼,警告似的看着,吴夜和叶幸司根本不动手,时冬一点也不害怕,“认识你这么久,还真看不出你有这个胆。”
“哎,我还真舍不得,比起你,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个满身血腥味的女人。”白邑由深深地闻了闻时冬的长发,一脸的满足感,抓着自己的汜骨虫离开时冬的脖子。
吴夜开口道“你最好安分点。”
“心疼了吧?”白邑由阴笑着挑眉看着吴夜。
“去你个狗娘养的!”时冬一见白邑由站直了身子就火爆的从凳子上一蹦而起要杀了白邑由。
“我杀了你!”猛的冒出一个声音把时冬给镇住了,王画从外面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脸色滚红滚红的冲进来就要去剁了白邑由。
“我的妈呀!”白邑由吓了一跳转身就从窗户跳了出去,时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旁的叶幸司就赶紧从身后抓着王画,“你干什么?”
“我杀了你这个畜生!我杀了你!”王画像是中了邪似的挥着菜刀不停的冲着窗外没事人一样连打哈欠的白邑由哭着叫骂,还妄图挣开叶幸司的手,原来王画听到喻凉说是白邑由把僵尸弄出来害人的,所以她一等喻凉走了,就下山找了一把菜刀来剁了白邑由,她完全就忘记了他们一个是人一个是妖的差别和恐惧,而吴夜他们也显然是知道什么原因的,时冬看着白邑由那种恶心的样子真想杀了他,叶幸司真受不了王画,这姑娘力气太大了,不得已,叶幸司伸手砍晕了王画。
“人类真无聊,一个比一个蠢。我走了。”白邑由说完,伸着懒腰就走了。
“我来吧。”时冬接过王画把她背了起来就出去找奚芮,叶幸司还真没想到时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人道了。
时冬刚走,叶幸司就站在了吴夜面前,一直不吭声的盯着吴夜。
“大哥......”
“你变了,我所有担心的事迟早会发生。”
“永远不会。”吴夜斩钉截铁的否认叶幸司的话,有些不满的走了出去,他的不满是因为他在逃避,他竟然会逃避。
“喂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喻凉刚追上奚芮的脚步,就发现她身上的烧伤已经愈合了,本来一肚子的话,结果一看到这个喻凉就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你要带我回去,最好趁明天轮盘恢复之前就动手。”轮盘连上下七界,只要它一发现奚芮,地狱的人就会立马动手,他们是不会放过一个在逃犯的,况且还是个会随时危害人类的伏魔师。
“你把轮盘毁了?!”喻凉惊得目瞪口呆的看着奚芮。
“没有,我也做不到。”
难怪奚芮用灵力了雷蒙却没有告诉喻凉找到奚芮了,“我没有打算要带你回去,只是你出事后就没有音讯了,所以我才出来找你的。”
奚芮突然站住了脚步奇怪的望着前方,喻凉愈看也吓了一跳,时冬背着王画向这边走过来,平时见惯了凶巴巴的时冬,这一见她背人,确实有些奇怪,虽是这样想,喻凉还是上前把王画接了过来,“她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时冬没好气的说完转身就走,但又突然停了下来,微侧了头道“白邑由说只要找到兔劫之心就能让喻天复活,你自己看着办。”她说完又走了。
复活?这可是违反天道的事,喻凉从来就不敢去做的事,身为伏魔者的第一个守则就是不能做有违事实轮回的事,尽管喻凉心里有多渴望大哥能再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