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初出茅庐时与皇甫青嫣结怨平叶门山羊胡时见识过此法,当时皇甫青嫣使出青凛掌,而山羊胡以绿叶灵术对抗,两者不相上下双双溃灭。
以当时岳升的眼光看,此法颇为强大,区区指甲大小一枚叶子竟可抗衡外观十分唬人的青凛掌,此刻见老者竟能一个掐诀间打出几十片树叶,才知升级版更加非同凡响。
莫非此二者乃平叶门人?岳升心下微微一凛,他们远道从福荫西畔到商丘小镇来所为何事?会不会,与皇甫青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对待皇甫青嫣一事岳升是时记时忘,总有新枝节打乱他原本的计划,此时意料外的小插曲奏响,他又重记起了这久已不见的故人。
被白水涯击中鼻梁的黑袍老者捂着老脸涕泪横流,单手掐诀往身体里打入一缕金光才算把痛止住,鼻梁依旧通红。他一时大意吃了白水涯的亏,不由得怒气冲天,沉声低喝:“碧阳初升!”
也不见如何掐诀,倏然掌中爆发万道橙中透绿的烈光,如亿万支橙绿色锋利尖针遮天蔽日地轰向白水涯,将其躯体上的金光打得寸寸碎裂漫天飞溅。
白水涯也未加防备,在光芒冲击之下连退四步,惊异道:“无形灵术!”
刹那间调整身形,全身灵力一变,单手掐二指往虚空中一刺,“无剑诀。”
从指端迸射出不亚于橙绿光芒数量的无形剑威,对上茫茫无尽数量的尖针之力,仿如万金碎、赤玉崩,无尽的尖锐又刺耳的爆裂之音密集炸响,顿时气浪横飞,已被夷平的赌坊更加干净整洁,方圆三丈寸草不见,虫豸鼠蚁皆粉身碎骨。
黑袍老者和白水涯各退三步,灵术硬拼之下呈旗鼓相当之局。柳曾权受连累吐血飞倒街面上,高大树和昏迷的东家统统被轰去了后院,前者尚余一口气,后两者一修为薄弱二重伤在身,基本已搭上地府特快启程出发。
白袍老者面对亭湖公子的火柱开路法宝殿后,面容一片凝重,左手往身体里打了道金光,右手飞速掐诀,沉沉道:“碧日吞云。”
从其掌中螺旋喷出橙绿光芒,如妖异的怪蟒出洞,卷到火柱上三两下将其撕扯得无影无踪。不待火柱散尽,他抖开储物袋飞出一方一圆两物,再喝道:“日月阙。”
方者银白,圆者火红,若说一个是日,另一个怎么也不像月,但他就这么叫,别人也没办法。两者显然皆为法宝,切同为防御法宝,似还有着相辅相成互相加持之功效,普通攻击法宝难以奈何。
能同控两法宝,白袍老者的修为比看上去还要高一线,亭湖公子目中闪烁精光,双手一拍一合,展臂划出个日论诀,赤阳双镰倏然一分为二,分左右分袭而上,同时一片难以言喻强大的火海从身体里涌出,猛扑白袍老者。
三次出手皆为火属性,白袍老者认定亭湖公子就这么大修为了,目中成竹之光一闪即逝,他掐出与黑袍老者同样的的碧阳初升灵术对抗火海,又朝黑袍老者一伸手,“合灵!”
黑袍老者依言掐诀伸臂,两人的灵力隔空贯连为一体,两人同时低吟了一段口诀,双双目透绿芒,“双日凌空!”
双人联手施展之术乃合灵法诀,岳升曾见识过山羊胡子的徒弟小白脸施展,当时他以“御别人的剑”大法将其破去,但眼下大家脚踏实地,他绝无故技重施再破的可能,若任其施展成功,其威力堪比元婴初期人物全力一击。
碧阳初升之术与火海对撞湮灭,日月阙双法宝顶住了赤阳双镰,他们联手施展的双日凌空之术宛如两个大炸弹,神识把亭湖公子和白水涯锁得死死的,务要他们尽全力防御才有可能抵挡得住。
两人皆非凡夫俗子,白水涯当场把被吞天亲妈打得全是眼的锅盖祭了出来,同时重运炼体之术;亭湖公子凝重地收掉赤阳双镰取出块六角紫金盘,又掐诀在身前布下四支金柱,乃全面防御的特异灵术。
岳升知道硬拼之下大家都不好过,合灵法诀施术慢,要破就要趁现在,可战局中并无他插手的好角度,而且以其金丹初期之境想破金丹圆满人物的灵术也有些天方夜谭,最重要的是,有个细节一直牵扯他的心神,不思考清楚前无法全神贯注去考虑如何破合灵法诀。
就这一犹豫的瞬间,两老者灵术完成,两个堪比太阳般的光团如天外妖物般带着炸雷之音轰向亭湖公子和白水涯,两人霎时间修为提至顶峰,早已预备好的防御之术全力迎上。
强强对撞的震天巨响爆起时,岳升终于想通了细节背后的真谛,狂运全身功力发出比灵术对撞还洪亮的声音,“金蝉蜕!你俩当心背后!”
两老者曾先后往身体中打入金光,到现在也没见有什么用,岳升直觉其极为不对劲,终于从记忆深处挖掘出了这个深藏角落的名字。
警示出口的同时,两老者身影双双从亭湖公子和白水涯背后出现,他们各擎一支法宝,本待施展杀手锏,突闻岳升喊出其术之名,心神惊异之下顿了一顿,手上慢了一线。
强者交锋怎容片刻的差池马虎,就这弹指一挥的瞬间,岳升身体里爆出艳赛一切的惊天绿芒,天倾尺宛如出膛的子弹,电光石火间从两老者法宝上掠过,只闻“喀喀”两声犹如骨折般异响,两老者的法宝还未看清真容就被断为四截,两人齐齐吐血后退,不可置信大惊失色地瞪视岳升。
天倾尺的锋利度实在直逼妖孽等级,除攻击吞天亲妈的蛹壳时受无煞吞渊影响无功而返一次,对其他法宝无论攻击的还是防御的,五战全胜,全无败绩。
局面在瞬间连发两个逆转,千钧一发间得解脱的亭湖公子和白水涯瞬间抽身出来退到岳升身边,对两老者严阵以待,惊奇道:“你怎会知他们手段?此为何法?”
“打完再说,此二人非同凡响,虽断其法宝,但不见得重伤。”岳升道。
“你是何人!为何识得我乾沄宗秘传灵术!”两老惊怒大喝,发话同时仔细端详岳升,又惊诧道:“莫非是你!怎可能!金丹修为!你那又是什么法宝,怎可能如此锋利!”
“乾沄宗?不是平叶门?”岳升到愕了,本还想问两句有关皇甫青嫣或者史旭的话,一时到不知从哪开口了。
“好,好,知己知彼,也不枉这一战,小子,山水有相逢,我们很快再见。”两老者恨恨撂下话,同又往身体里打入金光,一个闪身到戴公子身边将他抓着,金光再闪,两人无影无踪,然后几幢屋舍之外两道遁光上天遥遥远去。
“这移形换位之术真凌厉!若非老岳提醒,就着了道了。”白水涯道,“老岳,你怎会未卜先知的?”
“非未卜,而是旧知。”岳升道,“我来自福荫西畔,乾沄宗也在福荫西畔,我见识过乾沄宗下属门派的小辈们以符箓施展过此法,此法太过坑人,过目难忘,至今记忆犹新。”
亭湖公子杀人未成,满心的不爽,本待去追,想想修为相同,一时半刻难以追上,又有移形换位之术,即便追到也可能再从指间溜走,便放弃这念头,道:“不靠外物的移形换位我还是头一次见,福荫西畔来者不可小觑,此二人看似保镖,那戴公子定有身份,保镖都有这等身手,福荫西畔的宗门实力会何等之高?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虽从那边来,但接触过的人加起来一只手就数完了,根本没见识过宗门实力。”岳升道。
“那便算了,既有这个开头,日后可能还会遇到,日后再论。”亭湖公子道,“架打完了,虽有些不满意,但酒醒了,我们动身上路吧。”
岳升四下看看,把碎银子往四外凡人屋舍里丢,喊道:“各位街坊邻居,抱歉连累了你们的房子,倘若有谁家损坏的,拿这些钱去修吧。”
亭湖公子和白水涯瞧他对凡人挺有担当的,便也把金元宝丢出去不少。柳曾权趴在街上看在眼里,挣扎着朝岳升爬过来,断断续续气若游丝道:“前辈……赌坊地下……有云……芝……小人已无力保护……徒便宜了旁人……前辈若肯施恩德……请送去……东塬堂……小人自知斗胆……但别无他人可求……此……此遗愿……求您……”
话没说完,两眼翻白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