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因为酒吧的工作,离玥一般从凌晨睡到下午茶时间才起来,这天因为和两个朋友有约,日上三竿她就在闹铃的催促下不情愿地起床。
最近她总是睡不好,闭上眼睛就想起一个星期前的噩梦,那声“13号”和周围潮水一样的议论声将脑海填满,让她头昏脑涨。
她俯身在洗手台朝脸上泼冷水,大口地呼吸,然后用毛巾擦干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
说起来她真是感觉郁闷和莫名其妙,大学后她虽和安格斯是同系,对她的“大名”也有所耳闻,但现实里没有一点交集,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但自从某天一个白痴男向她表白,她的噩梦就开始了……
说实话她连那个后来转校的男生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偏偏安格斯死咬着这件事不放,说起来她就憋屈,自己的青梅竹马你不拴好,咬到了人还怪别人肉太香。
她把毛巾想象成安格斯和白痴男狠狠发泄了一番,接着就泄气,参军的事已经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本届选手里她算轰动的了,但这名气……
她回卧室换好衣服出门,因为参军的事,艾利克和乔琪两人一起为她推荐了一个健身教练,她当时觉得纳闷,提醒他们搞错了品种,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没有弄错,自信满满的样子。
离玥下楼搭公交车去中央广场,拥挤的车里她无精打采的,说实话对这个教练她不抱什么希望,再好又如何,能让她在下个星期的车轮赛里逃过安格斯的报复?她答应前去,不过是不想让那两人觉得她心灰意冷而为她担忧罢了。
公交车很快到站,她下车沿街道向前走了一会儿,很快就踏入开阔的广场,这座城市的最中心。
圆形广场人来人往,观光巴士在边缘驶过,据中心不远的圆环上喷起高约四米的水柱,地面是诸色石板拼成的巨大拼图。拼图以远处的大理石雕莲蓬喷泉为中心,这座艺术品的喷泉有四层,每层都以历史人物的雕塑为托座,泉顶则是传说中第一个血族的全身塑像,正以眺望的姿势凝视遥远的世界。
艾利克和乔琪正坐在喷泉前的石雕园林长椅上,看见她马上站起来,脚前的鸽子一阵扑腾。
“早上好,你们来这么早?”她走近时说,有点惊讶,她到达的时间已经比约定时间早了十分钟,但两人看上去很早就在这里了。
“想到蒙特不放心,就提前来了。”乔琪轻轻叹息。
“是我们给你找的教练,他是我们在纳尔区的好朋友。”艾利克补充说,提到这个教练神情也有点无奈和担心。
“哦。那我们走吧,他在哪?”离玥不可避免地对这个人产生一丝好奇,听两人的语气似乎这个人挺能惹事的。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露出丝苦笑。随即艾利克看向她,耸耸肩说:“先去龙舌兰区的庞克街找吧。”
“先”?离玥忍不住问:“他没手机吗?”
“没有,蒙特手机总是坏,他就没有买了。”乔琪解释说,神情更是无奈,“我们联系他都是靠他留下的工作地址,但他最近好像又换了工作,得慢慢去找了。”
这人……听了她的话,离玥不由产生深深的不靠谱的感觉,心里微微叹气说:“那走吧,去庞克街。”
三人乘公交车来到庞克街,朝一家健身房走去。乔琪向里面的教练打听蒙特的去处,几个人都说不知道,最后一个人终于想起地告诉她,蒙特似乎提到过要去“游乐园”,建议他们去那里找找看。
这个“游乐园”是一家大型赌场的名字,三人愣了一下,面面相觑,片刻后走出健身房,拦下计程车前去赌场。
车子在城市边缘区的街道停下,这里比起这个区的其它街道明显热闹许多,大白天也车马如龙。
从外表看,这座大型赌场名副其实——五颜六色的就像一个游乐园。它是一幢方方正正的现代建筑,正面墙体用五光十色的玻璃构成,广告牌是摩天轮造型,“游乐园”几个字在玻璃墙上不断旋转。
三人从旋转的玻璃门进去,向赌场大厅里的保安打听蒙特的消息,幸运的是第一名保安正好认识蒙特,要他们去二号厅找人。
三人道谢后往保安所指的方向走去,很快找到地方走进去。
厅内灯光通亮,大白天的跟晚上一样。富丽的装潢下人群熙攘噪杂,这里是普通厅,普通百姓往往比有钱人更容易沉浸于赌欲,赌台旁到处是一张张充满欲望的脸,也有些类似游客一样的人。
宽敞的厅内玩法应有尽有,二十一点、轮盘、迷你百家乐、桥牌等传统玩法人气比较高,散落的老虎机旁也坐了一些人,兴致勃勃地投币。
高高的厅顶装饰着华丽的水晶吊灯,地面铺着花纹繁复的精致红地毯,人们在上面走动,人群熙攘的黑色赌台旁,怒吼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视野里一张张模糊、扭曲的脸显得有点光怪陆离。
离玥对这样的环境有点不安,眼睛看向乔琪和艾利克,两人脸上都是一片漠然,眼睛扫视厅内,乔琪嘀咕说:“蒙特那家伙倒底在哪里?”
三人走了一会儿,周围女侍端着托盘走来走去,这时前方的赌台突然爆发一声格外大的吼声:“****的又输了!说你是不是赌场找的托!”
那边传来一阵骚动,人群往后退开,似乎里面打了起来。离玥有点惊讶,但周围的人群似乎习以为常,有些人抬头瞟一眼就继续扔手里的筹码,大部分人头抬都不抬,置若罔闻地紧张地注视着开局的侍者。
艾利克皱了皱眉,对这种情况很不耐烦:“这些人输了就打人,一开始就不要赌了。”他发牢骚,接着对两人说:“我们去那边吧,免得被误伤。”
两人点点头,正要绕开去另一边,忽然乔琪惊喜地喊一声:“蒙特!”
艾利克立刻望过去,和乔琪一样神情咋惊咋喜。离玥顺两人的视线看过去,那边三名穿红色制服的保安正朝人群散开的赌台走去,她不知道谁是蒙特,但直觉是右边的那人,理由嘛……大概是他长得最好看吧。
两人脚步加快地朝那边疾走而去,离玥立即跟上,三人很快来到赌台旁稀散的人群里。洛洛基族的保安瞥见几人的出现,脸上飞快闪过一丝诧异,很快恢复平静,淡淡地对两人点点头。
这就是今天要找的“教练”了。离玥站在人群里微微得意地想,她果然没有猜错。乔琪和艾利克神情隐隐激动,很快克制下来,和离玥安静地呆在人群里,等保安处理完眼前的工作。
赌场人员训练有素,闹事台子的侍者见保安过来知道没事了,立即张罗着继续开局。稀散的人群马上回头,聚拢在赌台旁,筹码的扔掷声和呐喊声重新响起。
继续在空地上围观的,就只剩离玥三人了,看上去有点奇怪,但富丽堂皇的赌厅里,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有人在意这里。
艾利克和乔琪看着这情形脸上一片淡漠,纯粹是在等人。离玥对赌场的事耳闻居多,此时看着地毯上怒骂扭打的赌徒,目光倒有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