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管家将老疤二人从后门带了出去,随即一把关上门。
“什么大户人家,呸!”
老疤气不过,小声的呸了一口。
“大哥!咱们怎么办?那姜少爷根本没说会不会来赎人!”喽啰心中亦是七上八下,不安的对老疤道,害怕自己回去会被大当家责罚。
“就说那姜少爷会来!”老疤瞟了喽啰一眼,气闷道。能拖一日是一日,若真是不来,就算他老疤倒大霉了!
喽啰闻言心中仍旧担忧,可见老疤面色不虞,便也不敢再多言,随着老疤朝城门去了。
再说马管家关上了门,便直奔后院寻姜添而去。他们少爷是他看着长大的,少爷的心思他多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姜添也在等马管家,见马管家来了,凤眸中划过一道晦暗的光,便放下手中茶盏,问道:“这事可还有人知晓?”
“没有人知晓,那二人是我亲自带出去的。”马管家应道。
“好。”姜添点点头,马管家办事他最放心不过,“你叫人去冯家通知这事,看看是什么反应。”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尽快将此事解决。”
“是。”马管家应了,便自出了门去安排。
此时的天色将暗,伏虎寨中已点燃了火把。
杜笑影坐在竹屋中,直到屋内昏暗一片,才有山贼送了饭菜和一盏油灯过来。
她心中忐忑不安,现在还没有从这一切中回过神来。
莫名其妙的就被山贼当成了冯小姐劫走,又被猥琐的二当家盯上,直至被逼无奈拿出玉佩交给大当家,代替了丰盈妹,然后不安的等在这里。没想到才短短的一天,一切竟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丰盈妹还被关在大牢里,怕是还没回过味来,连自己被当成了随她而来的红娘都不知道。
她近在咫尺的自由居然就这么渐行渐远了……
杜笑影怅然轻叹了一声,望向不远处朦胧的青山。现在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那块玉佩上面,她与丰盈妹的存亡也都系在了姜大少爷身上。她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日城北街上所见的颀长背影,那气质不凡的模样,应该不会是个冷血的人吧……
老疤回了寨子,将‘姜少爷会来’的话回给了大当家,大当家对他赞许有加,还特地给他和喽啰加了肉,反将二人惊得诚惶诚恐。
二当家得了消息,心中却像是堵上了一块大石,气闷的连饭也不想吃。路过杜笑影的竹屋,还恨恨的踹了门一脚,却是疼得呲牙咧嘴,捧着脚乱跳。
杜笑影闻声一惊,透过竹子缝隙见到是二当家,赶忙跑回窗前将窗关好,又将油灯吹灭,就怕二当家要来骚扰。因着一日心惊肉跳,迷迷糊糊中很快睡了过去。
一夜安好。
姜府的早晨一直都很忙碌。
刚立了夏的天气总是变幻无常,昨日还是晴空万里,可今日却颇有些阴沉。
下人在厅里打扫,姜添吃过了早饭,便直奔书房,预算这一批的瓷器够不够供给京城。他此番回来的主要目的便是为此。
他姜家祖籍在安城,三代之前一举夺得官窑之位,此后便慢慢壮大,直至他爹娘为保得官窑之位,多年前迁往京城居住。年后不久,皇上下旨叫他们烧制几批上等青瓷,说是有几位小皇子要自立宫殿,也有准备封王的皇子,要带着皇家的青瓷前去赴任。
他姜家在岩国各处也有几处窑,但最大的还要算安城这里。毕竟是老窑了,工人也都是世代传习烧窑之术,最让他放心。何况,安城山清水秀,离京城有千里远,还能助他躲过爹娘催亲,再加上方儒这人也在此地,到此烧瓷倒也算是美事一桩。
他看了这一月的账簿,却忽然皱起了眉。
上次采挖的陶泥怕是要告罄了。如此,怕是无法供给第二批开窑。
“咚咚。”
“少爷。”
门外传来马管家的轻唤。
“进来。”
姜添放下手中账簿,眉头一舒,微微牵起嘴角。马管家来得正好。
“少爷。”
马管家推门进来,走到桌前站定。
“马管家,你去安排一下,明日我带人去山上挖陶泥。”姜添合上账簿,对马管家道。
“少爷要亲自去?”马管家闻言颇有些意外。
“嗯。”姜添微蹙起眉,点头道:“皇上特地强调这次的青瓷必须是上品,陶泥决不能出一丝纰漏。”
马管家闻言想了想,也点头道:“那我一会儿便去安排人手。”
“好,”姜添将几本账簿摞好,一边又问道:“还有何事?”
“少爷,派去冯家的人回来了。”
一说起这个,马管家也不由得皱起了眉。
姜添手中的动作顿了一顿,将账簿放到桌上,抬起头颇为烦躁的看向马管家。这闲事他都要忘记了,若不是因为当初他爹曾答应过他那位表姑姑,他又何至于为这等事操心。
“回报说冯家没有人。邻居说是冯老爷因着生意回了平田县,人是昨日一早走的。”
“昨日一早走的?”姜添闻言紧蹙起眉头,凤眸中深不见底。似乎事有蹊跷,不然怎会这么巧,冯家老爷刚走,女儿就被劫了,还是劫到了山寨子里?
“是,邻居还说冯家小姐昨日去山上求佛,可晚上却没见冯家点灯。怕是路上被人劫了吧。”马管家对那位已身故的表小姐很上心,闻言便又解释了一句。
姜添颇为好奇的看了马管家一眼,随即点头道:“即是如此,你且带几个人去赎她吧。”也不过就是五百两银子,他看得出来,马管家是有心帮故人的忙,既然如此,他也不必费神了。
“少爷!昨日那二人说,要叫您亲自去赎啊。”马管家急忙道。
可姜添闻言却又紧蹙起眉,不大愿意去。“不若,你去报官,直接将那些贼都抓回来算了。”
“少爷,那伏虎寨在山里都有十几年了,衙门根本寻不到地方,何谈抓人啊!那冯家小姐既然拿了玉佩请您帮这个忙,老爷的人情您不可不管呐!”马管家见状急忙请求道。那位表小姐人是极好的,却是命苦,他还不了那表小姐的恩情,这次定要报在她女儿身上。
姜添没想到马管家会对此事如此上心,闻言便轻叹了一声。
他爹多年前便将玉佩的事告知了他,无论是因着他爹欠下的人情,还是因着世家颜面,这事他都不能不管。可叹他姜家还是官窑世家,却要被几个山贼欺了一把!
罢了罢了,反正也就只这一次。
“好吧,马管家,你且去准备准备,我这就带人去山口赎冯家小姐回来。”姜添叹道,随即靠在椅背上,颇为无奈。
“诶!我这就去!”马管家闻言一喜,急忙转身出去准备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