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有些太过太平,父亲很久没有消息传来,我也曾试图联系律师和小沈,他们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它,我知道,一定是周梁成让他们这样。我也曾试图想要和他联系上,可是一直都是关机。我的心更加慌乱起来。
周六的晚上,和母亲吃完饭出去散步,像小时候一样,我们围绕房子转了一圈又一圈,看过老爸亲手给我做的秋千,仍然能晃很高,还有角落里的摇摇椅,一摇就过了二十多年。小时候,我最爱赖在父亲的怀里听他讲故事,不管老妈检查我的作业有多愤怒,反正有老爸的地方我都不会受伤。我和母亲细细的回味着以往,抱怨她的严苛,怀念着那时的无忧。
再回到大门时,周梁成刚从车里下来。母亲放开拉住我的手,悄声在我耳边说“姗姗,我们要挺住”我哑然看着周梁成向我们走近,这时才明白母亲早已知晓一切,这些天她也只是故作无事。我想拉住母亲的手,阻止她向前的脚步,无论这是不是噩耗,都不愿意让她知道,她直起的背影实在让我心疼。
“梁成,你来了”母亲背对着我招呼着他进屋,我想拉住周梁成,却被母亲阻隔在后面。进屋后,母亲让我给他倒水,我小跑着去倒水,不想错过他们的每一句对话,可是等我回来的时候,他们的谈话已经要快结束的样子,只听到母亲说“我想在审判之前看看他,可以吗”“当然,我回去安排”“好好。。好孩子”母亲看到我小心翼翼的端着水,微笑着对我说“姗姗,你送梁成走吧,我要上楼休息休息”
“怎么就结束了啊~我还没听到呢”我小声嘀咕着,周梁成叹了口气“小恋,你有个好母亲”我不解的看着他,他却不再说话,拉着我往外走“周梁成,你跟我妈说什么了!”我挣扎着,猜测着周梁成给母亲带来的是否是噩耗,如果是噩耗母亲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如果是好消息,母亲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许恋,你母亲比你想象的坚强”周梁成看着我严肃的说,“伯父的官司下个星期要开庭,我们要做好心里准备”我的心沉了下去,用自己都陌生的声音冷冷的问“周梁成,风险有多大?”他看着我不说话,皱着眉毛,深邃的眼眸有我看不清的东西,心莫名的慌了起来。
这几天是怎么过得我也说不清,母亲似是比我坚强,但我偶尔也会见她红着的眼睛。周梁成如约在开庭的前一天带我们去了看守所,父亲依旧笑咪咪的跟我们说笑,白色的头发又多了半面。眼泪不住的往下落,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跑了出去。
门口周梁成还在和局长寒暄,我无视他投来的眼神,匆匆往外走。我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我多想为我的父母做些什么,多想强大到没人能伤害他们,可是我现在只有跑出来哭的份儿,我恨恨的捶着树,结果痛的只能蹲下。哭了一会,眼前多了一双皮鞋,亮亮的鞋面甚至能倒映出我满是泪水的脸。他总是那么完美,而我,总是那么狼狈。
回去的路上,周梁成依旧没有说话。我刚才哭的时候,他也没有说话。我不怪他不解风情,换了是我,纵使有千般安慰的话也会被那鬼哭狼嚎吓得无语。更何况是周梁成这种,话一直都很少的人呢。母亲转脸看着窗外的风景不说话,车里的气氛很是压抑。
一夜未眠,我早早的起来,下楼的时候母亲已经坐在沙发上了。“妈,你别告诉我你一夜没睡”母亲看了看我,转过头继续看窗外说“你爸跟我说,今天咱都别去,他不想我们难过”听着听着我的眼泪又不住的落下,但愿,会有个如意的结局。
静静的陪母亲坐着,我们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律师的电话打破这安静。我哆嗦的开了免提,律师如宣判的声音传来“许小姐,许太太,许先生他。。。。。”“怎样!”母亲着急的拿过电话,大声问道。“有期徒刑一年,你们别急,这个结果相对于别的案件,已经很好了”律师再说些安慰的话,我已经听不下去,母亲长长的舒了口气,我们都知道,以父亲的案件来看才判一年真的是很轻了,但是想到父亲要活活受一整年的苦,我的心紧了又紧。
纵使结局没有如我的意,可对于之前提心吊胆的日子来说,这也算是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