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白道:“那还为什么?”
女人道:“你不知道,我和其他女人不同,别的女人都是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而我却是个爱弄枪弄棒的男人婆。由于我好武,所以对身怀武艺的人特别亲近。这牛跑得这么快,你竟然能一下子抓住它的鼻子,你腰上又挂着宝剑,必定是个武林高手,所以,我特想邀你到我家做客。走吧!”说着一手拉着马缰绳,一手就来拉袁白的袖子。
袁白道:“只是我还急着要赶路,就不去你家……”
女人拉着马和袁白道:“只吃一顿午饭,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袁白只得由她拉着,道:“大姐盛情难却,只得厚着脸皮去了。”于是牵着马和那女人去了。那些汉子中一人牵了牛,和其他汉子跟在后面。
那女人道:“我本姓陈,我丈夫姓樊,在家中排行第二,所以人家都叫我樊二嫂。不知兄弟如何称呼?”
袁白道:“在下袁白。”
樊二嫂道:“我父亲曾学了些武艺,我又在他那里偷学了些。我丈夫本是个商人,也赚了不少钱,可是前几年病死了,也没留下子嗣。我不懂做生意,只得用钱在这里买了一处庄院和土地,经营着打发日子。不知兄弟是何方人氏?如何跑到了我们曲阿县来了?”
袁白道:“我乃眉山人氏,因找人来到江南。近日又护送一位朋友到吴郡,回来经过此地就遇见了大姐。大哥已经去世了,小弟到大姐家去……”
樊二嫂道:“兄弟不要怕别人说闲话,我是个寡妇,家里却养着这么多男丁,他们要说闲话的话只怕一辈子也说不完。只要我自己心正,哪管其他人的言语。”
袁白道:“大姐真是豪杰之士啊。”
樊二嫂道:“如今世道不太平,天天都在打仗,前些日子,刘元进曾驻兵在我们曲阿县……”便与袁白谈起了刘元进等人造反的事,又问袁白遇到造反的事没有,袁白便说了在襄阳的姚庆等人的事。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一座庄园。牵牛的汉子将牛牵到后院去了。又有汉子替袁白牵了马。樊二嫂让袁白到客厅坐了,道:“今天你来这里,你且坐着,我亲自下厨为你坐几个菜,你等着啊!”
“不用这么麻烦了……”袁白话还没说完,樊二嫂已去得远了。袁白环顾四周,只见墙上挂着各种画,袁白起身走近一看,除了一些山水画,其他多数是一些人练武的画。这些画中,少林武僧练武又占了一大半,其中还有一幅达摩祖师乘着一根芦苇漂流过江的画。这“一苇渡江”据说是少林武功中的一种轻功。那些练武的武僧使用各种兵器都有。袁白看完了各种画,又到外面闲逛。庄园外有几处竹林,风景倒也优美。
“袁白兄弟,吃饭了!”袁白正走着,樊二嫂的声音传来。
袁白跟着樊二嫂来到饭厅,桌子上摆满了一大桌菜。袁白道:“就我们两人,怎么吃的完这么大一桌菜?岂不浪费?”
樊二嫂道:“这些菜你只管吃,吃多少算多少。剩下的下人来吃,若不是你来,他们哪有这样的口福,吃老娘做的菜?”
袁白道:“那何不请他们来坐着与我们同吃?”
樊二嫂道:“那怎么成?他们中有许多都是大老爷们,虽然我不计较别人的风言风语,但和他们一起吃饭却万万不能,要是被人逮住证据,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若我只叫丫鬟来,只怕那些男工心里会不舒服。至于你,是客人,说法又不同。好了,不说了,快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两人于是相对坐下。樊二嫂道:“我们夫妇都不饮酒,也就准备酒招待你了。”
袁白道:“我也从不饮酒。”说着夹了一块炸子鸡,尝了一口,味道鲜美极了,似乎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口中叫道:“真好吃!”忍不住又要再夹。
樊二嫂用筷子挡住袁白的筷子,道:“每样菜吃些,不要在一样菜上吃太多,吃饱了对其他菜就没胃口了。”
袁白于是将桌上每样菜吃了一些,不但鸡鸭鱼肉口味十分独特良好,青菜豆腐的味道与其他人做的也大不相同。袁白道:“大姐的手艺一定超过大内御厨。”
樊二嫂道:“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只学会了下厨这一样本事。女工针线什么的是一窍不通。我娘家本不富裕,要不是我家那人爱上我做的菜,他怎会娶我,并答应不再纳妾?他在世的时候我几乎每天都要做一顿饭给他吃。他死之后,我心也懒了,有很久没有做菜了。”
袁白道:“你菜做得这么好,武艺应该也与你做菜的本领差不多吧。”
樊二嫂道:“嗨!你不知道,我当年想向我爹习武,他硬是不肯教,认为姑娘家不适宜弄枪弄棍。我只得在他练武时偷学,也学了些本领。可是后来嫁人了,我家那人也不让我练习,几年之后,手也生疏了。”
袁白道:“这菜这么好吃,你也快吃呀。”
樊二嫂道:“我知道。你快选几样你最喜欢的菜多吃些。”
袁白选了几样素菜吃了,不多久就吃饱了,放下了筷子。樊二嫂道:“兄弟可还要吃些米饭?”
袁白道:“有这么好吃的菜,哪还有心情吃米饭?”
樊二嫂突然叹了口气,道:“我倒想多留你住几天,只怕你也不会答应。”
“我确有急事,不能多耽搁。”袁白道,“你是不是对每个身怀武艺之人都热情招待?”
樊二嫂道:“也不是,像你这般武艺的人天下只怕没有几个。”
袁白道:“你如何知道我武功怎样?”
樊二嫂道:“看你身形步伐,也知道你不是一个一般的练家子。”
袁白道:“你对武功倒很内行。”
樊二嫂道:“我武艺虽不怎么样,却也见过不少武林高手。对那些武艺高强之人,我都特别留意他的举手投足。”
袁白道:“原来如此。这样吧,你对我如此盛情招待,我无以为报,就练一套剑法让你欣赏欣赏吧。”
樊二嫂道:“你刚吃饱,最好不要剧烈运动。待些时间再练吧。”说着也放下了筷子。
袁白道:“你也不吃了吗?那你快叫他们来吃吧。”
樊二嫂向外面大声叫道:“长贵,你让那些想吃我做的菜的人来吃吧,吃完把桌子收了。”
外面有人答应着。樊二嫂道:“现在左右无事,我带你四处转转吧。”
于是樊二嫂带着袁白到各房间转了一圈。这庄院有两层,上面主要是客房,下面许多屋子里堆满了各种粮食。转完庄院,樊二嫂又带着袁白到外面去转。樊二嫂道:“这方圆几里的土地都被我买完了。其中大部分都是我请的长工做,只有少部分租了出去。”
逛了一阵,袁白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樊二嫂道:“你急着要走,我也留不住你。好吧,我们回去吧。”
两人于是回到庄里。他们来到一块空地上,袁白道:“我就在这里演练剑法给你欣赏吧。”
樊二嫂道:“我去我让他们也来观看观看。”于是又大声叫长贵道:“长贵,你叫家里人都来看袁兄弟练剑。”
长贵答应着叫人去了。过了一会儿,一群人走了来,男女老少都有。他们围了一个圈子,将袁白围在中间。袁白抱拳道:“剑法使得不好,望各位多多指教。”于是拔剑舞了起来。
袁白剑法灵动,身形在空中翻来翻去,剑花炫眼,身形配着剑法,使出许多高难度的剑招。那些长工丫鬟无不高声叫好。袁白一路剑法使来,竟使了约一柱香的时间。袁白剑正使着,突然脱手向上飞出,飞到最高处,剑突然翻了个身,剑尖朝下,直落下来,最后不偏不齐刚好落到袁白腰间鞘中。众人又大声喝起彩来。袁白抱拳道:“练得不好,让大家见笑了。”又对樊二嫂道:“大姐,我这就告辞了。”
樊二嫂道:“等一下。”于是向里屋走去。
过了一会儿,樊二嫂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锭银子,递给袁白道:“这五十两银子你拿着,看你着装打扮也不是富贵人家。这些拿着作盘缠。”
袁白道:“大姐,我只为你拦住一头牛,你就让我大吃大喝一顿,还给我五十两银子,你那牛才值多少银子?这银子我如何能收?”说着就要将银子还给樊二嫂。
樊二嫂又将银子推到袁白面前,道:“你既然叫我大姐,就不要这么见外。记住,以后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来找大姐。我一看见你,就感觉特别亲切,就知道你不仅身怀绝技,还是一个特别善良、仗义的人。如果以后经过这里,一定要来看大姐,我一个人也很寂寞,你能来陪我说说话也是好的。”
袁白手中拿着银子,突然跪下道:“好,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亲大姐,且受我一拜。”于是向樊二嫂拜了三拜。
樊二嫂将袁白扶起,道:“好兄弟!”又吩咐人去给袁白的马多喂些粮食。
过了一会儿,喂马那人将马牵了来,樊二嫂道:“兄弟,你快走吧,等会儿,只怕我又不放你走了。”
袁白从牵马那人手中接过马缰绳,道:“那大姐,我就告辞了。等我事情办完,若我还好好地活着,一定再来这里看望大姐。”说完便牵着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