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到了冬月十五,在内服外敷药物的作用下,袁白的伤渐渐好了,可以在地上行走了,袁白于是向钟万里、钟明月等人辞行,要到江都去了。严忠带着严青青赶来道:“袁公子,你要到哪里去?你到哪里,老头子和孙女也跟你到哪里。”
袁白道:“我要到江都办事,办完事就回来,你们在这里等我。”
严忠还是坚持要同往。钟明月道:“袁公子办的事凶险,无法分心照顾你们,你们跟着他只会拖累他。”
严忠道:“却不知他要办什么事?”
钟明月道:“将来我们自会知道。”
袁白对赶来的钟云道:“钟二哥,青青和他爷爷就麻烦你照顾一下了。”
钟云道:“袁公子,你尽管放心去吧!我一定照顾好他们爷孙俩。”
严青青道:“袁大哥,你一定要早些回来。”
马兰对袁白也依依不舍,几次想大叫“白哥哥”,被钟明月止住了。袁白又向钟万里等人道别,然后就走了,刚走几步,钟明月叫道:“袁公子,你等一下。”
袁白站定,钟明月提着一个袋子走来,小声对袁白道:“我知道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你找王世充绝不是打听你身世这么简单。我也不想问你究竟要干什么,只是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严姐姐和小兰还等着你呢。”又将布袋递给袁白,道:“大哥已知道你是二哥的朋友,只怕他不会善待你。再说,你有困难也未必会去找他。这一百两黄金是我从我爹那里要来的,你且拿着。你在路上买匹马骑吧。记住,以后若真有什么大的困难,不要太顾面子,去找我大哥和四姐夫帮忙。”
袁白看着这个不大的女孩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接过袋子,道:“多谢。再见!”
袁白于是转身走了。他离开洛阳,到江都找王世充去了。
一天中午,太阳照着大地,这是冬天的日子,显得暖洋洋的。
一茅草屋前,一对年青夫妇坐在外面坝子里,正享受着这天气的温暖。
“要是我们孩子出生也是这么好的天气该多好啊!”那女人道。
“孩子还要等几个月才出生呢,那时要是有这么大的太阳一定会热了。”那男的道。
“大牛、小惠,今天太阳这么好,把被子拿出来晒晒吧。”一个老太婆从屋子里走出来道。
“呃。”那女的道。
那男的忙把她按到凳子上,道:“你现在怀了我们的宝宝,不要乱动,免得动了胎气。一切由我来。”说完就走了进去。
“现在才几个月呢,我哪有那么娇气,你就是太宠着我了。”那女的说着笑了,笑得那么甜蜜,那么幸福。
那男的到屋里拿出几张高板凳,又拿出几根竹棒。他把板凳并排着排成几排,然后将竹棒搭在上面,又向屋内走去。过了一会儿,他抱出几床棉被,一一铺在竹棒上,然后又坐到他媳妇旁边。
“这几个月我们都过得很开心,我现在只担心两件事。”媳妇道,“第一,怕皇上再征兵,上次倒是大伯去了,要是再征兵,你就非去不可了。”
那男人道:“你不用担心,就算再征兵我也不怕。我身怀武功,就算被征去打仗也未必会死。说不定还可以立功当将军呢。只是我舍不得你。”
媳妇道:“我也不要你当什么将军,只要你天天陪着我我就很开心了。大伯和大嫂成婚没多久,大伯就走了,大嫂现在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多辛苦啊。并且大哥生死还不知道呢。我担心的第二件事就是怕姓海的那个恶霸再次来找我们麻烦。”
那男的道:“他还敢来?”
那媳妇道:“他虽然打不过你,但他爹那么大的势力,对付我们轻而易举。”
那男的道:“不用怕,他要是敢再来,我非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把谁打得满地找牙不可啊?”一个男人声音忽然传来。
这声音那媳妇小惠和那男人大牛听得太熟悉了。小惠满脸惊恐之色。两人向声音传来处望去,只见一群身上披着红披风、腰间挂着刀的人从茅草屋旁小路向茅草屋涌来。
前面两人,都二十多岁,一人里面的衣服华丽,显然是富家公子,手里拿着柄单刀。另一人里面身穿黑衣,手里拿着两个铜锤。
大牛指着那富家公子道:“海沙天,你又来干什么?你以为你找了这么多帮手我就怕你。”
那富家公子道:“对付你用不着这么多帮手。只他杀死你就绰绰有余。”说着用手指了指旁边那位手持铜锤的人。
小惠道:“你们敢随便杀人?没有王法了吗?”
海沙天道:“你没看见我们身上的披风么?我们红衣会的人杀人放火官府是管不了的。你要是想让我放了你夫君,那你就乖乖走吧,否则一定将这里的人杀个干干净净。”
小惠问大牛道:“大牛哥,我该怎么办?”
大牛道:“不用怕,大不了一死,我们一家人死在一起也是快乐的。”
海沙天对那些红衣会会员道:“我只要这个女人,这里有什么其他东西,你们只管抢,谁抢到谁得。”
于是那些红衣会员冲进屋去翻箱倒柜起来。海沙天又对那手持铜锤的道:“尤将军,你只要帮我杀掉这头大牛,我得到那女人,在钟离的其他所有女人都归你。”
这时,屋内那老太婆和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走了出来。老太婆口中直道:“各位大爷,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放过我们吧……”
大牛将墙角处一根扁担拿在手中,道:“海沙天,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抄起扁担向海沙天劈头盖脸打去。
大牛扁担打中一个硬物,反弹回来。海沙天的头有这样硬吗?大牛定睛一看,原来尤将军一铜锤挡在了扁担和海沙天的头的中间,扁担打在铜锤上反弹回来。不由大牛惊恐,尤将军另一锤挥起,向大牛劈头砸下,大牛横扁担一抵。铜锤砸下,将扁担砸成两节,要不是大牛退得快,只怕脑浆已被打得满地都是。
大牛将双手各持半截的扁担向尤将军掷去,尤将军用铜锤将它们挡开。大牛在地上打个滚,滚到几个在外面寻找鸡鸭的红衣会员身边,夺过两柄刀拿在手中。
尤将军一舞双锤,摆出一个门户,只等大牛向他进攻。两人对峙了一阵,大牛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一声,手挥双刀向尤将军砍去。尤将军舞锤迎敌。两人就在茅草屋前斗了起来。大牛显然守多攻少,多次险被铜锤击中。斗了三十来合,大牛终于被尤将军砸中左肩,大叫一声,斜倒在地。
大牛和尤将军斗时,海沙天抓住小惠猥亵,在她身上乱摸,小惠骂道:“畜生,不的好死。”
海沙天淫笑道:“美人儿,你再也逃不出我手掌心了,嫁给一头大牛有什么前途?跟着我多好。”
那老太婆跑来跪下抱着海沙天的脚道:“海大爷,求求你,行行好,就放过我们一家人吧。”
抱孩子的妇女抱着孩子走过来喊道:“娘!”怀里孩子哭个不停。
这时,大牛被尤将军打倒在地,小惠大叫道:“大牛!”突然抱住海沙天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满口是血,海沙天放开了小惠,杀猪般地大叫起来。
小惠去扶大牛,大牛口中吐出血来,直道:“小惠……快……跑……”
小惠直摇头道:“我不走,要死我们死在一起。”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海沙天被咬,疼痛异常,一脚将那老太婆踢开,抢过那妇女手中哭得越来越大声的婴儿,向地上使劲一摔,将那婴儿摔得脑浆迸出,一下子停止了哭泣。
“孩子——”那妇女疯了一般地向海沙天扑去,像饿狼扑食般在他身上乱咬。
海沙天从腰间拔出单刀,朝那妇女心口一刀刺入,那妇女口中吐出鲜血,流到海沙天胸口衣服上。海沙天将她一推,将刀向后一扯,扯出刀来,妇女双眼圆睁,仰倒在地。
“秋菊——”老太太声嘶力竭地喊道。
海沙天余怒未消,跑到小惠面前,一手将她拉起,然后一耳光打去,将小惠打倒在地,口中骂道:“贱人,竟敢咬我!老子先杀了这头大牛。”说完一刀向大牛心口捅去。
“你把我全家都杀了,我也不想活了,今天跟你拼了。”那老太太也猛向海沙天扑去。
海沙天一刀向老太太肩胛骨刺去。老太太中刀后立刻昏死过去。
这时,那些抢东西的红衣会员都出来了。海沙天让两个红衣会员把小惠押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太太醒了,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蹲在旁边。那少年腰间挂着佩剑,旁边还有一匹黑马。
“大娘,你醒了?你流血过多,我得马上带你去看医生。”说着就要将她抱到马上。
老太太忙打手势制止了他,用微弱的声音问道:“小兄弟,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