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燕喜道:“我相信你。我这就去收拾。”
袁白道:“你一定要把你家值钱的东西放到一个秘密的地方,以防王世充手下前来砸门。”
龙燕道:“我家最值钱的无非是我爷爷画的那些画。我家有个秘密的地下室,我把那些画全藏到里面去。”
过了一阵,龙燕收拾好了,她打了一个包袱,金银细软带在了身上。她怕官府中人来砸门,索性没有锁门。龙燕道:“你说我们扮成什么人才像呢?”
袁白道:“你去买只骡子,到时你骑在上面,由我牵着。我们扮作一对老夫妻,就说出城到女儿家去看外孙。”
龙燕道:“好是好,只是我们脸上又没有皱纹,你脸上也没有胡子,如何让那些守城的人相信?”
袁白道:“你爷爷画画不是又许多颜料吗?我们涂些在脸上,应该能蒙混过关吧。”
龙燕于是出门去买了一只骡子以及老人衣服男女各一套。她拿出龙画师作画用的颜料,两人化妆打扮起来。化装后,两人晃眼一看,还真认不出对方来。袁白本想把剑扔了,但想如果打起来了没有剑岂不要吃亏?于是将剑藏在了衣服内。然后袁白背着包袱,龙燕骑上骡子,袁白牵着向城门进发。两人都佝偻着身子,一看还真像有了岁数的人。
到了城门,果然有官兵来回检查过往行人的相貌。袁白发现左心同三兄弟正站在城门口,心道:“要是真打起来,我也捡不了多少便宜。只是已向龙燕夸下海口,要是最后没有保护好她的话,那将无地自容了,最好他们不要看出来才好。”他最害怕别人认为他是一个说大话的人。
守城士兵对一个个出城的人仔细检查,检查一个出去一个,终于轮到检查袁白和龙燕了。一个守城士兵仔细看袁白的容貌。袁白怕他看出些端倪,于是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道:“我和我娘子出城到我女儿家看望我外孙,这位官爷行个方便吧!”他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像个老头。
守城士兵道:“你这老头说话声音怎么怪怪的。”
那士兵旁边一士兵道:“你们可是住在城里的?”
袁白道:“自然是住在城里的。”
那士兵道:“你说你你们出城去看你们外孙,难道你女儿嫁到了乡下?城里人怎会把女儿嫁到乡下?看来你一定有问题!”他最后一句话说得特别大。
左心同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那士兵道:“这人有问题!”
袁白忙道:“我女儿长得丑,嫁到乡下有什么了不起?”
头一个士兵道:“左将军,你不觉得这人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吗?”
左心同仔细打量起袁白来,袁白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由得紧张起来,可千万不要被他看出来什么了。左心同突然伸手向他身上摸来。袁白感觉他的手摸到了身上的剑,左心同脸上的表情也变了,袁白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他真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将剑扔掉。他开始绝望了,准备着这没有把握的一战。左心同的手并没有在袁白的剑上停留多久,脸上表情的变化也是一瞬即逝,道:“放他们走!”
袁白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听得一守城士兵道:“可是……”
左心同道:“他一个老头怎么可能是方原?与方原无关的我们不必多管闲事。”
守城士兵道:“可是……”
左心同道:“没有可是,快放人!”
左心同发话了,守城士兵不服也没有办法,只得放袁白和龙燕走了。走出城门五六里,两人方才放心,龙燕道:“你怎么如此紧张?本来是弯弯的背竟变直了。”
原来袁白由于太紧张,忘记老头本是佝偻着身子了。他道:“要不是左心同将军网开一面,我们真得在那里打一架。”
龙燕道:“打一架也没关系,你一定能对付他们。”
袁白道:“要是其他人还好说,可左将军三兄弟非等闲之辈,我身上丝毫无损都难有取胜之望,何况我身上伤还没有痊愈。”
龙燕道:“看来这次我们真是侥幸。只是那左将军为什么会放过我们?他和你交情很好么?”
袁白道:“我和他几乎没有接触。可能是他也有些地方看不惯王世充,不想再那么忠心的为他卖命了吧。”
龙燕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袁白道:“我本想到白狮帮去看看,只是怕难以找到他们。这次王世充又派了人去偷袭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龙燕道:“我们还是去找找他们吧,说不定郭大哥正在他那里?”
袁白知道她一定是以为郭智是白狮帮帮主,他也不想告诉她实情,因为如果他告诉她他才是帮主,她一定不乐意陪他一起去找白狮帮帮众。两人找到一条小溪,在小溪里将脸上的颜料洗净了,然后换上自己的衣服。龙燕仍骑着骡子,袁白在前面牵着。袁白到白狮帮原来的驻扎地去打听白狮帮的去向。可是当地人似乎很害怕,不愿实情相告。问他们他们只说不知道。袁白心想一定是王世充的人曾来向他们打听白狮帮的行踪,看来这次白狮帮所受损失不小。袁白对龙燕道:“现在不知道白狮帮的帮众在哪里?我有事,不能在这里待得太久,只有等我办完事再找他们了。”
龙燕道:“他们以前就驻扎在这里么?”
袁白道:“是的。可是现在却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让我想想看。”
好在路长青曾让他看了这里的地图,所以他对这里各处还算清楚,于是朝一个他们最可能去的地方走去。袁白牵着骡子向前走了几里,忽然听到前面草丛中有响声。袁白叫道:“是谁?出来!”
草丛中果然钻出几个人来。他们手中都持着单刀。其中一人道:“你们是什么人,可是官军派来的探子?”
袁白道:“你们是白狮帮的?快带我去见你们堂主?”
一人道:“你是谁啊?凭什么让我听你的命令?”
他们果然是白狮帮的。白狮帮的果然就在附近。袁白从怀中掏出帮主令牌举着给他们看。几人见了令牌,忙跪下参拜道:“参见帮主!吾等不识帮主尊颜,还请恕罪!”
龙燕道:“怎么你是帮主?郭大哥又是什么?”
袁白道:“郭大哥是我朋友,自然也是白狮帮的朋友。”
龙燕道:“这么说,他不是白狮帮的,更不是白狮帮帮主?”
袁白道:“是啊!”
龙燕急道:“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这个骗子。要是你早说,我就……”
袁白笑道:“你就怎么样?”他突然发觉龙燕生起气来还挺可爱的。
龙燕道:“要是找不到郭大哥,我才和你算总账。”
袁白叫起了那几人,道:“你们快带我去见易大哥。”
其中一人道:“你们在这里继续打探,我带帮主去见易堂主。”
那人要来替袁白牵骡子,袁白拒绝了。那人带着袁白和龙燕走了十多里山路,有些地方坑坑洼洼,龙燕骑在骡子上颠簸得不行,只得下骡子步行。走了一个多时辰,那人终于将袁白和龙燕带到了易旦等人住的营帐。易旦、路长青以及周兴等人正坐在一个帐子里商量着事情。听说帮主驾到,忙迎出来行礼。然后将袁白和龙燕迎进了帐子坐了。路长青道:“帮主在王世充府中暴露了?”
袁白道:“军师何以得知?”
路长青道:“帮主叫我们已没蒙着面了,显然是不怕有人去向王世充描述帮主的容貌。”
袁白道:“军师思维真是敏捷。”
路长青道:“恕属下直言,帮主还是蒙着面见我们的好。”
袁白道:“这是为何?”
路长青道:“第一,我曾为帮主蒙面向堂里解释帮主曾发誓一定要杀了王世充才除去面上黑布,可现在王世充还好好地活着。帮众势必会认为我们喜欢空口说白话,这样不容易取信于他们。”
袁白道:“第二呢?”
路长青道:“第二,我曾听帮主说王世充以及他的手下误将帮主的朋友当作我们的帮主。我们何不让他们一直这么认为下去。孙子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们不知道我们真帮主是谁,岂不对我们很有利?”
袁白道:“军师分析得很有道理。”说着又从怀中掏出黑布蒙在脸上。
易旦道:“帮主现在已暴露,王世充府中待不下去了,便不知有什么打算?要不就住在我们这里,领导大伙儿壮大本帮。”
袁白道:“我还有事,要到太原走一趟。等我事情办完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便按易大哥所言和你们待在一起。我在王世充府中曾听说他们已派了一队人马前来偷袭,可有此事?”
易旦道:“这事说来惭愧,的确被他们偷袭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得知我们的大本营的?难道我们帮里又出了叛徒?”